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四皇子准备让咱们大少爷做什么？”素雨听着不是太明白，然而卫如蔓却是冷哼一声。怕是之前他们想要通过卫景耀设计陷害卫府的事情没成，眼下索性直接阐明了，直接让卫景荣上手。
看起来楚慕真还真是跟卫家对上了。
卫如蔓眼中露出一丝鄙夷，很快就消失不见，她目光瞧着不远处的落雨阁，叹息一声，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卫景荣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权衡的事情了。
一夜无话，卫如蔓隔日起身，却是意外在花园中瞧见了卫景耀的身影，对方瞧着自己愣住，一时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素雨轻轻说了一声，建议卫如蔓去静思阁给老夫人请安，这才解除了尴尬。
只是临走前，卫如蔓依稀听到卫景耀喊了一声：“谢谢。”
她转身，瞧着他一脸局促，轻笑一下，这才带着素雨离去。
老夫人将事情说开之后，心情倒是不错，在大夫开的方子调养下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卫如蔓过去时，却是见到几个姨娘，正与老夫人谈论卫飞凝的婚事来着，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面色红润，看起来哪里曾受到惊吓？
卫如蔓上前行了一礼，这才笑眯眯的看着几人问：“可是二姐的亲事订下了？是什么时候？”
“可不是吗？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眼见着当初飞凝这孩子才尚在襁褓中，如今便已经亭亭玉立了，怕是老夫人都有些舍不得吧？”
“就你会说话。”老夫人心情的确不错，瞧着众人一阵点头，“蔓儿啊，祖母正与你几个姨娘谈谈嫁妆的事情呢。”
说起这事来，卫如蔓倒是想了起来，当下吩咐素雨去取嫁妆单子，这才笑眯眯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您也知道母亲现在的情况，照道理，二姐出嫁母亲是要表示的，更何况二姐的生母可是母亲身边服侍的丫鬟，蔓儿与大哥已经商量过了，已经拟了嫁妆单子，咱们卫府出来的孩子可不能叫人小瞧了去不是？烦请祖母帮着看看，若是有不妥之处，蔓儿就依祖母的意思改。”
老夫人一听，眉目便是展开来，笑嘻嘻的道：“还是蔓儿懂事，好好好，既然嫁妆单子你都拟好了，祖母就帮着看看。”
那边，听闻卫如蔓的话之后，三个姨娘脸上均有喜色。卫如蔓这般大方正表明不会对她们几个姨娘苛刻，尤其若是有生下一儿半女的，怕是以后也是不会亏待的。
素雨很快取了回来，老夫人一瞧上头那老长的单子，脸直接就拉长了：“蔓儿啊，这嫁妆是不是多了些？”
“哪里会多呢？祖母，往日里蔓儿跟几个姐妹关系不错，只是他们究竟是庶出的，蔓儿担心她们嫁出去会受夫家欺负，若是有这些嫁妆，他们怕是知道咱们卫府的态度，等闲不敢轻易欺负的姐姐妹妹的。”
她这般说，老夫人则是一阵感慨。好在她一向也清楚卫如蔓这孩子不缺钱，当初宁清美的嫁妆到现在怕是翻了番，也难怪她如此大方。
卫如蔓又是好一阵子磨，这才总算是让老夫人答应了以这嫁妆单子给卫飞凝准备嫁妆，她又留下仔细听了听，知道卫飞凝的婚期是订在五月初，现在才二月，拖一拖，倒是能拖过去的。
解决了卫飞凝的事情，少不得老夫人就要问问卫如蔓的意思了，吓得卫如蔓连忙逃开。
“啧啧，奴婢之前还以为三小姐是个不羞的，却原来啊，是没摊上自己的事儿。”
“可不是吗？三小姐这般懂事能干，老夫人怕是要高兴坏了，老夫人眼下可是有中意的人选？”
……
逃难一般出了静思阁，一转头卫如蔓就瞧见素雨促狭的表情，十几年挥了挥拳头，见素雨一阵后怕的表情，这才心满意足。
一路上走着，卫如蔓竟然觉得自己好似有很多事情要做，此刻居然一点都没想起来，索性她也就坐在石凳上发呆着。
素雨陪在她身边，小声问：“小姐，你说这次春闱，大少爷和二少爷能高中吗？”
卫如蔓心下疑惑：“你问这些做什么？如今父亲还年富力强，若是不出事的话，咱们卫府还是可以撑上十来年的，这段时间便是两位哥哥再不才，混个差事当当也是容易的，这点我倒是不担心。”
“奴婢只是随后说说而已，这不，听说这次春闱圣上很是看重吗？怕是的挑几个得力的了，奴婢只是想着若是两位少爷能高中的话，小姐就不会整日这般哀愁了。”
卫如蔓微微感动，却是笑着摇头：“傻素雨，你知道你家小姐烦的是什么事情吗？什么都不懂怎么就替你家小姐忧愁上了呢？”
不等素雨回答，卫如蔓挥手：“得了，我总算是明白了，你这丫头是闲不下来的，好在最近卫府叫陈嬷嬷管理的还不错，那些小丫头虽然没有你这般好，但也能凑活着，你先去千工坊那边学学技艺先。”
