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总,厉害。我等原赌服输,绝不食言,这家店我们是不会再打主意了。”其实在看到我的答案的一刹那,我就看到太先生全身绷了起来,显得异常震惊,整个人的气势全都怂了。这大概是他最没料到的结局吧,只能说他们太自信了。
“话不能这么说,只要有我在,方首席的任何一家店,你们都不能打主意。要知道,只要你敢来,我就敢去接,到时候,咱们的玩法可不像今天这样平和了,我们到时候就赌胳膊赌腿,谁输了当场砍下来。”
“极总,今天我们兄弟输了就走了,可将来的事,我奉劝你说得不要太绝,强中自有强中手,再在赌场上碰到,谁知道你会不会输到一塌糊涂呢?”
“太先生,是吧?麻烦您带好您那3个弟兄,本店太忙,恕不远送了,走好。”张俊干脆地下了逐客令。
这个所谓的太先生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人无风而起,越过二楼栏杆,直接跳到一楼大厅,落地时连姿势都没变,在一楼茶客的瞠目结舌中,黑衣飘飘,翩然离去。我也看得心旷神怡,很羡慕对方的身手,小春轻哂一声,有啥大不了,我也会。
拿下这艰难的一仗,我消耗了很多,先前有小春可以倚靠,强敌一走,实在撑不住,虽然有小春扶着,身体还是萎靡下来,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张俊见此情形,吓得不轻:“怎么回事?极总受伤了?他刚才还好好的!”
“不关你事。你只需要好好经营茶楼就行。”小春说。
“真的没事吗?极总,你可千万别有事,刚才您真是容光照人,简直是玉树临风,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一定赖着嫁给你……”
“俊哥,我不是狂妄自大的臭小子啦?”我虚弱地喘着气,调侃他道。
张俊开始扭捏起来,“极总,我那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哪好意思跟我计较啊?”
“我呸死你!这是给我蜜枣吃吗?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小混子!有仇必报,把你最好的茶拿来,我要两斤,拿给我妈喝。”
“哈哈!极总,亏您还是个总。我们这里最好的茶,莫说两斤,200斤也有,您确定只要两斤?”
“我要喝茶,又不是当饭吃!两斤够我妈喝一段时间了,喝完了再来拿,你少拿不新鲜的糊弄我。”
“你少说两句行不?不和道自己身子虚啊,再废话我把你扔这里了!”小春急了,第一次冲我吼。
“佟向春,你现在厉害了昂!我早晚告我奶奶去!”我真的起不来,再加上高兴,索性耍起了赖。
“你最好现在就去,要不要我背你?”小春真急眼了。“姓张的,有参汤吗?赶紧弄两碗来。”
“上哪里去弄两碗啊?咱们这穷地方没有参汤,咋整?”
“知道你也靠不住。”小春说完捞起我,把我扛在背上,跟刚才的太先生一样,飞身而起,越过二楼栏杆,如穿花的蝴蝶,落在一楼大厅。我全身脱力,他像背块豆腐一样把我随便摞在肩上,搞得我胃和肺都挤在一起,相当不舒服。好在出了门,他把我好好背在背上,小段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在外面等候了,看到小春出来,两人合加把我抬进老爷车内,发动车子,一溜烟离开了茗香临凡茶舍。
小段把车开得很平稳,我躺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身子不停地随着车子起伏,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香,嘴里略微有点苦。睁开眼睛一看,居然躺在我家老宅……四合院的床上。小春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碗,用小勺舀出汤来,一点点地喂我。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我呼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别紧张,要是有毒你早死了!两大碗就剩两口了,快点把它喝完,为了给你熬这东西,我都快变熊猫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
“参汤啊!极总,你难道不知道吗?姥姥应该喂过你的啊!”
“不可能!没有,我奶奶从来没喂过我。她自从不疯了之后,一直嫌弃我,还会喂我参汤?”
“呵呵,可能你不知道吧!你那个鬼功每次用尽力气,需要用三花聚神丸补充体力,但那东西太过贵重,姥姥舍不得用在你身上,你是她亲孙子,她不可能看着你大病一场,趁你睡着了喂你参汤,也是有可能的。参汤不像三花聚神丸那么神奇,不过可以快速帮你恢复元气。”
“小春,你怎么带我来这里,这里有参汤吗?”
“这里没有参汤,有人参,是姥姥留给我的。她还教给我怎么熬汤,说有朝一日我练天机钥功夫的时候,会用得到。我现在这些功夫够我练的了,哪能练那个?我知道是给你预备的,所以就直奔这里来了!”
“我奶奶真的喂过我参汤?”我想起了第一次用小人砸中奶奶的情形,那会儿小人还没成形,砸中奶奶以后就消失了,我全身脱力,昏睡过去,第二天早上起床不光疲劳全消,还觉得自己有旺盛的生命力。而那次我隐约记得晚上有人喂过我东西的,也是汤药,微甜泛苦。我问妈妈,妈妈说根本不知道,当时我也想过是奶奶,可我前一天刚用目光打了她,她恨我还来不及呢!
原来真的是奶奶!她偷偷喂了我参汤,还不让我知道。这么说,她其实还是爱我的!我眼眶又湿润了,隔着窗户看到西厢房奶奶的房间,漆黑一团,奶奶哪还有空回来,她的生命只剩下3年了,我心如刀绞,眼泪无声顺腮流下,小春见状知趣地拿着碗走了。
我在昏暗的房间里无声地哭泣,脸上如大雨滂沱,身居高位又怎样,家财万贯又如何?我一点都不快乐!我真想回到小时候,在疯奶奶慈爱的目光所及之处,无拘无束地奔跑,穿着破烂不怕,摔倒了不怕,摔疼了也不怕,总会有人过来,为我擦干眼泪,给我世界上最温暖的拥抱。那时候我有多么快乐呀,两个女人的爱把我紧紧裹起来。可是甜蜜时光就在我的快意奔跑中,消逝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