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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人憧憬(上)

鲁州半岛有一山,其峰直冲云霄,乃岛内海拔最高之处,虽然寻常岛屿不会有如此高的山峰,但相传鲁州半岛原身为一块天石,曾镇压着祸害一方的妖孽,天上的仙人需要每甲子下至凡间查看,故取名镇海通天石,也就是这鲁州岛。

而岛上此山确有如仙人来往一般的云雾缭绕,完全看不到其面貌,只有在日落之时阳光能透过云雾隐现出山峰轮廓,故得名“日落峰”。

…………

“哪也不能去!老实在家呆着!”

拐角村,坐落在日落峰山脚下,百余户村民自给自足,虽不算富足倒也其乐融融,由于穷山僻壤,再加上山路崎岖,这个小小的村落很少和外界来往,正因如此,却也躲过了兵荒马乱的现世。

这吼声便是出自村中的一间小茅屋,只见屋门开着,一双小手伸了出来不住的往屋外上下乱抓拼命的够去,向里看去,却见这双小手的主人是个年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件粗布麻衣,光着一对脚丫,鼻子脸上虽然挂着尘土,但依然掩盖不了秀气精致的面庞。

只见那对脚丫也是闲不住,不住的在地上蹬着,企图要冲出去,但如此拼命了几回,终究是放弃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上腿将脸扭向一边气哼哼的撅起嘴来。

“航儿……”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柔声道,揪着男孩衣领的手松了开来。

楚一航便住在这拐角村,听娘亲说他还在娘胎时父亲便出去闯荡,至今杳无音信,所以他一直和娘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楚一航刚觉衣领一轻,突的双腿一紧,身子一下立了起来,脚一发力却发现半分也移动不了。“娘!——”楚一航埋怨道。

“小兔崽子!你当你娘是摆设么?!”只见楚氏原本松开的手这次抓得更紧实了,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得意。

“我就是要去!”楚一航倔强道。

“山上都是怪物,到时候把你掠走了,我可救不了你。”楚氏小声道,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娘,我已经是大人了,这些骗小孩子的话不顶用了已经。”楚一航嘲笑道。“而且,就算有怪物,等你儿成了仙人,自然就帮娘铲去了。”楚一航又补充道。

“反正——我是你娘,你就得听我的,哪——都——不——能——去!”楚氏站起身,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地面示意只能在这里,说罢来到屋门前,将门顶旁边的锁带了上去——也苦了这妇人,将门锁从下面移到了儿子够不到的地方。

楚一航瞬时泄了气,低下头嘟囔着回到内房,在桌前小坐了一会儿,见娘亲去了厨房,自己便偷偷来到窗边透过指甲抠开的窗缝向外瞄去。现在正是酉时,太阳刚好落到了日落峰峰尖,透过云彩的几缕光亮,山峰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楚一航托着下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轮廓自语道:“不知仙人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

原来楚一航自小便在这拐角村长大,自然对周围很是熟悉,但唯独这日落峰从未上去过,原因便是村中老人和娘亲一再叮嘱不可扰了山上仙人清静,否则那仙人就不再保全村落平安了。

但楚一航小孩心境,七八岁正是好奇心的年纪,如何受的了这般诱.惑?

半年前的一日和村中玩伴们不知不觉便挨到了山脚旁。

“不知那仙人什么模样……?”楚一航双臂负于胸前一只手捏着下巴望着山峰思索道。

楚一航一直想上山这是众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谁也没当过真。

“你……你该不会真上去吧……”

“娘说……说山上有妖怪……”

有几个孩子凑过来小心探道。

只见楚一航转过来挤眉道:“去看看……敢不敢?”

众人看他如此认真,不免有些害怕,哪有人敢应声?

