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凯坐在地上等啊等，等啊等，等得花儿也谢了……那边仍未传回消息。
耳边依然喳喳作响，一如之前没有连接成功那般。
他原本以为是他们在传送打火机过来，才让通话功能暂时关闭了，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才感觉到不对劲，这都过了七八分钟了，他身边还是空空荡荡。
等到过了十五分钟的时候，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不会是真的断线了吧？
“喂，有人吗？”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回复他的只有一阵阵持续的“喳喳”声。
“这玩意也太不稳定了吧！”林若凯无语了，真想把体内的希望之星拿出来好好敲打一番，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一传送东西就掉链子。
要是个死脑筋的，指不定就傻愣愣的等到天荒地老了。
试着重启了一下，还是不行，林若凯便直接将希望之星关闭了，那“喳喳”的声音实在烦人。
呼！
一阵风吹了进来，林若凯哆嗦着身子，他身上的绒毛如同摆设一般，非但不能挡风，也不能保暖，毫无用处。
望着那边打呼的老人，林若凯感觉奇怪，怎么这操鸟人就一点也不怕冻，难不成是来这太久已经习惯了严寒？
他走近老人的石床，一阵淡淡的暖意兀然传了过来。
林若凯的两个小眼睛一眨一眨，继续往前走去。
越近石床，暖意越浓，直到石床边，他甚至感觉到有点闷热了。
他伸出翅膀摸了下石床。
“叽叽！”下一刻他就不由得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那石床竟然如同开水一般滚烫。
林若凯想到某种可能，在石床周围找了一下。
果然，在老人脚下的床边，发现了一道小缝隙，林若凯眯眼往那缝隙里瞧去，里面冒着点点火星。
这并不是石床，而是……
林若凯用翅膀揉了揉脑袋瓜子，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人们所说的“炕”。
这老人还是挺有想法的，将石头雕琢成床，又把下面掏空，烧火保暖，而且没有烟冒出来，应该是下面有一个排烟口通向外边。
别说，这炕还真是挺暖和的，林若凯靠在墙壁边，感受着暖意，也舒服的眯上了眼。
……
“唔，叽叽。”
林若凯是被吵醒的，睁眼一看，操鸟人已经起身了，正在操鸟，不对，林若凯暗呸一声，是操控鸟儿。
两只美丽的鸟儿站在老人的肩头，叽叽喳喳的歌唱着。
老人面露笑容，拿着石斧处理小树枝，时不时从面前的一个小竹管里倒出两只小虫子喂鸟儿，得到喂食的鸟儿快活的飞走了，很快又有别的鸟儿飞过来。
至于那些大鹰，自然是不屑于跟它们这些小家伙争那少得可怜的食物，一只只振翅高飞，去往其他地方觅食。
林若凯起身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直直的摔了下去，他这才发觉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食了，这弱小的身子完全撑不住了。
“来，吃吧。”老人也注意到他的情况，将两只小虫丢到林若凯面前。
看着两条毛茸茸的小虫子在面前活蹦乱跳，林若凯只觉一阵反胃，直犯恶心，差点连酸水都呕出来。
他毕竟还没有完全抛弃自己人类的价值观，真要吞下那虫子，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望着林若凯犹犹豫豫，老人也没说什么，继而边清理着树枝边道：“那就再等等吧，就快开饭了。”
开饭？
林若凯顿时精神了一些，有饭好啊，忍一阵总好过吃这些毛虫。
见他不吃，旁边马上飞来鸟儿，把他面前的小虫一嘴给啄没了，还在林若凯面前咂咂嘴，好像在取笑林若凯，连这等美味也不会享受。
林若凯也懒得理这些没见识的小鸟，兀自在屋里寻找着米粒。
将整个屋子翻遍，别说米粒了，连半片麦壳都找不到。
他傻眼了，“大爷，你这怎么没米啊？”
“米？”老人笑了几声，“我在这还从没见过米呢。”
您老忽悠我呢？
林若凯饿得前胸贴后背，头垂得快要粘在地上了，“那吃什么？”
老人也不回话，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看到老头那卖关子的模样，林若凯虽然苦恼，却是没有力气再搭话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鹰唳。
老人放下手头工作，笑眼望着天空，“来了。”
林若凯虽然好奇，但仍是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眼前突然冒出个庞然大物吓了林若凯一大跳，瞬间从地上蹦起来，往后连退。
那大家伙两只黑不溜丢的眼珠子一直死死的瞪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嘿，还想跑？”这时老人过来了，一把揪住那大家伙的两只耳朵，将它提了起来。
警报解除，林若凯狂舒几口气，翘着嘴愤怒的看着那大家伙。
刚才被它吓得措手不及，现在反应过来，才注意到这大家伙的真面目——一只起码有四公斤的野兔。
那野兔仍未放弃生的希望，尽管被提着耳朵，双腿还是一阵乱蹬，企图逃跑。
