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觉得胃里有熨帖的不行,忍不住眯起眼睛,满足地笑了。
下一秒,她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起来。
怎么回事,我喝醉了吗?她迷茫地想,魔法师的身体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饮酒没有多少就会醉倒,而魔法师在周身不断运转的灵力,可以帮助他们尽快的消化酒液,而修为到了云天这个地步,别说是小酌这么一杯,就算是再来十杯,也不应该是这个状态。
他们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云天的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她也一下子警觉起来,强撑着打起了一点精神,但是随后,她却看见面前的凤家公子身形晃了晃,像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突然倒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就喝了这半杯就醉了?”龙肖钢也笑起来,他打了个酒嗝,想要去扶他,但是手还没有伸出去,便也身形晃了晃摔倒在地。
这壶酒绝对有问题……这是云天晕倒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天在一片燥热之中惊醒过来,她感觉自己周身滚烫,像是被人放在火架上烤一般,同时还感觉自己身体沉重,有点像以往发烧的样子。
我是不是生病了?她迷茫地想,自从她成为魔法师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状态了,身体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没有力气,偏偏四肢百骸都烫得吓人,神智也恍恍惚惚的,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雾,看不真切。
云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到了哪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眼神重新聚焦起来,随后一股寒气自心中升起,顺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出去。
她正躺在一个高高的祭台上,祭台像一个大大的圆盘一般,材质有点像大理石,但是躺在上面又觉得无比的冰凉,像是躺在千年的寒冰中一样,祭台上还刻着繁复而古朴的花纹,而云天的右手不知道是被谁给割开了一个口子,现在正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的右手伤口中流出来,滴入祭台之上,顺着祭台上那个巨大而繁复的花纹蔓延开去,在祭台上开出了一朵鲜艳丽的血之花。
云天挣扎着坐起身子,调动生生不息的口诀,要给自己止一下血,因为在按照这个出血量来看,如果放任这些鲜血继续流下去的话,那她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可是随后云天就凄凉地发现,她的灵力居然被人给封住了,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使不上来一点力气,云天想要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拿点丹药来吃一下,随后又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一丝不挂,全身赤丨裸地躺在祭台上的,她周身的衣物不知道是被谁给扒掉,那人就连她手指上的戒指也没有放过,把她剥得一丝不剩,现在唯一还留在她身上的,居然就只剩下她左手手腕上那个谁也打不开的手镯了。
云天心头不禁大为羞恼,她的一切家当都是放在储物戒指之中的,但凡留下一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而且她现在赤丨裸丨裸地躺在地上,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遭遇什么,即便是坚定如他,心中也忍不住有了一丝的慌乱。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迷茫的抠了抠手上的那枚手镯,看来这枚手镯的确是不同凡响,那蒙面人果然没有骗自己,这个不知名的把自己扒光的人也没有成功的把手镯从她身上扣下来。
可是知道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搜索只不过是一个装饰物,云天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它有什么作用,哪怕他能起到一个储物的功效,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呀。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云天警觉地转过头去。
“真是年轻漂亮的躯体,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身体了。”一个老太婆缓缓的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她的手上举着一支火把,云天靠着这支火把的光辉,看清了她的脸。
只看了一眼,她就感觉胃里一阵一阵里泛起了恶心。
与其说那是一张脸,还不如说那是一滩肉皮,那老太婆就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筋骨的傀儡一般,脸上的肉皮一层又一层地垒下来,叠在她的脸上,唯一也没有层层叠叠起肉皮的,额头上还长满了褶子,看起来像一个老旧的橘子皮。
但是即便是如此,云天也没有对着他破口大骂,她小心翼翼地想了一下,然后谨慎里挑了一个较为温和的措辞,询问道:“请问这位婆婆……您是……”
“将死之人,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老太婆的声音像是从一台老旧的风箱中拉出来的一样,毛毛沙沙的,听着人很不舒服,云天听她的声音就想起了上一次在灵峰古城里面遇到的那个老头,不进心下警铃大振,心说,是不是那个老头换了一具身体又追过来了?
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云天已经在心里把这老太婆打扁了一次又一次,面上也不得不保持着笑嘻嘻的态度,对着她说:“这位婆婆,像我们以前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吧,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这是要做什么呢?”
“你怎么这么多话?”
云天心里叫苦不迭,她也不想这么多话,可是她现在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明明已经被封住了,伤口处还在流血,如果让她不说话的话,那她就会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在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濒死的恐惧随时都压迫着自己。
“婆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去帮你弄来,你把我放下来,好吗?”云天试着跟她做交易:“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弄到,请你相信我的力量。”
这时候,那老太婆终于阴森森地笑了:“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你现在是我选中的祭品,我劝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躺在那里乖乖的,我也许还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云天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感觉到那个老太婆阴霾的目光在自己光丨裸的身体上游走了一圈,这种感觉非常的羞耻,忍不住抓起自己如墨一般披散的长发,往身体上盖了盖。
谁知这一下却像是激怒的那个老太婆一般,她劈手冲着云天挥出一掌,云天只觉得脸上一痛,然后身体被她推出去老远,右边脸颊也肿了起来。
“弄清楚你现在的地位,你是一块祭品,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权力,也没有在我面前搞小动作的自由。”说完,那老太婆哼了一声,看了一眼下面云天的血液浸染出来的花纹,满意地点点头,又不知道隐匿到哪里去了。
云天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而且面前少了一个活人,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集中注意力了,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却又无可奈何,最后终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老太婆打了云天一巴掌以后,并没有远去,而是来到了祭坛之下,地上堆着一层浅粉色的衣物,那是她刚刚从明天身上脱下来的。
云天平日里很少穿这样的衣服,这一次因为是来领取别国的公主的,所以她也必须穿的喜庆了一些,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这件桃粉色的衣长裙给找了出来。这样的话,她既不至于艳丽到冠压群芳,抢了人家公主的风头,也不至于像以往一般冷冷清清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扫兴。
那老太婆把那些衣服抓起来,试着往自己身上披了一批,然后她面前的灵力一阵波动,形成了一道平如镜面的光波,而她也可以从这道光波中清晰得看见自己的倒影。
镜子中的人面目可怖,浑身的皮一层又一层里打下来,在她本来就算不得丰腴的身体上堆积起来,一件粉红色的外套披在身上没有半点灵动的感觉,反而让人想起了猪肉摊上那令人厌恶的肥肉,这老太婆愤恨地把衣物丢在地上,粗着声音道:“混账,都给我滚!”
随后,她面前刚刚用她自己的灵力凝聚出的那道光镜应声而碎,变成无数道碎裂的光芒,散落在空气之中,那件桃红的衣裙也被她扯下来,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喃喃自语道:“怕什么?现在那具身体是我的了……雪族圣女的身体……呵呵哈哈哈……再年轻漂亮又如何呢?以后还不是会老得跟我一个样子……既然这样,不如由我来替你接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