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声渐渐走近了,沈言欢屏住呼吸,靠在墙边,只要门一开,她保证可以一枪爆掉来人的头。
“嗒……嗒……嗒……”
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把她关在这里的人是谁。她此刻唯一的任务就是——逃出去。
皮鞋声突然停了。沈言欢瞄了一眼地面,门地缝黑了一块,那人正站在门口。
沈言欢的心砰砰乱跳,手心开始出汗。
“咔咔。”门把手从外面转动了两下,沈言欢沉住气,把枪口对准了门。
“咦?怎么锁了?”
沈言欢身子一震,这是……言雪棠的声音!
她听起来并不知道为什么锁了门,沈言欢心存侥幸,张嘴想要叫她,然而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她心里打了个突突。
“小棠,你在这里做什么?”程居安声音温柔。
言雪棠向来路看去,惊喜道:“居安?你怎么来了?医院不是开会么?”她提着沈言欢买给她的簇新套装跑过去,满脸幸福。
程居安拂开她额头上是湿发,心疼道:“傻丫头,下雨了都不知道带伞,我来接你的。这衣服是?”
言雪棠心里仿佛填满了蜜糖,她笑笑:“二姐买给我的,我正要换呢。”
程居安看了看那间大门紧闭的房间,稀松平常道:“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不能用了,”言雪棠有些挫败,“刚刚我去问了修女,她让我到这里来换,可是门好像锁了。”
程居安想了想,“不然你去车上换?再穿着湿衣服要感冒的。”
沈言欢在门里听得直冒冷汗。看起来并不是言雪棠把她锁在这里的,但那会是谁呢?程居安?可他并没有想支开言雪棠。
两人的低声说着话,相携出去,走廊里再次回归宁静。沈言欢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包里翻找着手机,她可以叫任扬再过来一趟。
可是翻来翻去,沈言欢的手机并不在包里。
沈言欢心头浮上一阵古怪,她出门的时候明明放进去了,路上还给公司打了个电话,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正奇怪着,嗓子一阵难受,她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
“这该死的感冒,”沈言欢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这么久了还咳嗽。”
嗓子间的痒意越来越严重,沈言欢皱着眉,她的包里有止咳药,就放在夹层里。沈言欢放下手枪,再度在包里翻找起来。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药居然……也不在包里。
沈言欢心一沉,她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她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仔细检查着,但除了手机和药片,并没有少什么东西。沈言欢突然想起,刚才在教堂里登记吊唁来客的时候,她的手包曾经短暂的脱离过自己的视线,难道是那个时候,有人拿走了她的手机和药片?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想让她失去反抗的力量,拿走手枪不是更加保险的办法么?
等等,难道手枪也……
沈言欢心头一凛,瞄准着门把手的锁眼,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闷响。
锁眼却完好无损。
枪口喷射出斑斓艳丽的彩带和碎纸片,洋洋洒洒,飘落在地。
沈言欢愣住了。
派对上的恶作剧仿真枪?
她的包被人调换了!
而就在这时,那种“嗒嗒”的皮鞋声再度响了起来。
沈言欢看着满地毫无用处的物品,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东西防身了。
她太紧张了,以致于咳嗽愈发严重,到最后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镇不住嗓子里越来越嚣张的痒意。
不对劲。她的手包不对劲,她的咳嗽不对劲,甚至今天的葬礼也不对劲。
钥匙插进锁孔,沈言欢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转动了两下,一只黑皮鞋从门缝里伸进来。
程居安站在门边,心满意足的笑容在沈言欢看来,如同地狱的召唤。
“言欢,我来接你了。”
真的是他。
沈言欢咳嗽得浑身难受,她捂着心口,下意识往后退,程居安一步一步逼近,朝她伸出双手,“你的身边终于只剩下我了。”
“厉以琛,卫景成,时月,宋戈,哦,还有你那个新秘书……他们都不再是阻碍了,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们。”
程居安愉悦的笑起来,仿佛夙愿得偿。
沈言欢的处境很不妙,但她知道言雪棠肯定还在离这不远的地方,程居安不可能待得太久,她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着言雪棠找过来。
她觉得程居安应该不会在言雪棠面前对她乱来吧?
想到这里,沈言欢猛地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扔出去,狠狠砸中程居安的脸,她厉声道:“程居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啧啧,”程居安轻笑着摇头,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鞋印,他怜悯的看着沈言欢,一眼就看出了沈言欢的打算,“你到底是有多绝望,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蠢女人身上?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发现,因为她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药效起码要到明天早上才会消退。”
沈言欢陡然睁大眼睛。他居然给言雪棠下了药?
