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黑色的阴兵原先属于死神的势力。如今死神、鬼王、冥王他们三尊合一,所造成的威慑力无疑是这世间最为巨大的。
纵然原先天帝将他们分封三界,但一分七身的天帝,又如何敌得过三位主宰的全部兵力?
两道战神一般的身影睥睨傲视,丝毫不将亿万的黑甲阴兵放在眼里。然而后面又出现的两道幻影,却令他们不得不惊……
那与他们一般的战体,再加上他们的黑甲阴兵,那样的局势……
左玄慎重之极了,出世以来还没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战争,这已经完全可以用战争来形容了,虽然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因此而构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战争持续了三天之久,当左玄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政刚的帐篷里了。然而手脚被缠缚着锁链却令他惊惶难当。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
他心里不禁暗念道。他并不能直起身来,因为就连他的脖子也被捆在了那里。傲孤城和政刚的身影因为他的响动而出现在了他的眼界。
左玄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的眼神被他们判定了左玄的劣行,据他们之后所说,有两尊战神阻挡了紫甲阴兵的前进,然而左玄却又放出了与他们同等级别的存在,以至于两大战神殒落,不过好在那两个也受了重伤,而他们得以逃走。
目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们口是一直念叨的桃花林,这是一片很大的桃花林。虽然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桃木辟鬼的常识他们都还是知道的。
这里扎了数十个帐篷,随着队伍的行进,逐渐演变成了一支有等级有制度的部落。这里有老人,有孩子,有妇人,还有军队。
“叔叔,现在这种情形,您应该去救您女儿呀,怎么会把我绑在这里?”
捆绑左玄的并不是绳索,而是铁链,这让他感觉到很难受。
“我们知道,左玄,似乎我提醒过你:‘启发不属于自身的力量,最终会被那股力量所吞噬!’我想问你:你到底在意过没有?”
这问题问得左玄异常恼怒,他挣脱了锁链,在二人的面前他挣脱了锁链!随着那“嗙”的一声脆响,左玄挣断了锁链,并站了起来。
一个十岁的小孩能够挣断锁链,这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是绝对不能的。然而他们亲眼所见了!……
即便政刚已被傲孤城告知左玄“恐怕”是龙族,这样的一个壮举在他看来也十分得震憾,异常地吃惊。
“你们说错了,是我趋走了阴兵。最先出现的那两具古尸是我操纵的,那是……”
左玄据理力争,然而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却看向了傲孤城,傲孤城立即察觉到了他有难言之隐。
“那是我操纵的,我拥有操纵死尸的能力。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们恐怕早已经成紫甲阴兵的腹中肉了。”
左玄说得很在理,然而别人却不是来给他讲理的,而是……让他走,让他离开众人的眼界。甚至是……世人的……
因为依他所说他拥有的那项能力,正是人类,作为现在局势中最弱的族群,所完全惧怕的。
“那好,救我女儿的事,似乎她完全托付给你了。现在你去救她,她以后跟着你也好,不认我也好。总之,这里的人,我要安全带离西大陆。”
傲孤城语气坚决地道。左玄是不知道他们大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了,难道所谓的把“这里的人”“安全带离西大陆”比着救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还重要吗?
还是说他自知他并没有能力去救他的女儿,而将这种事情完全托付给我了?然而他这种语气却是令人十分不高兴的,然而,却又不得不做。
“好,这也是我乐见的。反正您女儿是不会跟着我的,这是我跟她的一个承诺,也算是我跟您的一个承诺。我会去救她的,但她以后就要麻烦您照顾得好一点了。”
左玄转身走了,他离开了这里。他要去金戟大陆,寻找金帝王,然而,他却不知,那是一个五年的行程。
现在的他,还没有十年的自由时间。没有五年的时间给他去使用,为了去救一个等待着他的人。
在歇了一夜之后,队伍又继续行进了。他们经过了浓情泉,饱餐洗漱了一回,便往卧牛山出发了。
那是西大陆的最后一段地界,只要经过了那里,就等于是到达东大陆了。并且极冰城主说过,将会为他们开道,以便让他们直接到达实际意义上的东“大陆”……
在这期间,左玄是一直守护在他们的身旁的,以至于让他也见到了那两个人的存在:
那是要比他小上一两岁的孩子,还有一个比她还要小。但是她们两个,却给左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她们面临困难的时候,左玄想要出手帮助他们。但是由于二人的解说,使左玄也不得不怀疑……
这些,究竟是不是他引发的?
