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好事嘛，就你们二人晚餐，多浪漫，你着急什么？难道是陆言薇不理你，一直没给你好脸色看？”我不是很能理解。
单从老孙以前的描述来说，陆言薇只是一时因为我而生气，又恰巧老孙正好撞上去了。能应了这顿饭局，说明她并不讨厌老孙。
说实话，老孙虽然并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人，可是做事不含糊，形象又不错，不是那种会惹女孩子讨厌的人。
老孙苦笑，说道：“不是，你想多了。她还能和我说上几句，不过兴致不是很高就是了。可是，可是，关键是陆老师溜掉了，那一桌子的菜，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吃掉啊。”我漫不经心说着，可恍然间又想到了什么，“额……不对，难道你没钱付账？！”
老孙苦哈哈：“是啊，我就带了两百出来了。”
我了然。大家都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基本开支都是家里的，一个月撑死一千五生活费。而今天恰好又是月底了，老孙剩下的两百其中估计还找宋诗借了一百块。
也不怪老孙这么着急，吃顿饭还要女孩子付账，那他俩还没开始的感情大概就可以宣告胎死腹中了。虽然早就提倡男女平等，但在这种场合显然男生理所应当是冤大头。
话说老孙也真够苦逼的。
默哀三秒钟。
“那你的意思是？”我问。
老孙抿抿嘴唇，艰难开口：“城子，我现在躲在饭店厕所隔间给你打的电话，不能说长了，小薇还等着我呢。宋诗和老王都不如你靠谱，麻烦你了，过来一趟送五百块钱给我，真的是救命钱啊！”
真的，好心酸……再心疼你三秒钟。
毕竟事关孙哥终生幸福，我不敢马虎。再说，若是因为我不肯帮忙而导致这事黄了，他必定会因此恨上我。不值当。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取了钱就给你送来。”想得明白，虽然真的不想再见陆言薇，但我还是一口答应下了。
老孙长长舒了口气，“城子，够意思！”
“义不容辞啊。”我笑说。
好在还有赵轻雪的房租钱，不然我真没那么多钱借他。只不过换新手机的事情需要改日再议了。
说来说去还是陆老师神坑，也不打听自己这个穷学生有多少钱，就这么大手大脚坑他一顿。我估摸着她是想考验一下老孙的人品，起码对女孩子要舍得花钱吧。
这个想法出发点是好的，但不得不说，陆老师这事做的俗了。亏她之前还和我大谈爱情观来着呢，看来也就假把式一个。
“苏茉，我出门一趟。”
因为连着三天都没有课，丫头吃完饭就散漫翘着脚丫窝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对于我的发言不过是随便嗯了一声而已。
“刚吃晚饭吃什么零食，你也不怕长胖！”我来气，便说道她。不好好吃饭，就爱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有一茬没一茬地往嘴里塞东西，“长胖怎么了，本姑娘开心。”
我吓她：“男孩子长胖了还能说是壮实，可女孩子长胖就不好看了，不好看就嫁不出去，然后孤老终生……”
苏茉似乎真被我吓着了，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瞎说，你长得这么丑不还是有女孩子喜欢吗，难道她们都瞎了？”
擦！我哪长得丑了，你个小妞说话可要讲证据啊！
“咱俩可是亲兄妹，遗传信息都是差不多的好吧，凭什么你就觉得自己好看我就丑啊？”
苏茉总算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冷漠地瞧向我，自精致琼鼻挤出“哼”的一声鼻音，只道：“我只是阐述事实罢了，矛盾的特殊性告诉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像你丑我好看，即使是兄妹，你也没办法说服别人因为我好看就改观你难看的这个事实。”
有理有据，再结合唯物辩证法，被这妮子说的我是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起。砸吧砸吧嘴，只觉得人生无趣、生无可恋。
“懒得和你多说了，我去去就回来，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苏茉漫不经心，“知道啦！真啰嗦。”
我正要换鞋离开，苏茉却又咚咚咚跑到我身边，没等我反应过来，硬是把手里没吃完的半袋零食塞给我。
“这是干嘛？”拿着她的零食，我不知所措。
她说：“我饱了，你吃。”
我不禁好笑，说来说去不怕胖的女孩子这个世上果然是不存在的，即使天生丽质，丫头还是要爱美一点，好好保护自己的身材啊。
啊啊，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吗？