它那棕黄色的背上，有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看那模样，应该是被鹰抓伤的。
老人一石斧砍下去，那野兔子就再也不会闹腾了。
清理皮毛，老人将一团团内脏丢在地上，一边的小鸟儿虽然眼馋，但却不敢染指，那之前将兔子带回来的大鹰鸣叫一声，飞到老人身边，老人嘉许似的抚摸着它的冠羽，那大鹰便快活的将内脏吞食掉，之后又飞出去了，几团内脏可满足不了它的胃口。
看到那大鹰任劳任怨的样子，林若凯对这操控鸟儿的老大爷是彻底服气了，毫不客气的说，老大爷就是这鸟国的霸主，驯化了几十只老鹰，在哪都能横着走。
老人将肥硕的野兔放在木架子上烤，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林若凯在一旁馋得直流口水。
傻傻等待有些枯燥，林若凯便开始找话题与老人聊天，意图攻破他的心里防线，完成自己的任务。
“大爷，您来这多久了？”
老人摸着他那干枯发白的胡须，思索了好一阵，不太确定的道：“具体多久我也不知道，估摸着应该有七八年了吧。”
林若凯想想也是，在这里没有钟表，也没有人与他做伴，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时间。
七八年，确实是一段漫长的岁月了，也难怪他会选择留在这里与鸟儿做伴也不愿回去。
“您老是怎么驯化这些老鹰的？”林若凯问出了他最为不解的问题，七八年前老人的年纪也是很大的了，怎么还能够驯服老鹰这种高傲的鸟类霸主。
谈到这个话题老人兴致高了许多，“当年我来到这里，那叫一个惨，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周围全是鸟，把我给吓坏了，还以为到了原始森林里。”
回想起以前发生的事，老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本来我都打算跳崖自尽的，后面想想，反正我在华夏也是一个人，在哪呆不是呆，就这么从悬崖上撤回来了。”
“其实也是我怕了，在悬崖边上，腿都软得挪不动了。”老人毫不忌讳的笑道。
虽然他说的简单，但林若凯能想象到，他当时在悬崖边上一定做了不小的思想斗争，风烛残年，又处于这样的困境，说真的，做出活下来的决定比跳下去更艰难，林若凯心中对老人升起了敬意。
“之后我在悬崖边发现个鸟窝，里面有几只小鸟，原本我打算将它们吃了填一下肚子，最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老人叹了口气，“那时我已经走远了，也不记得怎么回去之前的悬崖，只好将它们带在身边喂养了。”
“那几只雏鸟是老鹰？”林若凯叹道。
老人摇摇头，“没那么好运，它们只是很普通的鸟儿。”
听到老人否定，林若凯更好奇了，老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降服老鹰的。
兔子烤的差不多了，老人用石刀划成几份，将一块丢给林若凯。
香味侵袭，林若凯上去就是一顿猛啄。
这野兔也上了年纪，肉质太老，还有些涩口，又没有用调料调制过，实在难称得上美食，但此刻的林若凯饿得几乎快昏过去了，完全不在乎这些，一嘴接一嘴大快朵颐起来。
老人举着个兔腿咬了一大口，慢慢咀嚼着。
“后，后来我把那几只鸟儿养大了，本想就这么过完这辈子就算了……”
“有一天，其余几只鸟儿飞回来，对着我叽叽喳喳，我数了下，少了一只，便知道出事了。”事情过去很久了，老人再谈起来也不见多悲伤，只是语气稍稍低沉了些，“它们带我找到了它的身体，它是被其它鸟给活活啄死的，脖子上的毛也全都被啄光了。”
“为了让余下的鸟不再受到伤害，我就开始训练它们。”
“久而久之，它们也变得厉害起来了，还收服了好些手下呢。”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有些欣慰，还有一点小得意。
啃光一根兔腿后，他才继续道：“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引起了老鹰的注意，有好些鸟被它们给捉去了。”
“不过我也用计抓了一只老鹰，好家伙，那老鹰都快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了。”老人突然吹了下口哨。
林若凯只觉耳边响起一阵呼声，阵阵大风刮来。
回头看了下，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那老鹰飞过来，落在老人面前的石桌上，马上啄走老人递过去的兔排。
“就是它？”林若凯刚才虽然一直埋头苦吃，但也没忽略老人说的话。
老人点点头。
林若凯暗自咂舌，现在这老鹰几乎是老人两倍大了，而且也是他驯养的所有老鹰里体型最大的。
看到林若凯钦佩的模样，老人哈哈大笑，“当时它可没这么听话，还把我抓伤了，被我揍了几个月，这才服服帖帖的。”
那老鹰似有所感应，听到老人这话，马上蜷缩在桌子上，任老人抚摸，相当乖巧。
“有了它帮忙就简单多了，我陆续又抓了几只老鹰，还跟它配种了，然后就成这样了。”老人耸了耸肩头。
林若凯对这操鸟人越发的佩服了，这片江山以及他的霸主地位，不是白给的，是他历经艰辛，亲自打回来的！
林若凯忽然感觉有点不对，自己不是要攻破老人的心理防线么，怎么反倒让他给攻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