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披白色大麻衣,口吐猩红长舌头的不是白无常那是什么,我当时吓的双腿哆嗦,我还真是个倒霉蛋啊,霉运当头,那时我心里默念,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回去哥们肯定多画几张驱邪符,我一定要用驱邪符贴满全身,最不济也要用柚子叶洗澡去去晦气。
“尽给我惹事!”瞎二爷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我吃疼哎呦的叫了一声。
你还别说,瞎二爷给我了这么一下,我心中的恐惧感反倒是减少了不少,甚至身上涌起了一阵暖流,事后我才知道,原来瞎二爷是不经意间给我注入了道家罡气。
“活人气息?好诱人的气息!”
那大麻衣鬼贪婪的抽动着鼻子,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一双小腿直打颤,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哥们虽然跟随着瞎二爷修炼命鬼符经小半年,因为先天灵觉,从小就看见一些诡异的脏东西,正如折纸人聂芊芊也盯上了我,不过眼前这白衣鬼士,那叫一个渗人,和它相比我倒是怀念起女鬼聂芊芊了。
“在下莫问情,玄门命鬼师,此次前来鬼蜮是为了见鸡爷,还望鬼士行个方便!”瞎二爷挺身而出,拱手行礼。我后来才知道,这手势代表着瞎二爷对这麻衣鬼差并不上心,我玄门虽然不是龙虎山、茅山等道家正宗,不过行的也是道家礼数。
我玄门的礼数讲究三礼三扣,正是道门所谓的八十一化。
正宗的礼节是脚踏八卦步,怀中抱一,手按十字,在行礼的时候,双手上不过眉,下不过膝。
当然,除了对本门的祖师爷叩首行礼,双手可以高过头顶。
我望着瞎二爷的背影,那真叫一个‘伟岸’,关键时刻还是二爷靠谱啊!
“什么莫问情?没有印象!”麻衣鬼士嘴中喷涌着阴气道。
瞎二爷这是碰了个软钉子啊!脸色当时可不太好看,好像塞进去了一只苍蝇,莫问情稍微收拾了一下心中的不忿情绪,陪着笑脸:“还请鬼士行个方便,待会儿等我见到鸡爷一定替你在它面前美言几句。”
瞎二爷暗中朝我挪了一个眼神,我当时就领悟了。
不过没有得到眼前这吊死鬼的允许,哥们哪敢抬脚啊!
“既然是求见鸡爷,那么走吧!”白色麻衣的吊死鬼贪婪的盯着我,哥们当时心头一松,看来鬼差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嘛,正想溜走。
“站住!”背后传来白衣鬼士的喝声。
“二爷!”我朝莫问情不断的挤眼色。
“不要惊慌!”瞎二爷悄声对我说,随后转身,再次朝着那麻衣鬼士拱手陪笑:“不知道麻衣鬼士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可以走!”麻衣鬼士陡然将手指朝我一指:“他要留下!”
听到这话,我当时恨不得给自己俩个耳光子,叫你吓尿,我早就知道自己霉运当头,何必还要跟着瞎二爷参合这一趟浑水呢?
这不给瞎二爷惹了多大的麻烦?
“这么说是不给我莫某人面子?”瞎二爷听到这话,却是突然变脸,当时我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倒不是因为那麻衣吊死鬼,而是瞎二爷的态度:“我莫问情乃是命鬼师,给你面子你不兜着,居然还打我徒弟的主意,今天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太玄,晃郎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道气长存!”
瞎二爷手持一张符纸,当空一抛,同时手捏法决,吟唱喝道:“急急如律令!”
“净化神咒!”
我修炼命鬼符经也有小半年了,加上那经书一直在我的手中,这么多年,虽然道行不深,不过对于《命鬼符经》这经书上的符咒知道的却不少,瞎二爷感情这是下死手啊,这净化神咒一出,寻常的鬼差根本就承受不住道家罡气啊。
果然,白衣鬼士挨了符?一击,差点没魂飞魄散。
凄厉的惨叫声炸的我头皮都一直发麻。
“走!”
瞎二爷不由分说,拽着我的胳膊就逃命了起来,二爷是脚下生风啊,我都怀疑这货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了,居然一口气跑了俩三里路,哥们我当时差点没累趴下,我一个劲的喘着粗气:“不,二爷我不,不行,跑不动了!”
“跑的我这一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瞎二爷也气喘吁吁,没好气道。
“二爷你真牛,连白无常都敢动它!”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在这阴司可都是挂得上号的,我们命鬼师虽然和凡人有区别,不过干我们这一行,就像是黑社会和警察,面子都是双方给的,平日大多井水不犯河水,瞎二爷居然为了我差点弄死了白无常,哥们我当时那是真心的感动呢。
“什么白无常,要真是黑白大爷盯上你,小川子你死了我都不带埋的!”
