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居然不是血雨，水气弥漫，侵袭进屋子里，炉子里的火苗似乎都变小了。
雨水的声音，听着就冷，更何况着还是深秋的雨。
对面，牛二显得有些沉默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目光则充满着难以言说的忧伤。
这一切落入我的眼睛里，我就想呀……人真的不是一成不变，经历会让人变得越来越陌生。
最后，牛二终于开口了，带着伤感，带着落寞，伴随着屋外哗啦啦的雨声。
雨幕如瀑，闪电雷鸣。
“这五年，我杀了一些人，他们都是和我从小到大的师兄弟，亲如手足的师兄弟，师尊说给我们说，杀了别人可以入道。
入道，入道啊……”牛二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有些发抖，眼神有些惊恐。
“我们私底下都商量好了，去走走过场，就结束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家平平安安的最好。
都答应了，我也答应了。
去了后，就开始死人，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我们之间开始互相猜忌，没有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们。
我真的不想杀他们，可我也不想死……”牛二说着，声音低沉。
闷雷声滚滚，血色闪电划破天际。牛二赢了，因为他活下来了。
“出来后，师尊，说我入道了。”牛二饮了一杯茶：“我杀了他们，最后他们都认输了，不想杀了，对我求饶，瑟瑟发抖的求饶，哭着叫我师兄，他们小时候跟着我一起打闹，一起挨师尊的惩罚，我说这个做什么……反正最后都死了，都被我杀了。”
“我出手很快，他们死的没有多少痛苦，就是死前的那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害怕吧……”
“师尊说，大道争锋，就是你死我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我无敌……”
牛二一直在强调，师尊说。
我不知道，他那样子说，是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还是在逃避。但我看的出来，他心里很难受，或许这样子说，他心里能好受一些。
我心里面想，如果我遇到同样的事，我会怎么做？
最后，我的答案是，我要活下去。
我看着他闪烁又躲闪的眼睛。
“这次你来也是为了保护圣人吗？”我询问道。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下了雨，天色就变得像是黑夜一样，唯有天空划过血色的闪电时，外面的雨色才会清晰一些。
屋子里很暖和，很明亮，只是窗户在风中颤抖着。
最后我开口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我也面对同样的选择，你不要手下留情，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牛二神色怔了一下，沉重的点头。
我看向外面，斜风骤雨。雨水的滴答声，深秋寒风的呜呜声，让我觉得特别特别冷，情不自禁抱着双臂。
莫名的，我有些像哭，鼻子发酸，眼睛涨涨的。
“我若死，你亲手送她们，来见我。”我说道。
牛二就那样子，怔怔的看着我，然后问我：“这就是你五年里经历的事吗？”
“她们是我的一切。”我回应道，心里面突然有一个画面，她们临死前会有多么的恐惧和害怕，我甚至都能听到小雨儿的哭声……
“我答应你。”牛二点头，然后问道：“你不喝点酒，暖身？”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地宫之行，你有什么看法，你估计，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这很重要，进入那片神秘世界之前，首先要安全度过地宫，进入深处的九门龙珠前。牛二来自皇道无极宗，掌握的资料，绝不会比杨生少。我想知道实际情况，胜算有多大，凭我如今的修为和手段，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
牛二皱着眉想了一下：“胜算不好说，但我估计应该会很低，可以说十死无生，是一片绝境。”
“这么低？”我心中一沉：“若真的十死无生，我们去闯地宫有什么用？”
“其实我也不清楚，总之很危险，极度危险，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天意。”牛二道：“师尊说有一线生机，可在我看来，是一条死路。”
我看得出来，牛二说的不是假话。
“你知不知道地宫里面是个情况，我曾听闻龙组中的高手进去后，都泥牛入海一般毫无消息。我心里面想，就算失败了，难道凭我们的修为连逃都逃不掉吗？”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秦帝灵宫就那么大，按照我现在的速度，从九门龙珠开始算，要逃出来，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哪怕没有后路，我直接将整座山刨开，难道这样子也不能出来？
牛二听完笑了：“来，让大哥给你普及一下基本知识。”
我认真听。
“如果是上一次那种情况，或许我们刨开一座山，就可以逃出来了。但现在与以前已经不同了，如今的秦帝灵宫根本与我们就不在同一片空间之中。”
