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表态,饶是其他人存着再多的不满,现在也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孔子檀到是还想再说两句,但是王氏看出来七皇子是铁了心要站在云家这一边了,自然不会让她多说,连忙拉住女儿。
众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平静,直到太后出来。
太后年纪不大,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但是因为景皇一直未立皇后,中宫空虚,所以从先帝的后妃中选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出来帮他主持后宫。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太后和他的关系并不亲近,两人只是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与相互尊重,更多的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合作。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位太后的身份还是摆在那里,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什么人不长眼的去招惹她,再加上她处事还算公正,所以后宫之人大都对她尊敬有加。
在太后面前没有什么人敢造次,众人都规规矩矩的,今日的晚宴是以赏花会的名义开办的,说来说去,总透着一种玩乐的性质,所以总体上气氛还算是祥和。
宴会开到一半,云天注意到,王氏突然凑到太后跟前有说有笑的说了些什么,不过现场嘈杂,再加上皇宫里高手众多,底蕴深不可测,所以即便是云天,也并没有贸然的把自己的灵魂力探出去探查。
但是虽然她没有探查,那边的反应也很快就告诉了云天她们刚才讲了些什么,只见王氏与太后说完不到两分钟,她的女儿孔子檀就站了出来,朗声娇笑道:“今日太后娘娘赏脸把姐妹们请过来赏花,那我们作为晚辈,自然也不能扫了太后娘娘的兴,今日就由我献琴一曲,给大伙儿添个乐子如何?”
说完也不待别人如何反应,就自顾自的抱着一把琵琶在场子中央地段坐下,抬手起音。
云天不懂琴,更不懂琵琶,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这姑娘弹的琴实在是高妙,至少听起来蛮有趣,不至于让人觉得脏了耳朵。
孔子檀好歹也是礼部尚书家里调教出来的闺女,外人无论如何都得给他父亲三分薄面,更何况这姑娘自身琴技不俗,一首曲子自然不在话下,一群奏毕,众人皆抚掌叫好。
云天虽然脾气大,但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即便这位孔小姐刚才才冒犯了她,但是她也打心眼里承认这女孩弹的曲子的确算得上好听,所以当这女孩弹完以后,她便也跟着拍了拍手,谁承想,这随意的一拍手,居然把那孔子檀的脾气给拍上来了。
只见孔子檀一瞪眼,脸上先是显露出了一种极度的不屑,随后又迅速的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远远的冲着云天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太后行礼,娇声道:“多谢太后娘娘成全,我今天就在这里献丑了,对了,我刚才在人群中看见了我的好姐妹,我与她多日未联系,今天竟然不知道太后娘娘把她也请来了,我这个妹妹琴棋书画也是一绝,我们不如让她也过来献舞一曲,也给大伙助助兴?”
云天:“什么?”
