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呐！这么一笔巨款，足够在S市郊区买间只放得下一个蹲坑的小厕所了。
当然，如果你不是本地人，买厕所之前先需要提供起码13个月的纳税或社会保险缴纳证明……
我被秦厦突如其来的阔气给吓得不轻，张助理都没喊价，他自己倒是一口气十万不打折。但理所当然的，那多出来的五万块是变相给张助理的封口费，绝不会是给老孙的医药钱。
啧啧，真叫人好奇啊，张助理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可以让秦厦甚至不惜大为破费甘受要挟呢？
因为限额的关系，在同一家银行转这么大笔钱有点麻烦，所以分了几次凑齐十万块，由秦厦本人很不爽快的给了张助理。两张卡。
意思再明显不过，还有张是给他的，只是名义上要说好听一点。
而张助理笑着点点头，却把两张卡都给了我。
“张助理，这……”我吃惊着，推脱。张助理这也太大方了点吧，拾金不昧好少年啊。
而他硬是塞到我手里，“既然秦兄给你的，你就拿着。有些事别忘了就好。”
本来就是利益交换的事，而且看他也不像差钱的人，我就没再客气，收下两张卡，点头，“会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张助理对我眨眨眼，笑容暧昧，言道：“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未免不解风情。”
姑娘？
我错愕回头，就见周晓乔正躲在门外，双手扒着门衔，侧着脑袋眼巴巴的对我看着。
见我猛然回头，她一惊，愣了一秒，面露惊慌，立马把脑袋缩回去、但想了想，似乎这样做毫无意义，便又把头伸出来，但眼睛斜看上方，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对于如此低劣的掩耳盗铃技术，我深感头疼。
唉，本以为支开了他们几个我回来还能和许岩或张助理谈谈，获取最近的有用信息，可没想到她却跟着回来了。
无奈，草草和张助理、许岩道别，便在秦厦一帮人恨恨的眼神中飘然离开。
走到门口，我一把拉住周晓乔的手臂，拽着她往外快步走去。
“乔美人，不是让你送老孙去医院吗，你跑回来干什么？”
总算出了车库，大口呼吸地上的新鲜空气，我放松下心情，好在没有再出变故。回首责问起她来。这种场合哪是女孩子方便出现的，哪一拨会是善茬，万一刚才秦厦真和许岩打起来，我又怎么放心的下她。
周晓乔没拿我的怒意当一回事，嬉笑着解释说：“你的朋友我让薇薇送他去了啊，你都不知道，临走时候他对我有多感谢呢。毕竟我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啊。”
“再说了，”她眯起眼睛，拿嫩如葱白的指头指指我，“你拿着我的包包哎，难道是不打算还给我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发现居然还真是一直拎着她的乳色手包，居然都给忘了。
“给你给你。”我囫囵着往她怀里塞，不屑道：“一个破包，谁想要啊。”
“破包？”周晓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在路旁的灯光照耀下，目光璀璨流转，指着包上那个大大商标很不服气，“你居然说这是破包，GUCCI好不好，好几万的包，香港的货！”
现在的奢侈品已经可怕到如此的程度了吗，几万块的包我还真没怎么见过，拿在手里也没觉得和苏茉的那些某宝小包包有什么不同啊。大概就是赵轻雪和许瑾的包我有稍稍留意过，质感和工艺确实是高档货。
大概是性别的原因，我不大能理解女孩子们对奢侈品和包包的执念。如果有那些钱，我倒是可以给老爸老妈买份礼物，另外给丫头置办台笔记本。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再不回家会被苏茉干掉的。
“算了算了，多少钱跟我没关系。你住哪，我送你回家。”我问她。
……………………
身旁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和周晓乔在一起肩并肩走过了，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晚上。
再次的重逢，到现在依稀还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彼时我们还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可现在都已经二十了。我比以前更高了，周晓乔也********，比以前的小女孩子更多了些女人味。
再见，恍若隔世。只是不知彼此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复杂心境。
那个时候的感情是甜甜的，就像抹茶味的奶糖，回忆起甚至还有些腻；现在，我更愿意把和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比喻成夏天的冰汽水，散发出清新诱人的气息。
扪心自问，我对周晓乔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种甜腻的糖果味了，只是见到故人旧友的回味和欣喜而已。只是对于曾经发生的事情不免尴尬。
似乎是夜里独处的气氛不大对劲，她微微颔首，两手置于小腹处拎着包包。我则手插口袋，仰首望天，拖沓着步子，吊儿郎当。
无所谓是装出来的，我现在居然莫名的一阵心慌，强迫自己直视前方不去看她。
好在夜色朦胧，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是一直一声不吭是不是太奇怪了点。谜一般的沉默，感觉气氛颇有点暧昧难言。
“那个……你怎么回来了？”我没话找话，“在京城读书不是挺好的吗？”
周晓乔抬头斜视我一眼，眼神哀怨，“有什么好的，我就是喜欢这里不行吗？难道你见了我很不开心？”
“我不是那意思……”
行啊行啊，反正你开心就好。
说了两句，沉默化解了开，周晓乔终于从腼腆中恢复正常，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去买手机吗，什么时候有空，我陪你去还价啊。”
看着她隐隐期待的眼神，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明天肯定不行，”我强笑着，耸耸肩，侧首对她说道：“明天我女朋友要到家里去见我爸妈，可能要到后天或者大后天了。”
分明是故作轻松，可我发现自己话一出口，竟然是沙哑着的。舌头舔舔嘴唇，很是干涩。
她脚下滞了一步，继而如若无事的继续缓缓走着，变得面无表情，“嗯，那就到时候再联系。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
我停下脚步，侧身过来，看着她，“乔美人，我没有手机。”
她的眸子睁大，紧接着微眯起来，眼神涣散，神情低落，贝齿轻咬下唇，继而对我惨笑道：“是么，没有啊，我怎么给忘了呢……”
早晚是要说的，有些话还不如早些说清楚。不管周晓乔是否还对过往的那些事情有所眷恋，但我要果决。
对于感情这事，我已经在莫清晓和许瑾之间纠结不清了，绝不能再牵扯周晓乔进来。毕竟是初恋，那份掺杂着悸动和好美回忆的感情很特别，如果不把话说明白，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还会不会再对她动心。而我也不想去试探周晓乔的心意。
其实，自从跟莫清晓坦白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花心大萝卜之后，我发现自己的价值观已经开始有点扭曲，似乎同时喜欢好多个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当然，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希望自己像无脑小白文主角一样开后宫变种马。即使妻妾成群左右拥抱是每个直男的终极梦想，但在社会道德看来这是没底线的。
我也不觉得莫清晓会接受共侍一夫这种事，要是我敢提出来，一定会被她一脚踢死的……
周晓乔在路灯下失神，呆呆的，低首不语。
我叹了一声，把身上那件已经破掉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而她抬头看着我，紧紧抿着嘴唇，眼眸中泪光盈盈，只是强忍着没有流出眼眶而已。
一瞬间，我感觉心里抽了一抽，很难受。
“乔美人，走吧，回去吧。”我搭上她的肩，说。
她却挣开我的手臂，倔强着，与我对视，“回不去了，”她说，“回不去了。”
恍惚着，我又想起当年，在樱花树下，她的表情也是这样倔强，我说我们永远会是好朋友，她也是强迫自己微笑。
我抬头望天，只有路灯和看不见星星的夜空，风从身边流过，汽车疾驰着呼啸而过。鼻头酸酸的，竟有种莫名的伤感。
真的啊，真的都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