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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众矢之的

陈冰清拿了翠竹给的五石散,很开心的回了房里。心里盘算着如何让宇文泰撞破宇文护和涟漪的奸情,越是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越是得意。涟漪突然得宠,在任何人的眼里,都绝不是个意外。

依着宇文泰以往的作风,在涟漪初次失宠被贬为女婢始,大多数人都觉得涟漪是幸运的。毕竟宇文泰的手段有多么的毒辣阴狠,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后涟漪能够在回到宇文泰的身边伺候,就在没有人觉得涟漪是多白莲花了,人人都揣测涟漪必然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够让宇文泰如此看重,不仅是宇文泰,还有福里的顺杨小姐,还有宇文护。一时间谣言四起,各式各样的说法,让人光是听着就头疼。

而散步这个谣言的人,此时正在碧云居里,惬意的侧躺在贵妃椅上。此人不是陈冰清还是谁,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要把一个地方弄得鸡犬不宁,这个本事她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几日前她得到了翠竹的五石散,不多时就让自己的陪嫁丫鬟粥儿四处散步这样那样的谣言,去编排涟漪和宇文护。如今府里更是认定,宇文护是和涟漪勾结,因此才故意走错了洞房,让陈小姐和涟漪有了不同的命运。一时谩骂声四起,虽说不敢当面说着涟漪这位二夫人的不是,但是私底下,说涟漪那些只言片语的唾沫星子,足以把人淹死。大家都为这个陈小姐叫屈,心里更是鄙视涟漪那样的女子。

大夫人听着翠竹说着这些话,眼眸扬起一丝冷笑,说道“想来这个陈冰清,也不算是太愚笨了。”翠竹点点头,说道“看来她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大夫人点点头,看着翠竹说道“将军如今只是允诺让涟漪当上二夫人,但好歹没有当着下人的面儿说出去,到底是将军想要将火烧旺。”翠竹点点头,不解的问道“夫人,将军这样会是何意呢?”元氏想了想,许久说道“你也听闻了,萨保是喜爱涟漪的,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要看看萨保的反应,终究还是信不过萨保的。”翠竹一阵叹息说道“夫人,女婢却觉得,管家对将军的忠诚,是无人能比的。”

元氏眼眸暗了暗,说道“我也明白,萨保虽将军出生入死,多年来不知道为将军立下多少的汗马功劳。又是将军的亲侄儿,自小看着长大的。将军对他都如此防范,我只怕届时我们不在有利用价值了,将军会对我们下了杀手,毕竟这些年来,我也做了不少的黑手啊。”元氏说的哀凉,翠竹眉头紧皱,又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您好歹是公主,将军如今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好歹要与您交好,才会让前朝的元老拥护着。将军也并非是绝情之人,夫人这些年战战兢兢,无时无刻的不为将军思量,将军心里是明白的。”听到翠竹的这一番话,元氏心里的结才松开了。只道“但愿将军真的能够似你说的这般,愿他得天下后,还依然记得我这个糟糠之妻。”

翠竹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恶寒,宇文泰那样狠心的人,是很少念情的。所以涟漪的得宠,才会让那么些人以为,真的是她使出了什么狐媚的手段罢了。在这个府里,当真是要会看清时势,哪怕元氏那样厉害的人,也一样会有害怕的时候。

顺杨在紫竹苑里,听着宣和不满的抱怨“顺杨姐姐,如今涟漪被这些贱婢说的如此不值当,我们可当真是要为她找出背后说这话的人了。”宣和的小脸通红,当她今日路过花园听见那些女婢将涟漪说的一文不值,一气之下狠狠的惩治了这些女婢,统统拉出去掌嘴十下。心里愤愤不平的她,又回到了紫竹苑,希望顺杨能够帮涟漪要回这个公道。涟漪是什么样的人,宣和很清楚,前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让涟漪落到如今的众矢之的,宣和心里也确实是不好受的。