我收下零食，摸摸她的头，半开玩笑道：“放心，我妹妹这么漂亮，就算再胖，到时候也肯定嫁的出去。”
苏茉大赧，“呸，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追我，你才嫁不出去呢！”
“……”
你哥我要是能嫁出去那才是可怕呢。
我严肃起神情来，轻戳她的额头，告诫道：“小妮子，我丑话说前头，你现在可不能早恋啊。”
苏茉反问：“那我是不是毕了业就能去找男朋友了？”
我一愣，还真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岂不是苏茉马上就要被别的臭小子给拐走了？自己家辛辛苦苦种好白菜轻轻松松让别家的猪给拱了，哇哇哇，简直越想越来气。
我一挑眉头，尽量装作无所谓，道：“这个我不管，反正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就是不能谈恋爱，跟谁交往我就削谁，来一个削一个，来两个我削一双。离了我，随你找多少个男朋友都行。”
苏茉双手背在身后，宽松的居家服下香肩半露，似笑非笑，看得我心里发慌，莫名有种内心被看穿了感觉。
匆匆逃离。
……………………
陆老师请客吃饭，哦不对，陆老师坑老孙的地方就在学校的不远处，六角广场里的“落雨湾”，从学校坐公交车大抵半小时路程到达。在S市这地方，交通线纵横交错，两小时以内的路程基本都可以算短的。
我坐地铁却也花了有半小时，急急忙忙赶到六角广场，从卡里取了钱，然后又去电话亭给老孙打电话。
过了三十余秒他才接，估计又拿着手机偷偷去厕所了。
“喂，孙哥，是我啊，我已经到六角广场了，我现在没有手机用，这钱我怎么给你呢？”
老孙很不好意思，央求我：“城子，我现在抽不开身，你给我送过来行吗？”
我坏笑：“那怎么好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呢。”
其实我是不大想见陆言薇所说的托词罢了，倒也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原因。
想不到的是，老孙却又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起来，神伤不已。
“孙哥，有话你就直说，这又是怎么了？”我一阵头大，外加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总觉得各种意义上的大事不好。可箭在弦上，这时候想下贼船已经晚了。
老孙苦笑：“城子，你还得再帮我个忙。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我……唉。”
“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才慢慢开说：“给你打电话之后不久，小薇说，我们两个人也吃不掉这么多菜，怕浪费了，所以问我可不可以把她的朋友叫来一起。我哪好意思说不啊，反正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就联系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我被弄得全然无语：“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也帮你撑个场子？”
“撑场子倒不至于，可人家那边两个女孩子，本来小薇都对我爱答不理的，你要是不来我一个人该多尴尬啊。”
我沉吟片刻，又是一出四人约会，但这又不是严格意义上像宋诗和宁静静的那次见面，虽然我作为僚机也要负担起转移对方辅助火力的职责，尽量要创造和谐的氛围和二人空间，但是难度上无疑大了许多。
上次去帮忙还坑了宋诗一百五，但老孙平时对我挺照顾的，为人也正经，要我像对宋诗那样没皮没脸的家伙一样直接开口要钱，我肯定是做不来的。反正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不如再去饭店跟着吃点啥，也算回本了。
“行，你等着，我马上就来。”第二次干这事了，颇有些老司机驾轻就熟的味道。
老孙自然高兴，告诉我具体位置，嘱咐我早到。
跟苏茉说了声，小妮子不大开心，倒也没多强求我什么，只是拐弯抹角提醒我早点回家。
“落雨湾”不是很难找，因为六角广场每栋大楼都是单独的分区，有专门一栋大厦是餐饮去，可以从扶梯口的牌子上找到具体商店所在。
每天来这里客人络绎不绝，虽说每层都有好几家特色不同的饭店，但店外排队取号坐等的人依旧很多，饭前在门外等上个把小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就是这座城市，繁华、热闹，却带着很不潇洒的味道。
让人留恋，却又让人很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