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了金波的话,“别说了,我心里痛。她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应该找到银五和公主,是生是死由她们定吧。”
“你别去添堵了行吗?如果我是你,立马躲得远远的。你再回去,让公主和银五多尴尬!公主我不知道,银五能看着别人杀了你什么都不管?我听说夜郎国风气挺开放的,女子只有未嫁的时候要蒙头纱,第一次给了喜欢的男人,只要肯嫁他,别人就不会说什么,自此以后就可以摘掉头纱了。所以,你和公主的事可大可小,关键是要看公主和公主的舅舅什么态度。”
“那我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跟银五已经拜了天地,今天可是我们新婚第二天啊!”
“你让她静一静,人家女孩子可是初婚啊,新婚夜新郎上了别人的床,即使她爱你胜过爱自己,也得让她拐过这个弯来吧?可怜那个姑娘,为了跟你结婚连命都可以不要。”
思潮起伏间,听到他的话不禁心中起疑,“金少,你说你到酒店的时候正是黑灯瞎火,你怎么知道前面的事?难道自始至终你都在酒店?”
“对啊,不然我怎么能看全这场大戏?在楼顶和酒店来回穿梭,我容易吗?数我最忙了!当然凑巧看到银五拼命也要嫁你的精彩戏码。”
“你是少主,你的部下要被人下药,你也会放任不管?”
“能管我也不管!看韩芹圃的倒霉样我就不爽,蛮横霸道,目中无人,让他摔个大跟头先。况且,我也有我的任务。关键是我看到了村山姥姥,知道他们不会有危险。”
“少主怎么会有任务?你刚才救了我,说完成任务了,莫非你的任务是保护我?”
“啧啧啧,见过自恋,没见过你那么自恋的。想让我保护你,你再托生几次吧!我之所以救你,又跟你叨叨这么多,完全是看在发小的面子上……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简而言之,我将来肩上负有全族重担,甚至还要负责维护世界和平,所以呢,我需要修行,云游各地。而最近呢,我的修行遇到了瓶颈,让我每到关键时刻就败下阵来。武侠小说里管这个叫心魔缠身,我们的修行虽然跟练功不同,可也讲究心无挂碍,我有了心魔,必须得解决掉才能升格,而这个心魔就是你!”
“心魔,你在修仙吗?”
“这世上哪有仙?不过你要理解成修仙也行,总之,你是我的心魔。”
我笑了,“金少,你是不是在暗恋我?”
“你给我滚犊子!我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对不住你。当初和你绝交的时候,我和秋少做得有点过分,不该那么绝,还害你坐牢。不过,咱俩早晚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复出现对方的生活里。我并没有做错,只是方式冒进了一点,伤到一个无辜的人。这一点我是内疚的,我选择帮你一次来了结心魔,现在任务完成,我该走了。极天,你多保重。”
“你把我当白痴啊,这些鬼话谁会信?古今中外,多少人只为一句话、一个承诺就成了生死之交,即使一生不相见,也挡不住对彼此的神往。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是一般的生死之交能比的?我们可以为对方去死!现在也是!你就拿以后不能相见把我打发了?这跟当初绝交的理由一样低级。”我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都喷到金波脸上,他苦着脸抹掉。
“极少,有些事不告诉你反而是为你好。”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我是你们族里的奴隶?”
他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不过社会发展到现在,我族早已不需要奴隶,所以……”
我如遭雷劈,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是这样坏。他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我是人家不屑用的奴隶,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包括这一身血肉都是脏的,这一刻,我从灵魂深处理解了“自惭形秽”这4个字,强烈地涌上一股自毁的冲动,看来我是个生下来就不该活着的人,是这个世界的弃儿。既然这样,我何必留恋人世间,不如死了干净,也免得活在别人唾弃的目光里。我心灰意冷,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向主峰一侧的悬崖边,金波一把拽住我,怒了:“老子拼掉半条命救你,是为了让你到这儿寻短见的?即使是只蚂蚁也会想办法活下去啊!你一死干净了,给我留下更大的心魔,让我找谁去破解?”
“我管不了了,金少,我特么的太累啦!老天对我太刻薄,一夜之间我失去了一切,亲情、友情、还有******不知所谓的爱情,从那以后我活得像只没人领养的狗,任人欺凌,没有尊严。一个人没有理想的话,和咸鱼有什么分明!可一个人没有希望的话,和死了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吗?”
“极天,你真是个懦夫!这就不想活了?奴隶又怎样,剥夺你自由了吗?你犯罪了吗,危害社会了吗?你看我出身高贵,本领高强,那你知道我还有两年寿命,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就一命呜呼吗?那我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整天寻死觅活啊!那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我,全族人的性命也会搭上。现在你还认为全天下就你最惨吗?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你最好活得像个爷们,别学林黛玉无病呻吟,这不是你的风格!现在我得干正事了,时间这么紧,我可不敢浪费时间,死活随你吧!”
他说得声色俱厉,用力甩掉我的手,身子一矮,跃上林顶,行走于这片密林的树顶,凌空踏虚而去,背影在空山中更显得瘦削落寞,晚霞如丹,辉耀在他身上,仿佛披了一道道佛光。
金波只剩下两年寿命了?怎么会!再说他怎么知道的,他不会骗我吧?震惊过后,我选择相信他的话,没人会拿自己的寿命开玩笑,那么说奶奶在后山脚下说她还有3年就到生命大限也是真的啦?我往一处斜坡上跑了几步,回头只看到一望无际的树顶,金波早已不见踪影。
自己诸事不顺,金波又是这样悲惨,我悲从中来,瘫倒在地,号啕大哭。对不起,妈妈,我离家的时候曾经发誓再不流泪的,儿子就怂这一回,我真快扛不下去了,这些天没一件事是顺心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搞得乱七八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正哭得天昏地暗,一个轻微的声响传到耳内,我心生警惕,哭声渐缓,侧耳倾听,十几米远的大树后一定有人,我能听到她极力压抑的呼吸声,另外鼻子里也闻到了香粉味道。
“谁躲在大树后面,出来。”我厉声喝道。
“哥,到底让你听见了!”那棵大鸡爪枫树后面走出一个人,一身黄衣,怯生生地看着我,眼圈通红,满脸是泪,不是雪里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