看着宣和这样,顺杨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生她的气了?”宣和撇撇嘴,说道“我早就不气了,涟漪走了,我是真的不舍。”顺杨抚着宣和的头发,说道“宣和,不若我们去看看涟漪吧,她如今成为众矢之的,咱们做姐妹的不好为她出头,只能多关心她一些。”宣和不平的说道“为什么呢?顺杨姐姐素来得将军喜爱,若是姐姐出面压下,必然无人敢在说涟漪只言片语。”顺杨微微一笑,宣和还是没有看透其中的道理了。顺杨说道“若是哥哥真心护着涟漪,说这话的人儿早死了。哥哥不阻拦,自然是代表哥哥默许的。依着我嫂嫂往日的作风,府里哪里容得半点的风言风语。哥哥嫂嫂越是沉默,就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就更不该管。”宣和一听,自己屡清楚了思绪,却明白过来了,当下佩服顺杨的聪慧,微微一笑,两人一同往漪竹园去了。

漪竹园里,清荷早就听说了这些日子他们对涟漪的诽谤,心里愤愤不平。为此还和几个婢女动手了,几个婢女不屑的说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敢动你的主子,还不容许欺负你了?”说着几个丫鬟便对清荷教训了一番。清荷委屈的回到涟漪的身边,涟漪见状不由得皱眉,问道“清荷,这是怎么了?”清荷一听,一肚子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呜呜,小姐,他们说你是妖狐猸子,迷惑了将军,女婢气不过,便随他们争论起来。哪曾想,他们竟然合手打我。”清荷的委屈,涟漪看在心里也是难受。扶起清荷,将她的小脸擦拭干净,问道“可知道是哪房的丫鬟?”清荷摇摇头,涟漪叹息说道“罢了,你日后还是呆在漪竹园里,哪也别去了,如今我们势单力薄,更是沦为众矢之的,你若不想身陷囹圄,便是安安心心的呆在这个院子里。”清荷一听更委屈了,说道“小姐,如今您好歹也是府里的二夫人,他们怎么敢如此欺负您呢?”涟漪微微一笑,说道“这话不过是将军随意一说,并非对着下人说的。虽说我们吃穿用度皆是按着二夫人的比例,但是许久了,将军也是来看看我就走。而且府里的这些流言蜚语,将军未必不知。倘若将军真的有心疼我,必然不会让这些下人嚼了舌根,他们如今敢如此猖獗,却无一人打压,你细细想想其中的原委,必然也能够明白。这个府里,谁人有这样的本事,不是将军,便是夫人了。既然他们有意要如此,自是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既来之则安之。”涟漪的一番话,让清荷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小姐,清荷明白了。”涟漪点点头,微微一笑。

而她的一番话,更是让想要去安慰她的宇文护和苏绰听了去,苏绰赞赏的说道“看来这个女子,果然是不同的。”宇文护眼眸一暗,他关心则乱,看的竟然都没有涟漪透彻了,心里暗恨自己的不该。仔细的将前后的关系屡清楚,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宇文泰在背后操纵,原因自然是想要把火往他身上烧。看来宇文泰始终不放心他,宇文护心里难免一疼,这些年,他对宇文泰可以说是超乎了叔侄。

看着宇文护的表情,苏绰似乎读懂了什么,说道“萨保啊,你也别怨将军,待得有天你坐上了他的位置,便也能够明白了他的心思了。”宇文护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多年以后的宇文护,确实读懂了宇文泰的心思了,因此宇文泰的孩子,无一幸免,除了宇文邕。

苏绰看着宇文护的模样,说道“你就不必担心这个涟漪了,她必然是能够得到将军的喜爱的。”宇文护闷闷的恩了一声,感觉心里有团火再烧,那么的难受。苏绰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萨保,你要记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想得到涟漪,必须学会忍耐。”宇文护看着苏绰,这个男人似乎有第三只眼睛,能够看出他所有的心事,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却又很奇妙。

宇文护看着苏绰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苏绰跟在身后,哈哈的笑着,宇文护脸却黑的如煤炭。这着实让苏绰的心情变得更好,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宇文护有过慌乱,想来涟漪是第一个吧。苏绰印象中的宇文护,骁勇善战,临危不乱。在他的面上极少看到什么其他的表情,那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让人记忆深刻。可是后来的接触里,苏绰发现宇文护其实外冷心热,对待宇文泰,他谦卑恭敬,忠心耿耿,可是宇文泰似乎总是对他有防备之心,纵然如此,宇文护还是依旧以宇文泰马首是瞻,为他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苏绰只是担心,真的有一天,宇文护会为了涟漪,闹出什么样的大事,最终导致叔侄不和,宇文护会陷入绝境。想到这里,苏绰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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