瞎二爷的话让正在感动的我,差点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
这货用得着说这么直白?
“刚刚那白色麻衣的吊死鬼不是白无常?”
我好奇的问道。
“不过是麻衣鬼士,离黑白大爷还差十万八千里呢,黑白大爷可是有神格的存在,那在阴司系统都挂上号的,这些年来,黑白大爷的装扮在南华地域这一百零八路鬼蜮都吃的很开,模仿他们风格的鬼差可多了去了。”
瞎二爷撇了撇嘴,感情方才我看见的麻衣吊死鬼不是白无常?
后来的我才知道。
如果说白无常是阴司鬼差,相当于阴间省厅刑警大队长,那么刚刚吓我的麻衣鬼士充其量就是个协警,亏得哥们方才还差点吓尿,现在一想起来还真是没出息,不过瞎二爷接下来说要去求见鸡爷,要我恭谨一些,那鸡爷可是方圆千里鬼蜮的真正大佬。
“拿来!”瞎二爷朝我伸手。
“什么?”
“糠谷!”瞎二爷神秘兮兮的一笑,说这糠谷可是好东西,我这人有时候脑袋瓜子倒是转的挺快,当时就猜出了糠谷的用途:“二爷你要求见鸡爷,又叫我带上糠谷,难不成是用来孝敬鸡爷的不成?”
“小川子你也不是那么笨!”瞎二爷的话,我鼻子差点没气歪。
在我的猜测中,鸡脚神应该是面容丑陋,手持锁鬼铁链,身披金羽,鸡厥鸡爪样子丑陋的鬼差,可等我真正见到鸡爷时,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在我眼帘中的鸡爷不过是七八岁的童子,身披红袍,简直就是一仙童啊!
当然,这要鸡爷理了头上的那一簇鸡冠似的黄毛。
“玄门莫问情求见鸡爷!”瞎二爷一脸谄媚的样子,先前对那麻衣鬼士的威风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来鸡爷真的威压很重,可是我怎么都瞧不出来,眼前的这个黄毛小屁孩厉害在哪里。
“好香好香!”鸡爷抽动着鼻子道。
“嘿嘿,这是陈年糠谷,专门孝敬鸡爷您的!”瞎二爷对着眼前的童子陪着笑脸,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道瞎二爷还真没骨气。
事后离开鬼蜮,我却被瞎二爷一顿教训。
“你懂什么,岂不闻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要不是我和鸡爷有几分交情,别人拍马屁都还没那个资格!”瞎二爷说这话时,那神气的样子差点没将我给气乐了。
“莫老头,你找本爷何事?”
鸡爷当时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拽的不行。它身后的女鬼侍女模样,接过了装着糠谷的袋子。
“回鸡爷话,我这次来鬼蜮是为了牛氏一家八口命案……”
瞎二爷话没说完,鸡爷却打断了他。
“莫老头,牛氏命案这里面水深的很,你是命鬼师不错,不过本爷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趟这浑水。”鸡爷依旧一脸轻佻的样子,口气却很严肃。
“不瞒鸡爷,我已经接了牛氏命案还望鸡爷您指点迷津!”
瞎二爷继续陪着笑脸道。
这回,他倒是真的做足了礼数,脚踏八卦步,怀中抱一,手按十字,在行礼的时候,双手上不过眉,下不过膝。
我们灵异圈这一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妖魔鬼怪,面子都是相互给的。
瞎二爷礼数做足,加上拿人手短,鸡爷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我估计它是在分析利弊,俗话都说人精似鬼,可见鬼有多么的精明,何况还是鸡爷这等掌控千里鬼蜮的大佬?
我猜测鸡爷大概头上拔下一根黄毛都是空心的。
“生死不轮回,六道全空空!”鸡爷打了个谚语。
哥们我听的是一头雾水,瞎二爷却是脸色大变,那表情虽然凝重,不过我在二爷身边却瞧的真切,对方明显是暗中松了口气,我猜想是二爷从鸡爷的话中,知道了牛事命案的凶手不是折湿婆。
他再次朝鸡爷行了一礼:“多谢,鸡爷您不如再借我一物!”
鸡爷瞪着眼珠子,很是警惕问:“什么?”
“鬼魂!”瞎二爷继续陪着笑脸道:“确切的说是牛子清的鬼魂!”
“不成!”我没想到,鸡爷说翻脸就翻脸,变脸的速度简直可以和民国女鬼聂芊芊有的一拼,在这一刻,我突然领悟了为什么瞎二爷告诫我,永远不要和鬼谈交情,因为除了鬼话连篇以外,鬼还少了人性:“莫老头,本爷对你指点迷津已经是破例了,看在你是玄门中人命鬼师,你还要得寸进尺胆敢朝本鸡爷讨要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