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你把车子开稳点,要保证我的客人安全,明白吗?”
“是的,极总。”我的吩咐提醒了他,他总算及时收拢住四处冒溢的荷尔蒙,不再把车子开得一顿一顿。
我沉下心仔细打量朱淇,依旧美得让我头晕目炫,不过脸色稍显憔悴,看来她爸爸出事以后,她的生活状态从天下掉到了地下,感觉到我直盯着她看,她又娇羞地低下了头。
“朱淇,我叫了你半天校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刚才只是觉得你面善,又有正义感,迫于当时形势才向你求救,没想到居然找到了一个校友。极总,你是哪一级的,看年龄你跟我差不多,这么年轻就当了副总?”
我心灰到要吐血,心里暗暗呐喊,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们是一个级部的,就算没有打过交道,你总应该面熟吧?我每周一次、朝圣一样雷打不动地去看你,你难道没有知觉吗?气死我啦!当然,我只敢在心里抱怨,可不敢说出来。
朱淇见我不说话,扑哧一声笑了,“怎么,受打击了?跟你开玩笑的!大名鼎鼎的鸟山三剑客谁不知道啊!”
我狂喜,叫道:“你真的认识我?”
“上初中的时候,班里那帮女生快烦死我了,天天念叨着鸟山三剑客,后来被强拖着看了你们踢的一场球,记住了呗。实话实说,你的球踢得真好,跑起来像一阵风,反应迅速,人又长得帅,那帮花痴都叫你风一样的男子。”
“那后来呢?”我被夸得如沐春风。
“你叫极天,另外两个人叫金波、秋棠。后来,我上了高中,居然还能看到你。你没考上鸟山二中,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不会是来偷偷找我吧?”
“瞎说,我是去找刘子强,他是我好哥们!”我脸上发热。
“我猜也是,所以我向刘子强打听你的情况,可是这好哥们为什么不知道呢?”朱淇不留余地地追杀我。
我听到了小段的笑声,伸手轻拍了他一下,骂道,“你给我好好开车!”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朱淇,她眼不错瞬地看着我,目光里带着探究的意味。我决定豁出去跟女神坦白,简单粗暴,或许就会行之有效。
我索性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去看你的。我喜欢你,暗恋你,舍不得你。这也没什么丢人的,鸟山二中的男生得有一多半喜欢你!”
我大声表白完,换朱淇沉默了。她突然把头埋得很低,悄无声息地哭泣,肩头一抽一抽地。我慌起来,恨自己太唐突,不是你逼我说的吗?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朱淇,对……不起!我知道……配不上你……而且,我已经……”
“我不是这意思……”朱淇打断了我的话,“结婚”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只好听她怎么说,“极天,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其实……并不讨厌你!”后面几个字轻如耳语,我听来如闻天雷,喜悦像微风起于青萍之末,瞬间如狂风劲扫全身,激动到全身颤抖。当女孩子含蓄地说“不讨厌你”的时候,那她就是喜欢你。如果这个女孩子是你心上的人儿,那当你听到这句话时候,一定是如同听到了天外梵音。
我美到尾巴要翘上了天,拉着朱淇的手紧紧不放,“你说的这是真的!”
“哎呀,痛死了,你的手跟钳子一样!”朱淇忍不住叫了起来,我赶紧松开手,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轻轻笑了,笑容皎皎,如同海上升起了明月,不过转眼间便愁容满面,“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样?今时今日,你会看上一个夜店女郎?”
“朱淇,我从没有把你当夜店女郎看!”
“可能吧,但是现如今情况大不同,”朱淇摇摇头说,“我现在只想把父亲救出来,别的什么都不敢想。”
“朱淇,那你信我吗?”
她诧异地看着我,“我信你什么?你虽然身居高位,听人说也只是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办法帮我?这些日子,我自甘堕落,只盼着天可怜见,有什么高官游戏风尘,被我给撞见,可到头来一无所获,还被无端嘲笑了那么多天。等来等去,等到了你。极天,我感谢你刚才出手解围,可你毕竟年轻,我爹的事比天大,你还没有能力帮到我。”
“看来你是不信我,不管怎样,先找个地方休息下。要是不嫌弃的话,跟我回我妈妈那里吧,那边房子大……”话没说完,被朱淇打断。
“谢谢你,不用了,我有地方住。离着满庭芳不远,你让师傅在前面真诚超市门口停下,我就住在超市后面的楼上。”
“好吧,小段,听朱小姐的指挥。”我强忍内心的失落说。
朱淇指挥着小段开车,车向前开了五六分钟,停在了一处小超市前面,超市门头不大,还亮着灯。她起身下车,把我摁回车座上,说:“不要来送我,我家很乱,不适合你来!”
一双妙手轻轻压在我的双肩上,那双手上传来的体香让我顿觉筋骨酥软,全身提不起力道,心脏一阵狂跳,口喉发干,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行?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我不放心。”
她注意到了我的窘态,笑了,白瓷一样的嫩脸洇上了水墨一样的红晕,烘托着两弯远山般隽永的柳眉,一双水汪汪如黑葡萄一样的好像两股清泉,水润到了眼角,好像随时都会淌出来。对于女神,我向来只是偷偷几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正大光明、肆无忌惮地端详她的花容月貌,这一看更是让我心如鹿撞,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大口唾沫。完了,我今晚丑态百出,个人形象扫地。心里更加紧张,两手紧握着拳,生怕自己一个失控,将女神搂在怀里。
好在朱淇很快把手从我肩上拿开,嫣然一笑,推开车门下了车,对我挥下手,转身离去。我还在回味着刚才奇妙的感觉,小段的声音传了过来,“极总,那姑娘走了,你不送送吗?”
我如梦方醒,赶紧下车去追朱淇,跟着她拐到超市后面,离她快有10步的时候,她的声音传过来,“我说过,不用你送,你再这样,我再不见你啦!”我闻声只得站住,目送她一步步走进单元大门。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朱淇的气息,我闭上眼睛,张开鼻翼,仔细地感受着女神的存在,哪怕能有一两个气味分子被我捕获,也是我和她有过交集的凭证。就这样一耽搁,我等到了机会。夜深人静,上班的人们忙碌了一天,早就关灯睡了,而朱淇消失在楼道后,7楼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接着传来了叫骂声,一个中年女人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