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思虑了几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姐，你能别打哑谜吗？”
“这钱，自然是要用在实处的。”卫如蔓说到这里不由无奈的摇摇头，这顾元修还真是鬼机灵，怕是要用这方式让自己获得好处吧？
“小姐……”素雨觉得自己根本跟不上自家小姐的脑袋，苦着脸，却听到卫如蔓吩咐。
“素雨，你且将皇子捐钱的事情去大厅中说说。”
“小姐，你的意思是？”素雨当下眼睛一亮，笑着点头，欢快跑远。
卫如蔓总算缓过劲来，无奈的摇头：“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走进大厅花，卫如蔓一下子发觉气氛很是沉重，顾元修似乎毫无所觉：“大家赶紧喝茶啊，客气什么？一万两可以喝好几杯呢。”
卫如蔓人不禁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掩住示意一旁的丫鬟将茶点送进去，这才走进去招呼。
“如蔓在这里替那些穷苦的孩子们感谢各位的捐献，这笔前如蔓一定会妥善安排，请各位放心。”她拿起丫鬟托盘上的茶，“如蔓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楚慕玉和楚慕真尽管再不愿意，此刻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蔫蔫的喝下。
楚慕轩没掏钱，笑的极为开心：“卫三小姐，咱们捐献了这么多钱，难道只是在这里喝喝茶而已？”
卫如蔓笑笑：“安平王世子这样混不吝的，捐献了十万两，如今还不是只喝茶？况且据我所知，每隔一段时间他还特意抽出时间去关心那些孩子呢。”
言下之意，你们做的还不够。
楚慕轩面上抽了抽，终于领教了这位京都第一才女的口才，不过他也不气恼，只是笑笑：“这么说来，世子还真是个大善人呢。”
“哎呀别啊，二皇子你这顶高帽给我戴起来，怕是以后想做一件偷鸡摸狗的事情都不敢了，这哪行呢是吧？四皇子？”
莫名被点名的楚慕真面色就是一沉，知道的人清楚顾元修这人向来喜欢无的放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楚慕真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呢。
“顾元修，还请你慎言。”这位一向极为低调，甚至不惜依附在七皇子身边的四皇子，此刻倒是浑身散发着不满，那股气势叫楚慕玉也是一惊，旋即冷哼一声。
“瞧瞧，不过就是开玩笑而已，大家今日能够聚在千工坊，可见也是极有善心的，来人啊，取些孩子们特意制作的小玩意儿给贵客做礼物。”卫如蔓眼见着众人几乎要打起架来，连忙转移话题，“千工坊之前试着开了课，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但各个都是心灵手巧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心意。”
楚慕轩一听卫如蔓的话，当下来了兴致：“哦，都做了什么玩意儿呢？”
等东西放在他手中，楚慕轩瞧着那有些变形的千层底的布鞋，嘴角抽了抽。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人，不是漂亮的小玩偶，就是香喷喷的胭脂水粉。这区别对待实在是太过分了。
卫如蔓眼见着他要暴怒，这才解释：“二皇子可莫要生气，这可是咱们院子里最小的萱萱丫头做的，她如今只有三岁，能做成这样子是不是在绣工上有天分呢？”
这还叫天分？
楚慕轩差点就叫嚣出来，然而打眼一看，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六位孩子，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女娃儿粉粉嫩、嫩的，脸上几乎可以掐出水儿来，一双葡萄般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蓦地，楚慕轩觉得若是说出那伤人心的话这孩子一定会哭，当下朝她笑笑。
女娃儿这才咧嘴笑了一下，有些害羞的躲在小伙伴身后。
“还不错。”楚慕轩违心的说出这话，心中却是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藏起来，这可是三岁孩子给他做的鞋，多不容易啊。想想自己的那些个孩子，哪里有这孝心？
众人原本心中的不满，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都掩饰了下来。以至于当卫如蔓听到楚慕轩也要捐献五千两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的是听错了。
千工坊的开业，在各位师傅花样手艺展示之后落下帷幕，卫如蔓瞧着孩子们乖巧的学着，这才转身离去，素雨跟在身后一起上了马车。