沈言欢一只脚踩着高跟鞋,一只脚光着,地面湿冷的潮气爬上她的脚心,顺着她的小腿一路蔓延到心头。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人可以求救了。
更糟糕的是,她身后就是冰冷的白墙,她已经退无可退,除非头顶血红十字架上的耶稣能够突然活过来,帮她干掉程居安这个败类。
否则这一次,她难逃虎口。
程居安伸手扯松领带,解开袖扣,淡淡笑道:“你不是问我到底想干什么吗?不干什么,我只是想……干你。”
沈言欢脸上的血色一霎褪尽,她紧紧贴着墙,恨不得与墙融为一体。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你会后悔的……”
沈言欢厉声威胁着,但显然,她的威胁对于程居安来说,丝毫不起作用。
程居安把她困在双臂之间,嘴角斜斜向上一挑,咬着她的耳垂。
“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一点要你。”
否则,厉以琛哪里还会有机会拥有她。
程居安看似只是毫无章法的压住了她,但实际上,他巧妙的控制住了沈言欢所有关节,沈言欢死死咬着下唇,她动不了,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这种该死的无力感几乎逼疯她!
程居安啃咬着她的锁骨,发出令人恶心的“啵啵”声,沈言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她死死盯住头顶的十字架,绝望到极点。
这世上真的有神么?如果有,他为什么能够这样平静的看着她受辱!
程居安用牙齿扯开沈言欢的黑色衬衣,露出里面白皙亮泽的肌肤。
沈言欢绝望的闭上眼,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必须撑下去。
程居安感觉到她身子的战栗,眼色一沉,突然离开了他朝思暮想的肌肤。
沈言欢豁然睁眼。他回心转意了?他准备放过她了?
程居安仿佛会读心术,他挑起沈言欢耳边的一缕碎发,在指尖绕了几圈,失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要半途而废吧?”
沈言欢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她脸上泛着死一般的灰败。
程居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里面盛着五六毫升透明的液体,他推了推,针尖涌出一道细细的水花,水珠掉在沈言欢锁骨上,顺着她的沟壑缓缓流下去。
关于毒品的惨痛记忆再一次涌上来,沈言欢惊恐的盯着那支针管,声音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程居安仿佛是她亲密的爱人,温柔而深情的望进她惊恐的眸中。
“别怕。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希望你紧致的通道……感受我的灼热,感受我带给你的愉悦的疼痛。”
沈言欢畏惧了,她疯狂的摇着头,她不要!她不要!
“听话,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针头缓缓靠近沈言欢的脖子,她拼命向后缩。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居安……居安……求你了……不要……”沈言欢再也忍不住,她放弃所有的骄傲苦苦哀求着,她盼着他尚有一丝良知,盼着他能够放过她。
程居安眼中果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他突然变得哀伤起来,手下的动作也顿住了,过了很久,他才苦笑一声。
“言欢,你为什么现在才求我呢……”
程居安眼里居然泛上泪意,他哽咽着,就像个失去了心爱宠物的孩子,红着眼睛问沈言欢:“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再早一点……”
沈言欢心中一痛,他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曾经以为,他们哪怕不是爱人,也绝不会成为仇人。
“居安,我——”
沈言欢话没说完,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居安。
即便她这样求他,他的针头居然还是义无反顾的刺破她纤薄的肌肤,扎进她血管中。
一股异常冰冷的液体缓缓推进沈言欢的血液里,随着她奔流不息的血液,输送到全身的每个角落。
她很冷,冷得骨子里透着风。
“咳……咳咳……”
她突然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一片不大的心肺生生咳出来。程居安松开她,她的身子失去支撑立刻滑落在地。沈言欢揪着胸口的衣服剧烈的咳嗽着,带着一种灭顶的不祥。
“咳……”
沈言欢喉咙里猛地涌上一股腥甜,在她张嘴的瞬间,喷出一道粘稠的血箭。
沈言欢趴在地上,脑子回转不及,她竟然有些茫然,仿佛没有反应过来地面白砖上那点点猩红是什么。
程居安缓缓蹲下,三根冰凉的手指拈起她的下巴,掏出自己的手帕轻柔的擦拭去她嘴角的血渍。
“你看你,总是这么不小心。”
沈言欢嘴里满是腥甜的血气,她一边虚弱的咳嗽着,一边痛苦的望向程居安,“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程居安温柔的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
“这是一种正在瑞士研发的神经刺激药物,虽然还在实验阶段,但我已经等不及了言欢。”
他抱起无力挣扎的沈言欢,亲昵的吻住她的唇,搜刮着她口腔里残留的血迹,“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它会帮助你,恢复痛觉。”
沈言欢痛苦的抽搐一下。
程居安离开她的唇瓣,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当然,我要收取一点回报。”
他把沈言欢放在了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手指微动,除去了他们身上碍事的衣服。
他俯下头,虔诚的吻住她,手向下伸去。
“砰!”
伴随着巨大的枪声,沈言欢突然被神经深处一阵汹涌的疼痛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