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一开始，队里的领导要求我们在一个月内破案，可是随着案情的不断发展，所有的突破口全都凶手提前封住，案件大有要变成无头悬案的架势。
更要命的，是过高的曝光度让案件早就传的满城风雨，在那个娱乐业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这种案件很快就被传成了鬼神索命的故事，对于整个警察系统，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随着孙可和两位警察的死亡，凶手报复名单上的人应该全部遇害，从这之后，总算是消停了下来。这家伙就好像是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始终没能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最终我们当然没能在规定的时间之内破案。因为这事情，队长还象征性的受了处分，被上面的领导革职，级别不变，由刑侦队长，变为了“代理刑侦队长”。
我从李志豪出事之后，也从刑侦队搬了出来，宁肯勒紧裤腰带在外面租房子，也不愿意再待在刑侦队的套房了。
我的新住处，是位于市中心的合租房。原本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我租住一室，另两个女孩租住另一室。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两个女孩还不太愿意，但听说我是警察之后，才没有再说什么。再那个年代，“警察”还是和为人民服务划着等号的。
刑侦队的工作决定我每天早出晚归，和两位女生的接触并不深。只知道两位女生一个姓柳，一个姓王，都是某公司的文员。
这一天我难得休息，只是大中午了，却丝毫不想起床，只向在床上懒上一天。
我正准备拍一拍枕头，睡一个回笼觉，屋外的两个女孩就嚷嚷开了。
“玲玲你怎么又用我的面霜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总是用错。”
说话的这个高亮女生，应该是来自于柳涵的。
“谁让咱俩买的都一样，又总放在一起，我就拿串了呗！”
王玲玲笑着打了哈哈。
这原本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却让我一个鲤鱼翻身坐了起来。
“拿串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道灵光。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各处疑点，终于在这个时候理顺了！我终于知道，连环复仇凶杀案的真凶，到底是谁了！
我至今还记得，当我掏出手机给队长打电话的时候，心里难以压抑的激动。
我将队长约到了刑侦队。队长应该是有重要的活动，赶过来的时候，西装革履的，和他之前的邋遢形象大相径庭。看他这副打扮，多半是在外面相亲。
“小子，你最好是能说点儿有用的！要是说些没用的，哼哼……”
队长板着脸让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队长，我知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了！”
我开门见山。
“什么……你确定？”
队长的语调中都带着颤音。
因为这个案子，刑侦队的同事们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而作为刑侦队的一把手，队长心里的挫败感更是可想而知的。
一听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这家伙眼睛都亮了，赶紧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让我慢慢说。
“队长，还记得孙建国肚子里的那个u盘吗？关于u盘中为什么会出现刑侦现场的照片，咱们可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队长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早晨死亡的孙建国，肚子里的u盘为什么会有着下午的照片？真实的情况，是我们插入到电脑中的u盘，根本就不是从孙建国肚子里取出来的那个！”
我继续卖着关子。
正是今天王玲玲和柳涵的对话，提醒了我。当初我们发现的那个u盘，也同样是被人掉包拿串了！有人用外观一致的u盘，代替了之前的那个。我们解剖的时间是在晚上，所有凶手完全有时间将下午的刑侦照片，装载到新的U盘当中。
而有机会这么做的，就只有老九。
“你取出u盘之后，直接就交给了老九，让他插入到电脑当中了吧？在这期间，你和我都没有经手过！”
“你的意思，老九有问题？”
队长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仅仅是有问题，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真正的凶手！”
我递给队长一份档案：“这是我从档案科找到的，老九也是来自于达西村的！而且我才知道，老九也姓孙，叫孙韬！”
在刑侦队当中，所有的人都叫他老九，搞的我在看到这份档案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老九的真实姓名。
“你的意思是说，孙韬和孙丽娜之间，有关联？”
进入状态的队长，终于跟上了我的思路。
“我让人去查了老九的户籍，他和孙丽娜并不是一家人，可是他户籍上记载的父亲，姓杨，并不姓孙。他很有可能是被过继给杨姓人家的。”
在那个计划生育执行最为严苛的年代，多子女的家庭将子女过继给同村没孩子的人家，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孙韬和他父亲不同的姓氏，也完全符合我这种推论。
队长点了根烟，低头不语。
“咱们每一次行动，都会被凶手提前预知，正是因为真正的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其实这个想法，我们早就已经有了，不过老九很巧妙的借助已经死了的孙建国，减轻了我们的戒心。”
在参加孙丽娜的葬礼之前，我和队长都曾经怀疑过老九。可就是在达西村，我和老九都先后看到了已经死去孙建国，让我心中本能的去相信老九所说的话。其实这一切，都是老九事先准备好的。
“只凭这些，恐怕还不足以指认老九是凶手，我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
“证据我没有。”我实话实说。
“不过咱们却可以从孙丽娜的哥哥嫂子身上下手！这家伙和老九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在我们的眼前演了一出戏，他绝对也脱不了干系。”
队长连连点头：“好好！马上把他和老九都找过来！”
顿了一顿，队长又吩咐我：“给老九打电话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别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此刻老九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又迷信的汉子。这家伙在所有人的面前伪装成这样一副模样，城府实在是太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