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欢把卷曲的长发拢到身前,长不过膝的火红短裙在一众曳地长裙中实在醒目。她嘴角调整好一个勾人的弧度,然后才迈开白皙的长腿走进会场。旁边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玲珑的身姿,不约而同露出猥琐的笑意。
沈言欢穿过人群,径直推开花厅精致的大门,名媛们纷纷扭头看过来,一见是她,都露出鄙视厌恶的表情。沈言欢看向表姐言雪柔,高贵的淡紫长裙,得体的妆容,她还真是和自己记忆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白莲一模一样。
“沈言欢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言大小姐身旁一个娇小的粉裙女人夸张道,“穿成这样来酒会,也不怕丢我们言家的脸。”
沈言欢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冷冷挑眉:“我们言家?我好歹有一半言氏的骨血,轮得到你一个不知哪里抱养来的弃婴说话?”
“你!”三小姐言雪棠立刻涨红了脸,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了。雪棠你也是,言欢难得肯来,你就不要一见面就刀枪棍棒了。言欢,来坐。”言雪柔适时出声,起身来拉沈言欢落座。
沈言欢毫不客气闪过她的手,坐在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有事说事,找我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你也不怕闪了腰。”
言雪柔的手尴尬悬在半空,她微微低头,眼里闪着点点泪光。
沈言欢正想夸夸她这位表姐演技高超,忽然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汗津津的肥手,她神色一冷,看都没看就向身后泼了一杯红酒,干净利落。
“嘶!”等看清那个倒霉鬼是谁,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言雪柔反应快,忙给倒霉猪头男递纸巾,一边努力维持着自己言家大小姐的端庄沉静,“实在抱歉魏先生,我表妹还小不懂事。雪棠,还愣着干什么,去Dior店里订套一样的男士礼服给魏先生送来。”
“不用!”猪头男抹一把脸上的暗红酒水,怒气冲冲一摔纸巾,“也就是看在言老爷子和言大小姐的金面上,换了别人,我魏立雄立刻让她在江城消失!你让她给我赔个罪,这事,就算翻篇。”
言雪柔给言雪棠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倒了杯酒塞给沈言欢,还不怕死的凑在她耳边小声挖苦:“沈言欢,喝酒可比暖床容易多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看来你很懂暖床的不易嘛。”沈言欢不怒反笑。
“沈言欢!你别太张狂了!”言雪棠气得浑身发抖,尤其在看到名媛们轻视的眼神后,她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碎这个伶牙俐齿的沈言欢!
“言欢不要胡闹,”言雪柔看魏立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立刻出声说,“还不给魏先生道歉。”
中央大厅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都朝花厅看过来,有的低声议论,有的眼神轻蔑,沈言欢知道准不是什么好话。她倒是不怕,这些年的流言蜚语欲加之罪她经历得还少?这才哪到哪,她懒得跟这些人多费口舌。
沈言欢上前一步,言雪棠被这气势逼得倒退一步。沈言欢举起那杯酒,挑眉轻蔑的笑笑:“喝酒,可以。道歉,也可以。不过这杯酒,你不配倒给我。”说完,她纤细的手指一翻,红酒尽数浇在言雪棠脚边的地毯上。
大厅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众人震惊的表情和压抑的呼吸声。
言雪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这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她就换上了白莲花的招牌表情,三分无奈,七分恳求,对沈言欢说:“那我来倒酒,总可以吧?”
这招人疼的低姿态,那些爱慕言雪柔的男人恨不得上来揍沈言欢一顿。沈言欢接过重新倒满酒的高脚杯,面无表情的走到魏立雄面前,机械道:“得罪。”随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倒转杯子控了控,果然一滴不剩。
魏立雄的眼底浮上一抹欲色,他下意识搓着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沈小姐不愧是言家人,人漂亮,酒量也好!”
“当不起,”沈言欢看也不看他,冷笑说道,“我姓沈不姓言。”
想来言家那姐妹俩今天请她来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是仗着在名媛圈里有几分面子,想趁机挫挫自己的锐气,如今反被自己压了一头,自己也没必要再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沈言欢这么想着,已经绕过魏立雄出了花厅的门,留给他们一个近乎完美的背影。
“呸!什么东西!没教养的野丫头!”
“教养?你也太抬举她了,爸爸是软脚虾,妈妈是精神病,你以为她能是个什么好货色?她别出来碍眼就算最大的教养了。”
“你们可别瞧不起人家,这个言二小姐啊,狐媚功夫可厉害着呢,听说上学的时候就跟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就这一点,我们在场的姐妹可一个都比不上呢!”
“说得也是……”花厅里笑成一团。
那些涂着高档化妆品的美丽女人,嘴里却说着如此不堪的话。言雪柔此刻红着眼圈站出来,委屈道:“你们别说了,言欢只是性子差些,没有你们说得那么不堪,我相信她。”
相信?这简直是沈言欢二十年来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沈言欢的指甲深深扎进手心,疼啊,真疼啊!但再疼也比不过这几年墙倒众人推的心疼!数不清被泼了多少次脏水,她曾天真的相信清者自清,也曾气不过为自己大声辩解,直到一直保护她相信她的外公对外宣称:“沈言欢遗传了她母亲的隐疾,继承她母亲的产业恐怕不大合适。”
一瞬间,所有人都推开了她,包括她爱的,和曾经爱她的。
“好在,我终于回来了。”沈言欢走出大厅,深深呼吸,将心中的郁气通通散尽。
也就是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陌生却汹涌的燥热迅速从小腹扩散到四肢百骸。
沈言欢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有什么事不对劲,偏偏刚才那杯酒度数不低,出来这么一吹风,她的头就像炸裂般疼起来,更糟糕的是——她瞥见魏立雄和另外几个人不怀好意,正火急火燎的朝自己走过来。
来不及细想,沈言欢踉跄着向前跑去,谁知酒店的VIP车道上忽然出现一辆限量版阿斯顿马丁,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沈言欢愣在当场,双脚像是灌了铅,半步也动弹不得。
众人都以为沈言欢必死无疑,那辆跑车突然停下了。
沈言欢被跑车带起的疾风一卷,失去重心,极为狼狈的趴在前车盖上。透过挡风玻璃,她可以看清驾驶座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雕塑一样深邃的眉眼,冷冽疏离的气质,让人隐隐觉得危险。
男人瞥了沈言欢的锁骨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
沈言欢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看,忽然惊呼一声——****半露,她、她走光了!
沈言欢本就绯红的脸此刻就像烧了一把火,她慌乱护住上围,费力想撑起上身,但那杯酒里的药却让她使不上力气,从男人的角度,她此刻像极了搔首弄姿的站街女,正扭动着诱人的身子等人上钩。这认知让沈言欢羞愤不已,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可她越是想用力,小腹的燥热就越是难耐。
男人的耐性被消磨干净,他好看的剑眉微微一皱,朝沈言欢伸出修长的食指,向外划了一下。
他说:“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