楚一航不悦的“哼”了一声,背过脸去抬手遮着光重新望向那云彩遮住看不到的山顶。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楚一航转过身,发现玩伴们早已走的干净,偌大的空地就他自己,面前就是通上苍穹的小路。

虽说憧憬了无数次,但真有机会之时现下心里竟然有些胆怯了。

“怕什么?!”楚一航自己壮了壮胆子,一咬牙便踏了上去……

…………

“这小兔崽子,不知道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楚氏在屋中准备着晚饭,已经离楚一航偷跑上日落峰过四日之久,此子本就贪玩,大了些更是有时几日不归家,所以楚氏倒也不在意,偶尔自顾自唠叨两句也属平常。

正想间门“咣当”一声被推开。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楚氏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出来喊道。

到了屋门口却发现不是航儿。

“呦,刘婶,您怎么来了?”楚氏笑道,忙着招呼客人往屋里请,却发现刘婶的面色有些不太对,这才发现她身后躲着刘婶的儿子——楚一航其中一个玩伴。

男孩擦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偷偷看了楚氏一眼,见楚氏看了过来赶忙又缩了回去。

“赶紧出来!快跟你楚姨说!”刘婶说着就要去拧男孩的耳朵。

“别别!刘婶,别动那么大气!”楚氏赶忙拦道,而后俯下.身子对男孩说道:“来,跟楚姨说说什么事。”而后心中不知怎的暗念不对,接着问道:“是不是……和……和航儿有关系?”

男孩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楚氏轻轻点点头,便将楚一航上日落峰之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这小兔崽子!”楚氏哭嚷道,着实让男孩吓了一跳,楚氏哪还顾得上其他,进屋便去取随身行头。

楚家娃儿上了日落峰!

这事传开了,原本平静的村子终于起了波澜。要知道,自从这日落峰仙人入主后,村内下至乳儿,上至老妪,再未有人上去打搅过。

以前不时从山上蹿下猛兽骚扰村落,也都是仙人下凡剿灭,这些年如此太平,竟然有人前去侵扰?!

就在楚氏刚跑去日落峰,不少人便跟了上去一众人哪里顾得夜黑?不多时便挨到山脚下。

“慢!大家都小声些,莫要惊扰了仙人!”

“分散找吧,这么座大山一个小娃哪里寻得到?”

……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时间便过了大半,楚氏心中一急,正要冲上小路,却发现高处草丛间一阵晃动。

众人大惊,赶忙盯住声响之处戒备起来,如若野兽窜出也好有所准备。

草丛声响越来越近,晃动也越发紧密,突的一人高的林叶被拨开一个缺口,紧接着跳出来一个黑影。

“啊呀!怪物!”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所听者甚至登时就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娘!”那黑影竟然发出声音,跟着就扑向了楚氏。一旁几人赶忙过来相护。

楚氏正要向后退,突的这“黑影”在身前停下,楚氏顿感奇怪,拨开护过来的手臂透过火光仔细看了看,哪里是什么“怪物”,分明就是走了几日的儿子——楚一航。

楚一航身上脸上尽是泥土,看着应是挨了几日苦,看到娘亲如何能不高兴,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笑了笑:“娘——我回来了!”

“啪——”

楚氏重重甩了楚一航一记耳光,原本布满泥土的脸一边赫然出现五条指印。

“娘……”楚一航愣在原地,捂着小脸,却没有哭出声来,记忆中娘亲还没有这么打过自己。

“你这兔崽子,怎么没死山上?!你爸话都不说就丢下我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了,翅膀硬了也快飞了吧?!……”

楚氏叫嚷了一连串,直到再没有气力。

其余众人也是一惊,刚才这耳光打的着实不轻,见楚氏又如此责骂,原本想着惩戒这孩子一番的念头也打消了。

“算了,航妈,孩子还小,快回去吧……”

“是呀,孩子在外面不知道饿了几天了……”

众人反倒开始安慰起来。

当晚回到拐角村,楚氏便将窗子封了个严实,屋门的栓锁也改到了楚一航踩着凳子也够不到的地方,楚一航自知做错了事,也只能不声不响的任凭数落。

但楚一航在这日落峰却是有所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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