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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通州

听到‘修仙功法’四个字,宋文昌猛然从吃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接过了墨阳手中的典籍,连连磕头:“多谢仙师!多谢师傅!”

墨阳摇了摇头道:“不必客气。我之前说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修仙。能不能从法诀上学到东西,学到多少,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墨阳给宋文昌的,确实是一本讲述如何运气的修炼功法,这本是他宋家之物,墨阳也不觉得如何心疼。而且,这样一来,也算回报了宋文昌法术交给自己的的事情。若非有自己,宋文昌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自己打开储物袋,那九句法诀更是无用。算来,还是宋文昌比较有赚。

宋文昌听闻,露出了吃惊之色道:“师傅……”

墨阳笑了:“我说过,我和你只是交换。你不必叫什么师傅。只要你按照书中所说方法修炼出法力,自然就能施展你父亲留下那些法术了。”说完,墨阳便转身离去。宋文昌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看了看地上支离破碎的渔网,终于没有再追上去。

通州。通州位于南梁国西南,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除去国都丰宁之外最大的州郡。墨阳舍近求远来到此地,倒不是因为通州富饶,而是因为通州西面那绵延十几万里的山脉和丛林。这样地方,药材当然不会缺少的。

漫步在城中街道上,墨阳的心情很好。从三阳县到通州,快马奔驰也至少要三四个月,但是在他使用轻身术之下,只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来到这里。而这大半个月时间持续使用轻身术的情况之下,他久久没有动静的修为竟然增长了些许,对于法术的运用也更加纯熟,这如何能不让墨阳欣喜呢。

转过了几条街道,一家名为“铁泽居”的铁匠铺出现在了墨阳的视线之中。墨阳脸上露出了笑意,立刻加快了脚步,他要找的就是这里。

铁匠铺的老板是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他正在火炉边敲打一块马掌,看到墨阳站在店门前,当即停下手中的活笑道:“这位少侠是想买兵刃么?我这里刀枪剑戟都是有的。”

墨阳并不答话,而是径直走进了店铺。大汉立刻又道:“哦,少侠莫非看不上这些兵刃?您也可以提出要求量身订做。”

墨阳此时已经走到了火炉旁,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炉道:“这火不错。”

大汉闻言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墨阳已经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金裸子,道:“我想借你的店铺用几天。不知道行不行?”

大汉盯着墨阳手中的金子,吞了吞口水道:“客官……”

墨阳道:“怎么,不行?”

大汉立刻摇头:“完全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老板打算什么时候借?”

“现在。”

铁匠铺的大门很快就关上。大汉也提着一个小包裹出了门。铁匠铺不仅是大汉平时做买卖的地方,也是他的家。既然墨阳要借他的店铺,他当然也不能呆在家里了。

至于店铺里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不过一大堆破铜烂铁,墨阳的金子足够将他满屋子的破铜烂铁连同房子都买下来。别说墨阳只是借几天,就算烧了他的铺子,他也不吃亏。

铁匠铺里面,墨阳正在处理一些药材,这些药材当然是他在通州各个药铺买到的。通州的药材并没有他想象的多,不过多跑了几家之后,也凑到了三四炉丹药的原料。他面前还摆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大铜丹炉,这是出云观里的铜丹炉,因为有了储物袋,墨阳特地回了出云观一趟,把丹炉装在储物袋里带在身上。如此一来,他以后要炼丹就方便多了。

墨阳在铁匠铺里忙着炼丹,他却不知道此时通州最大的药铺百草堂正发生了一起由他引发的风波。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揪住百草堂药铺老板的衣襟道:“开什么玩笑?你百草堂号称通州第一大药铺,连几株山参都没有!?”

百草堂药铺的老板已经是名六十多岁的老头了,此时一边哆嗦一边结结巴巴道:“爷……大爷!小店的山参也是不久前才卖完,您是不是选点别的,除了山参,生晒参、红参、白干参、皮尾参、水参都是有的……”

“哼!”

汉子冷哼一声,不等老头说完就一手将他提起,用力掷了出去。老头吓得是魂飞魄散,想叫都来不及,眼见就要撞到墙壁,突然有一名青衣人闪了出来,一下就到了老头身后,伸出一只手掌轻轻一托。老头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从青衣人的掌心传来,汉子施加在他身上的大力立刻就被化解了,他的人也轻飘飘地落了地。

青衣人歉意道:“老人家您没事吧,在下的同伴是个火爆脾气,叫您受惊了。”这青衣人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长得是眉清目秀,手中摇着一把纸扇,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

老头惊魂未定,不过眼见青衣人形貌可亲,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哦,没……没事。”

青衣人又道:“老人家。其实我和我同伴已经转遍了通州大大小小的药铺,都没有买到山参,我的同伴才会如此暴躁。却不知道您是不是还记得买山参的客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头此时已经稍微安定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不远处的中年汉子一眼才吞了吞口水道:“这……这店里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

“恩!?”中年汉子不等老头说话,立刻双眼一瞪。老头被他这么一瞪,连忙大叫道:“是,是!有人买了山参,是名年轻人。穿着质料很好的长袍!”