“当初我们移动龙珠，开启时空通道，将地球的空间与神秘世界的空间打通，我们被传送走，而两个世界的空间力量交融在一起，最后通道闭合，而神秘世界的空间力量却留在秦帝灵宫之中，将秦帝灵宫变成了一处独~立的小型空间。一旦我们从入口进入其中，若不能将空间打破，则无法离开那片小型空间，而唯一离开的方法，就是再次开启九门龙珠，打开时空通道，前往神秘世界。”
“独~立空间？！”我心中震骇无比，这么科幻的词，居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而且，还是我和另一个人非常严肃的讨论。要知道，独~立空间这个词以前我只在科幻电影中看到过。
“有什么好惊讶的。“牛二毫不吝啬的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根据我的推测，我们当初进入秦帝灵宫后，就不在地球了，因为秦帝灵宫所建之地，是类似于道藏中记载的洞天福地。洞天福地也算是另一片空间，只是和地球之间有一条可以来往通道罢了。”
看到我脸上剧烈变化的神色。牛二继续说道：“虽然有可以相互来往的通道，但两千年前秦帝将其视作关押怪物的放逐之地，早已命人将进入地球的通道彻底封印。所以如今，只能进入，而不能回来。”
“而原本封印通道的人，则建立了九门龙珠，前往神秘世界，又在神秘世界建立前往地球的祭台，离开的时候，将钥匙带走，钥匙就是杨生的那块阴阳玉佩，这样子做就是为了防止，怪物进入地球。”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军方使用毁灭武器，本是打算彻底杀死地宫中的怪物，可谁也没有想到，怪物是杀死了不少，同时也将前往地球通道的封印给轰开了一道裂缝，导致一些比较低级的怪物进入地球，然后吞噬能量，迅猛进化，短短五年时间，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既然是裂缝，为什么只有低级怪物可以进入地球？你的意思是，地宫中的怪物将会更加强大？”我询问，有些激动，脸色都变了。
“封印是一种神秘的道术，又细分为结界中的支脉，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但是大概可以看做，网鱼。洒下一片网，大鱼可以轻松被网住，可小鱼却能穿过网孔逃走。这也是为什么强大的怪物，不能进入地球原因。”牛二说道：“你猜的不错，如今秦帝灵宫中的怪物，已经非常恐怖了。空间力量是一种强大的能量，而且时空隧道打通的那一瞬间，神秘世界的天地灵气也大片涌入秦帝灵宫中，这都是非常强大的能量，全部都以用来当做怪物进化的资源。”
我有些心惊肉跳，脸色不是很好看，在资源贫瘠的地球，都能出现鲲鹏那种生物，按照牛二说法，秦帝灵宫中资源丰富，那些怪物迅猛进化，岂不是可以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成为真正的诸神？！
“十死无生。”我喃喃自语，心中已经有些绝望。
“未必。”牛二摇头：“虽然看起来的确十死无生，但是天尊说的也不无道理。”
“什么意思？”我猛地抬头。
牛二说道：“如今因为神秘世界的空间力量融入秦帝灵宫，使得秦帝灵宫内的空间再次扩大起来，空间格局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内部空间应该比地球还要大很多，甚至数倍不止，也有可能更大。在这样子一个庞大的世界之中，我们一旦进入，只要低调行事，在暗中隐藏起来，想要短时间内保住性命，未尝不可。然后我们找到九门龙珠，就可以前往神秘世界。”
“呵呵，的确有一线生机，只是太难太难了。”我说道，有些失落。在几倍于地球大的一个世界中，寻找九门龙珠所在之地，无异于大海捞针，想要短时间内找到谈何容易。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到那时，地球上的人恐怕早死干净了。
“杨生手中的那块阴阳玉佩，与九门龙珠有感应，我们并不是大海捞针。而且进入秦帝灵宫的世界后，因为有天地灵气的原因，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机缘，可以快速提高修为，变得更加强大去应对那些怪物。”牛二打气的话，让放松了一些。
“牛哥，你说的这些，杨生知道吗？”我问道，若是杨生知道，玉佩恐怕早就给前几波的人了，怎会等到现在，如果杨生知道，却不给玉佩，岂不是送那前几波进入地宫的人去送死吗？
哪知道，这句话把牛二惹笑了，他很不屑的说道：“凡夫俗子怎配洞察天机？。”他缓缓反问，好似杨生如果能知道他说的那些，那才奇怪了一般。
他神态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我看的出来，那种骄傲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因为自己站在高处，看别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需要去俯视。
这种骄傲，以前我也在牛二的身上看到过，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罢了。
“所以兄弟，你不要想着进入地宫，再逃回来了，那是不可能的。”牛二笑道：“进入地宫后，就只能靠自己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活下去。”
牛二神色凝重起来：“地宫中很危险，多一份手段，则多一份活命的几率。你马上就要进入其中，为了安全着想，为兄准备给你传授一种道术。但是大道三千，小道亿万，每一种道所适合道术则很少，你的道是什么？凭什么入的道？”
“我的道？”我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