素雨当下苦着脸：“啊，小姐你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卖身契已经还给你了，素雨，人啊，总该为自己活一回不是吗？难道跟在我这边这般久，你还没明白？天下虽然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只要有心，每日都能重逢的。”
素雨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当下盈盈跪地，朝卫如蔓磕了三个响头。
送走素雨之后，柔云院是越发寂寥了，卫如蔓终究还是忍耐不过，打包了那些吃食，肚子跑去清风书院，听着那些孩子们生疏的念书声，不知为何，一直焦躁不安的心居然渐渐沉静下来。
“卫姐姐好，卫姐姐再见。”下课之后小宇朝卫如蔓打招呼，又挥挥手。这阵子卫如蔓可是给他布置了任务的，眼下他正带着底下那些小兄弟们一起去呢。
“卫姐姐好，卫姐姐再见。”这样的话听得卫如蔓很是一番感慨，孩子们的感谢总是最纯粹的，他们的话也是最真诚，此刻见到她是真心的欢喜，想着要分别是真心的难过。卫如蔓有时候真羡慕这些单纯的孩子，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烦恼，大概唯一的苦恼就是，饭怎么吃，衣服怎么穿而已。
安平王走出学堂便瞧见那个略显迷茫的身影：“你怎么又来了？”
“我，我自然是给孩子们带……”卫如蔓一回头，果然瞧见手边的大袋子还满满当当的，顿时一阵苦恼，她居然忘记将东西给孩子了，瞧着如今已经人走一空的清风书院，卫如蔓感觉此刻恨不得流出一点缝隙来，让她直接钻进里头。
真是丢死人了。
安平王笑笑，从卫如蔓手中接过包裹，叹息道；“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瞧你魂不守舍的，罢了，这些点心还是我明日分给那些孩子吧。”
卫如蔓懊丧的点头，拖着脚步跟着安平王来到书房中，环视一圈坐了下来：“我竟然不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等待。”
不错，在卫如蔓看来，该努力的已经努力过了，吴村那边有赵泓钰和江流儿去盯着，卫景荣和卫成锋如今已经知晓自己的态度，不能强加干涉，细细想来，居然真的无事可做。
安平王挑眉片刻，指着那桌上的墨道：“既然无事，那就帮我磨墨吧，正好我也缺一个书童。”
卫如蔓眼睛一亮，连忙起身。
夜幕再度落下，整个京都渐渐陷入了沉睡中，然而有些人却怎么都睡不着。这其中自然有七皇子楚慕玉，更有楚慕真。
楚慕轩听闻楚慕真的打算之后，急匆匆的赶到四皇子府，他苦口婆心劝着：“老四，之前说过多少次了，此事不能着急，你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差这几年吗？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轻易踏出一步，等待你的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而是深渊。”
这两日被卫如蔓提点了一下之后，楚慕真果真派人去仔细查看了一下七皇子的动静，却不想居然叫他掌握了他的罪证，只要当庭将这事情揭发，那么楚慕玉便能如同太子一般，再也无力与自己抗争了。
于楚慕真来说，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怕是会悔恨终身的。
“老四，难道你就不想想，为何事情会这般凑巧？那卫如蔓的性子咱们都摸不透，她身后的势力你也是猜测的，难道就不是卫如蔓和老七合作，联合骗你入局吗？”楚慕轩是因为不掺和其中，身为局外人，看事情极为客观。
正如他所言，前脚卫如蔓便放出楚慕玉异动，楚慕真调查之后果不其然，这原本就让人起疑了，如今楚慕真居然一改常态，要在朝堂之上公布出来。
简直是疯了。
楚慕轩内心有些崩溃，若不是这么多年下来的兄弟情义，他还真不屑管这闲事：“你知道父皇最不喜的是什么吗？骨肉相残。平日里和老七老九玩玩就算了，这事情若是从你这边捅出去，你以为父皇真的会对你另眼相待？”
他苦口婆心：“老四，话已至此，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自己权衡。”他叹息一声，“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你改变了之前的做法，不过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步踏错，那就步步错，不管如何，谨慎小心还是第一的。”
然而此刻的楚慕真定然是听不进去了。就像是溺水的人眼见着一根浮木飘过 ，哪怕 它极有可能蛇之类的，却还是愿意尝试的。
不成功便成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