这可真是实打实的一出意外,别说琴棋书画了,云天连琴有几根弦都摸不清楚,根本就不可能上去献艺。
可是众人在听了这种话以后,虽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刚才都是看着云天和孔子檀母女两个吵起来的,却也一并起哄起来,就等着看云天如何应对。
慕容瑾皱了皱眉头,孔子檀这个女人实在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堪称无理取闹的极限了,慕容谨对她的印象也是一落千丈,再也不觉得她是那个曾经的大家闺秀了。
孔子檀可不知道自己现在一步错,处处错,她看着云天那副为难的样子,还非常的自得,觉得自己是戳中云天的痛楚让云天难以应对了。
“怎么?云天妹妹,你连琴棋书画一样也拿不出手吗?你以前跟我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这时候,身后的一个女子也跟着帮腔道:“就是就是,早就听闻过云家两位大小姐都是一样的大家闺秀,家里的家教好得不得了,规矩礼数全都懂,书画女工也都样样精通,我母亲可常常拿着你们作为榜样来教育我呢,云姐姐,太后娘娘还在上面看着呢,你可千万不要扫了太后的兴呀。”
云婉儿猝不及防之下又被拉下了水,她一张脸涨的通红,知道对方在讥讽自己,可是他她在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反面教材,甚至成为了羞辱云家姑娘的把柄,任何人在说到家风家教这两个词的时候,都会把她拉出来遛一遛,显得她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展览的荡丨妇一样,难堪无地自容,但又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
这时候饶是太后也看出了这些女孩子之间的气氛不一般,但是她自己也是从这些情况中熬出头来的,对于贵小姐之间的这种弯弯绕绕自是心知肚明,而且站在她的立场而言,慕容瑾与她并不亲近,她未来的妻子选择哪个,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他自己与皇帝的意愿的,所以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做太多的干预,现在两个小姑娘在底下吵起来了,她不管是帮着哪一个拉偏架,未来都很会承担很大的风险,所以太后也只是慢慢的端起一盏茶吃了起来,并不多言语。
云天冲着这些人笑了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让大家扫兴了,可是实不相瞒,我实在是于琴棋书画上并不精通,这四样哪样我都摸不着头脑,至于刚才孔姑娘所说的,我与你们在一起时吹嘘自己琴棋书画好,我想那你大概是记错人了,我以前甚至从未跟你们一在一起玩乐过,怎么可能会向你们吹嘘自己的琴技呢?”
在这个年代,贵小姐们基本上都要把琴棋书画四件事情挂在嘴边,时时练习着的,云天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与这四样哪一样都不精通,倒是在贵小姐中成了一个异类,可是当大家想要嘲讽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笑容不卑不亢,看起来没有丝毫因为这个而引发的羞愧。
孔子檀有意引起的话题,却没有达到自己目预期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气愤,看见云天那副样子更加的不顺眼了,她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云姑娘果然是好大的脾气,真不愧是云家出来的女儿,厉害厉害,在太后娘娘面前说不会就不会,看起来还笑嘻嘻的,可是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不足而愧疚啊。”
这时候云家大夫人铁青着脸插嘴了:“我云家的女儿怎么你了?你从开始就夹枪带棒,在这里冷嘲热讽,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反正也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不如我们在这里把话说清楚,都说开了,看看我云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让你们家这么一天天里指着我们取乐?”
“哎哟,瞧您这话说的,看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怎么敢反驳呢?毕竟您可是异性王家的太太啊,招个女婿都能谋反的那种。我们皇城的人谈到你云家的时候,谁敢说半个不字啊?您家里面从女儿到女婿,到上面的老爷子,可是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守规矩,您说是不是呢?”
战火顿时就从富贵小姐们之间的战争升级为了两个家族的争斗,如果这些阔太太们但凡还有一点脑子,应该就会及时止损,把话题止在这里了,那是今天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吃了枪药还是怎么着,不单没有停止争吵的意思,还大有仗着自己的家族大打出手的意思。
就连云天这时候也看出了不对味来,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从她踏入这个皇宫的大门起,事情就向着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起来,如果说她跟孔子檀的争吵,还是因为慕容瑾的话,那么现在云家大夫人和王氏这个争锋相对的苗头就明显没有那么简单了。
还没等云天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那边的战火就已经升级了。这些人虽然都是达官贵人家里出来的贵妇,但是她们也毕竟是生活在一个崇尚武力的大陆上,这片大陆上的人所崇尚的便是魔法,两个人见吵架吵不出个什么输赢来,便干脆动起手来,云家大夫人这个外强中干的女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先动手的魄力的,可是当王氏抢先动手以后,她自然也不能怂着,便一边尖叫着一边跟她打起来。
两个贵族太太的架打得毫无美感,她们不仅把达官贵人应有的体面与矜持给丢掉了,而且两个人就连普通的尚武之人所应有的尊重都没有,完全就是市井流氓一般的你抓我一下,我扇你耳光的打法,看的云天眼睛疼。
太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两个官家的太太居然在皇宫的宫宴上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来,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去劝架的,一个二个的都停下了自己手中要做的事情,目不转睛得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