青衣人和中年汉子一听此话,顿时互望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之色。青衣人接着道:“老人家,你知道这一位客人是城里哪一家的公子么?”山参虽然不算是特别珍贵,但是能够一下将通州药铺所有的山参一次扫荡一空,也需要有点财力才做得到。

老头立刻摇头:“认不得。”他一见中年汉子又瞪眼,连忙摆手接着道:“是真的认不得!那位客人脸上又没刻字,通州大户人家如此多,老头儿哪里见过许多的公子。再说了,哪一家要用药,自然有府上的下人丫鬟出来抓,根本不少少爷小姐出门的。”

青衣人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笔墨,将一张白纸在药铺柜台上摊开,开始在纸上勾勒着什么,老头似乎猜出了青衣人的用意,凑上了前,口中时不时更正:“对,脸就是这样,棱角分明……眉毛再浓一些,再浓一些……”

小半时辰之后,青衣人停下了笔,他身前的白纸上多了一名年轻人的画像,这人五官端正,长得浓眉大眼,虽然鼻梁不够高,嘴唇也略有些厚,不过总体看来倒还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一旁的老头看到此画,忍不住点头道:“像,像极了,就是他。”

这画上之人自然正是墨阳。墨阳买光城中所有的山参,当然是为了炼制济元丹,想不到正好触了这两人霉头。

青衣人和中年汉子盯着画图看了一阵,还是由青衣人开口:“老人家,他除了买山参,还买了什么?您记得具体多少么?”

一盏茶之后,青衣人和中年汉子从百草堂走了出来。那青衣人皱着眉对中年汉子道:“大哥,此人……”青衣人此时说话的声音竟然变了,变得像个女人。

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哼。山参、五月子、魁星草、红景天、黄科罗……这正是济元丹的配方。新鲜的魁星草不能久藏,显然此人是打算立刻炼制丹药。就算现在不在通州城内,也相去不远。”

青衣人迟疑道:“但是通州境内除了我们钟家,并没有其他修仙家族和散修啊。”

中年汉子道:“无论如何,既然对方到了通州,还明目张胆把山参都买完,我们少不得要和他打个招呼!”

青衣人闻言吃了一惊:“但是以我们兄妹二人的修为和实力……”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济元丹只对练气十层以下的修士有用,十层之后,效果就差了很多。此人买的材料并不少,显然不是只炼一炉丹药,修为自然在练气十层之下,说不定只得五六层。以我们二人之力,对付此人绰绰有余。钟家虽然已经没落,总不能被人欺负上门还一声不吭。”

青衣人还是有些迟疑:“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散修呢?”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哼,要是一个不懂规矩的散修,如何懂得炼制济元丹?炼丹可不是吃饭睡觉这么简单的。”

墨阳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招惹了上了麻烦,此时他正在铁匠铺里全神贯注地盯着丹炉。

在过去三天时间里,他几乎用完了所有的药材,却只炼制出了三瓶济元丹。因为铁匠铺的火炉毕竟不同出云观那修筑起来专门炼丹用的大灶,火候的控制和火焰大小都不好控制,他已经炼坏了两炉药材了。眼下丹炉里的药材是最后一份了。

“老板,老板!开开门那,我是熊二!”

一个低沉略带着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起传进来的,当然还有那急促的敲门声。

‘老板?莫非是来找铁匠铺老板做买卖的?’

墨阳皱了皱眉,打算不做理会。但是他突然又眉尖一动,像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过去,拉开了大门。他记起了说话人的声音,那正是属于铁匠铺的老板的声音。

一拉开门,门外果然站着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铁匠铺老板,原来他叫熊二。他正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一见大门打开,立刻就要闯进去。墨阳皱了皱眉,不过终于还是没有阻拦,他看得出铁匠铺老板并不是为了爽约而跑回来的。

熊二转身关上了门,有些焦急地对墨阳道:“老板,事发了!你赶快逃吧!”

墨阳又好气是又好笑:“什么事发了?我很忙。”

熊二不解释,却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摊开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一张悬赏,上面画着一个人的肖像,看那眉眼,正是墨阳。图画下面还有字:李纪元,男。江洋大盗,作案一十八起,杀人一百二十一口。现怀疑窝藏通州,有提供此人出没线索者,赏银五百两,窝藏此人者,与其同罪。X年X月X日,下面是官府的大印。

熊二有些哆嗦道:“老……老板,现在大街小巷都贴上了您……您的画像。这一张是小人偷偷揭下来的。不光是官府,连我们这里最大的帮会毒蛇帮也在四处搜寻您……”

墨阳皱着眉。他当然不叫李纪元。要说有个叫李纪元的江洋大盗正好长得跟他很像,又正好到了通州,那未免太巧了。看来官府这一纸官文显然是冲他来的。但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是平南王身死的事情终于被人发现,而且有人把账算到了他的头上?

不对!平南王身死,跟通州的地方帮派有什么关系。要说在平南王辖地里,地方帮派帮忙找他墨阳,这还说得过去,但是通州和平南王辖地相隔数万里,他平南王就算手爪通天,也管不到通州地方帮派的头上来。而且,平南王身边的人是知道墨阳真名实姓的人,连图画都给出来了,何必用个假名呢。

“老板,您快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现今城中的客栈都已经被搜遍了,听说已经准备搜查民宅了。”虽然在屋里,熊二依然不敢大声说话,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

墨阳笑了:“熊二,你怎么不去报官呢。我可值五百两银子,如果他们抓到了活口,这赏银说不定还能翻上几翻。”

熊二面上涨得通红,似乎墨阳这话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不过他终于还是没有发作,而是叹了口气道:“老板,我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明明看到了官府榜文,却一点畏惧的神色都没有。我熊二活了二十七年,最佩服的就是江湖上的好汉!可惜,我熊二只是个打铁匠,没机会认识江湖豪杰。如今老板落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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