车上，素雨这个钱罐子忍不住将捂了一日的袖子打开，掏出一个紫金盒子打开，将其中的银票一股脑儿放下，这才一张张捡起，口中不断念着：“一千两、五千两，一百两，五百两，两百两……”
不得不说，今日来千工坊的人还挺多，等素雨数完，整理好银票将盒子盖上，这才闪着眼睛惊喜道：“小姐，居然有十万两呢。”
卫如蔓的面上也有几分惊讶，若不是顾元修无意间敲诈了这么多，她也没想着能用这方法赚钱，还真是方便呢。
不过一想到这钱很快就要流落出去，卫如蔓叹息一声。
无怪乎当今圣上这般看重秦大人呢，钱啊，才是让人最为头疼的东西，却又是让人爱而不能。
只是这事情关系体大，虽然卫如蔓的事情，少不得还是与老夫人商量了一下。老夫人今儿个很是高兴，也捐献了两千两出来，听闻卫如蔓的话，哪里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点点头：“雪灾的事情怕是要延续到今年了，那些灾民也着实可怜，蔓儿，这事情你做的很好。”
于是门庭冷落的户部尚书府上又迎来了一位老熟人，当瞧着卫如蔓递上来的紫金盒子，饶是见识颇多的秦大人也是怔神许久。
“秦大人，这些是千工坊开业，大家捐赠的。只是千工坊如今也算是安定下来，以后的各项开销我们卫府能一力承担，这些捐献的钱都是大家的善意，是为了给那些穷苦的孩子用的，希望秦大人能够让这些钱财用在实处。”
秦施然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呢，就见卫如蔓笑笑：“秦大人，怡臻在哪儿呢？之前她可是说了要去卫府做客呢，等了几日都没见到人。”
“她，她在后院。”
饶是秦施然在朝廷之上都能与宁相辩驳一二，此刻却是默不作声，瞧着卫如蔓转身离去，他悄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捐款清单，数了数数额，跟上头的一字不差。
于是，当楚缙云听闻国库又收入十来万两银子，而且是白来的，不禁开怀。
次日，城门上便被贴上一份榜单，赫然是千工坊捐献的人名和数额，之前暗暗后悔花钱只换来小孩子做的小玩意儿的那些人家，一瞧自己榜上有名，还被圣上点名夸赞了，纷纷自得，更有些为了出名的，暗暗后悔之前怎么不多捐献些。
于是千工坊又赢来了第二波捐献热潮，自然，那些捐献的钱越来越多，而秦施然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也灿烂了起来，甚至户部还亲自派人守在千工坊。
“小姐小姐，第二份榜单出来了，你看看。”素雨兴奋的拿着一大张纸进来，卫如蔓瞧着颇为无奈。她原以为这般便结束了，却没想着这大楚的皇帝哪里胃口哪里那般小？不仅仅是宣称每月一榜单，榜单上捐献最多的人赐予功名之外，还得圣上亲笔，这几乎是让整个大楚都沸腾了。
“还真是会玩。”卫如蔓挑眉看了一遍下来，倒是发现上头有好几个书香世家，心中明了。便是一直宣称淡泊名利的这些书生，恐怕也是想着利用这机会，让圣上记住自己吧？他日若是春闱能高中，殿试时也能落个好印象。
素雨将榜单收了起来，略微夸张的说着：“小姐，你可是不知道，今早一大早街上官兵都在派发这个榜单呢，几乎都是人手一份了，跟城门外贴着的一模一样呢。”
这究竟是谁出的主意，卫如蔓是无心去管了，因为白鸽来信，小宇那边有了发现。
马车停在戚风书屋外，两人却不下车，而是掀起车帘来一直盯着门口，果然不久之后瞧着一个锦衣中年男子快速步出书屋，只是还没等他离开，就被三四个官差扑倒了。
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卫景耀浑身发寒，头也不回的跑开。卫如蔓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冷哼了一声。
“看起来你还是先我一步查到那里了。”得月楼中，被请来的卫如蔓挑眉看着赵泓钰，“圣上是早有察觉了吗？”
对方点头：“蔓儿，这事情你还真别参与进来，怕是会被连累。”
“那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是没办法将试题偷出来吧？”卫如蔓锲而不舍，赵泓钰苦笑，“其实也不是什么高官的手下，不过就是一个侍卫的亲戚而已。”
“好了，这事情我不问了，不过还请你帮一个忙。”
赵泓钰皱眉：“难道你等在书屋门口，不是为了买书？”
“高阳王，小姐其实是担心二少爷，怕他误入歧途这才盯着的，所以说，如果那人吐露出二少爷的事情，还请高阳王网开一面。”
卫如蔓颔首：“其实今日如果不是你们出手，我也不会让那人轻易离开的，而且我们能保证二哥不会拿到试题。”
“我难道还不放心你吗？放心吧，这事情我不会透露出去的，只是那人怕也是没命了。”
卫如蔓了然，春闱这般紧要大事的关头，最需要谨慎。怕是圣上要砍了那人的脑袋以儆效尤了。哎，怪只怪那些人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不然何以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