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爵四下看了看,也不管安得拓的神色揣摩如何,径直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了。他的手撑着头半倚着沙发,眸子也漫不经心的在这四周转了一圈,随即绕到了二楼。
二楼房间都紧闭着,这屋子里没开灯,并且还都有窗帘遮挡,即便是有这外面毒辣的阳光和亮堂空间,里面也是看不怎么清楚的。
任西爵收回视线,对上安得拓当之无愧的神色,淡淡的扬起下巴:“主要还是看安先生你的意思。”随后他身后,端起面前的杯子,里面还盛放着半杯橙色饮料,他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是B市盛产的一种饮料。
果汁和饮料,仔细嗅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安得拓提醒他:“那杯饮料我喝过了。”
任西爵应了一声,也没把杯子放下。
安得拓面上现出几分促狭的笑意:“这样说来……任西爵你这么穷追不舍的,难道并不是舍不得你的心头小娇妻,而是舍不得我了?”说着又啧啧了几声,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怪不得你不愿意娶我妹妹,原来竟然是个弯的?”
任西爵冷笑一声,也不去听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求和还是为了挑事?”
安得拓不会轻易低头。
更遑论说什么求和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刚才准备进来的时候还被沈阳抓住了胳膊,沈阳神色凝重,“你不怕是圈套?”
“什么叫不怕是圈套呢?”与他相比,任西爵倒是闲适淡淡,“这肯定是圈套,可是到了现在,我除了进来又有什么办法?”
沈阳也不是个傻子。
听他话里的意思就能猜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如果进去了……
凶多吉少。
“安得拓之所以这么直截了当的叫我名字,就一定是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并且他从昨天到现在,只让吴十一出去买饭,其他一概是不出门不给别人打电话。那也就说,他熟悉外面的情况,现在正在想着脱身的办法。他掌握着外面的情况,而我们却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沈阳以为任西爵此刻会大乱阵脚。
倒是没想到他把一切都整理的清楚分明。
“安家跟他断了,不可能出来帮他,他这个时候肯定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沈阳却还是觉得此事不能太急:“他现在孑然一身,我怕他会威胁到你。”
“可我不进去,威胁的会是心娅。”
沈阳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自己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费了的。
任西爵拍了拍他的肩膀,顿了顿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憋了半天也不过憋出来了一句:“你最近变了。”
“哪里变了?”
“话多了。”
沈阳:“……”
任西爵又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也对,徐风来的话可是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你现在跟她冰释前嫌,自然是把她的模样都学来了一些。”
沈阳:“……”是徐风来吗?
任西爵道,“你们能一直在一起,靠的是你的坚持,而我能不能和心娅永远在一起,可能就在这安得拓手上僵持着了。”
沈阳再不说话。
任西爵看他这副模样也没再多情可煽的,就收回手负手走了进去,吴十一把他迎了进来。最后任西爵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沈阳抿紧了唇似乎是想着说什么的,可是最后他只是抿了抿唇,并没有说出来。
沈阳一贯如此。
他话少却是重情义。
之前是一句话吐出十个字来就是格外开恩了,这最近几天,他却是能一口气说个五十字左右的,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这样也好。
也好……
能有个人陪在身边,自然是好的。
如果那个人是一直想着的那个人,自然是更好的了。
安得拓轻笑:“真抱歉了呢,你这两句没有一句说的是对的。”
“哦?”
“按理来说我的确可以收手,我有那个本事,只要你不赶尽杀绝,我就有足够可以东山再起的本事。”安得拓弹了弹手指,面上隐隐现出了一丝的茫然之色,在他那一向笑意一分九分阴险算计的脸上有了分孩子气。
他啧了一声又无奈摇头,“可是我这个人啊,报复心极强的,我如果东山再起了,第一次来报复的人就是把我踹入这一片怎么都翻不了身的海的你。”
说到这里,他面上的茫然才终于消失不见,又挂上了他招牌的笑。
“但是这一点,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也是一个在生意场上插科打诨百般无赖的人,你大可能会表面上放过我,背后里再压着我,再不给我翻身的机会。”
任西爵呼吸微顿,他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前的杯子,似乎是要把指腹上的硬茧都给磨掉。
“那是可能,不是一定。”
“我要的是一定,说的也是一定的。”
任西爵便没有说话。
因为他本身也就是这么想的。
谈话谈到这里,之后这么多的话也就一点意义也没了。任西爵又坐了片刻,最后还是被安得拓给请了出去。
安得拓在他出门的时候,倚着一旁没打开的门,双臂环胸,眉眼带笑的看着他,突然自唇角处弯起一抹笑来。
他的笑很有特点。
第一眼看上去很温暖,可是第二眼再看上去就觉得有所图谋,最后你若是了解他,就能看到他眼底的算计和杀机。
但是他的笑却是裹着蜜。
于是他这个人,就像是裹着一层蜜一层剧毒的匕首。
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出来捅进你的心口。
安得拓道:“你相信吗,这个小别墅下面是有着一个秘密通道的,其实啊,兰心娅早就被我转移了。也就是说,你们层层围住的这里,根本就没有兰心娅。”
任西爵身子一震,他抿紧了唇刚想问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气给推了出去,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门已经紧紧关住。
兰心娅……没在里面吗?
任西爵百味杂陈,可是最后也不敢相信安得拓或者否认他的话,最后磨了磨牙还是选择回去简单的和沈阳转述了一遍。
话刚说完,身后倒是传来了女人娇笑的声音。
媚意三分入骨。
任西爵回头就看到了徐风来正徐徐而来,对于这个几年前还是一个男人形象的女强人,任西爵选择无视。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女汉子都能变成媚娘。
徐风来伸手半掩着嘴娇笑,也不去管随即朝她走过来的沈阳,而是看着任西爵道:“啧,你先别去管丫头在不在里面,你只需要拿捏住安得拓的脉门,自然是什么事都没了。”
任西爵惊讶:“他的脉门是……”
“安一音啊。”
如雷灌顶恍然大悟。
倒是沈阳听了这话默了默,后仔细的端详了徐风来半晌,不知道嗅到了什么,脸色猛然就沉了下来:“你抽烟了?”
徐风来很想问一声都过去快一天了你怎么闻出来的,但是事关自己后半夜还能不能睡觉的问题,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妥协:“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