他不能很迅速地离开这里,无论是需要证实这一点也好,没有五年的时间供他浪费也好,总之他不能马上离开这里。至少,他要等到一众人安全地抵达了东大陆。
他是有那样的能力的,面对非人类对手的存在,他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
在卧牛山境界的又一次扎寨中……因为有老人孩子的缘故,行进速度大大减缓了……瘟疫开始蔓延。这使左玄并不能首先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因为他并不具备趋发瘟疫的能力。更不可能是他眼下的心情所致。
所以,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且……人类的死亡。
人类生命的脆弱给了他又一次的打击,没错,是打击。
现在的他还不能领会到生命的真谛,无法理解一个生命平白来世上一趟,又平白死去的真正意义。现在给他的只有懊恼,懊恼于无法出手帮助他们。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每当他有怜悯之心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一个人。那个人,拥有着黑白两色的面孔,一张脸,一边黑,一边白……
夜的静谧侵袭着左玄,他体会到了夜的孤独。在灯火通明又转向黑暗的帐篷之外,左玄席地而坐。似乎他是在守护着这样一支队伍的行进,又似乎,他仅仅是被世人摒弃在外,而他犹然不知。
一股倦意袭来,虽然黑色的冷风并不能给他造成困扰,或是一丝伤害。但是他依然担心,担心明日的境象会与今日截然不同,意即发生戏剧性地转变。
事实正是如此,防护不周的瘟疫开始在人间扩散。仅仅是在一夜间就有数人死去。这对左玄来说,对生命以及灵魂感知能力超强的左玄来说,无疑是一项痛苦的感受。以及,他所听到的:
“难道他还没走吗?”
“喂,不能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他一个人身上!”
这声音有些严厉了,显然在人群之中,还有支持他的存在。
他梦到了无数的阴兵,他们从漆黑深远的北山林而来。那是人类所未曾涉足的地方,充满着山禽野兽,獐虫鼠疫。
次日的又一次生命感知使他知道,已经有十人离世而去了。并且……占了大多数的孩子。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那所离去的孩子中,有没有他所看到的那两个人。他并不拥有那样的能力,辨别不同生命的能力。
在不吃饭的情况下,他只能靠吸收植物的生命力来获生。他能够辨别植物与人的,却不能详细辨别是哪个人。
遥远的企望成了左玄每日的功课,因为瘟疫的缘故,军队几乎都无法行进了。每日都有死去的人,左玄运极目力,他能够看见他所看见的那两个人,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他记得她们两个总是一块行进的。然而现在,却只有一个……
他是在想,她们估计拥有着和傲孤若一样的性情,甚至一样的命运。人总是会在分别后更加想念。或者说,在想念中,人总是最美好的,但是却更期望再见。
呼呼的北风刮来了,似乎老天有意为难这支急切希望生存的人类。或是惩罚他们的逃离。或许遵从于天使王的意志才是正确的。总之,所谓的翼人、兽人、甚至是吸血族人都出现了。
左玄经历了艰苦卓绝的奋斗,他只身打败了企图进驻人类圈的三只异类。那是非常惨痛的一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预见,以及看见。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本来不就是要作为人类的守护者而存在的吗?在没有绝对的能力去救姐姐之前。
是的,他是真的把她当作姐姐了。那个严厉的,爱哭的,柔和的,无一不给他带去了深刻的印象,浓厚的亲情。他是在想,或许他们的关系一辈子就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更进,或是后退。
他们的血液沾满了左玄的身体,他在浅尝着血液的味道,那对于他来说水一般的物质。渐渐地,他的视野发生了变化。恐怖、模糊、血腥!使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目前所面临的这一切,正是他个人所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