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韩勇出现
石川离开时，是深夜了，选择这个时间走，一是不要惊醒秀宁，二来，还是为了躲避圣盔城热情的居民，这些可爱的老百姓听说蓝衣军要开拔，已经高兴的向过春节一般，这几天圣盔城的气氛已经高涨，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趁着夜色出发。
虽然颇有些狼狈，总好过被人当街丢臭鸡蛋要好得多。
石川已经给英辉留下口信，托他照顾秀宁，有空让玉秀嫂子多去走动走动，能陪秀宁聊聊天，解解闷。
……
方劲的中央军已经彻底陷入了消耗战，以往的奇袭战术已经取得不错的战果，现在双方进行了惨烈的消耗战，而且，罪族已经彻底开始进攻西北四省，占领了大片地方。
起初，罪族是人族的首要敌人，本着寸土不让的策略，西北四省绝不会任由罪族侵占，可是现在环境变了，西北本就不在帝国控制下，叛军又与罪族串通，组成了联合军，共同占领这片土地。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西北的民众渐渐适应了这种状况。
以前，西北不少人家都有兽人苦力，而且西北军藩镇不少的屯田都是有罪族苦役耕作，西北人早就习惯了高大的半兽人，耐力十足的半人马拉车，熊人充当伐木工等等。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变过来了，罪族的百族成为主人，人族成为了奴隶，替他们耕种、打猎、养殖、修建工事。
以前百姓被官员欺压，现在被罪族奴役，好像也没有两样，就这样罪族和叛军的联合军队西北的统治越来越稳定。
方劲苦苦支撑局面，中央军像一枚钉子，狠狠地钉住了德川行省五分之一面积，大小历山十分之一，秀水的二十分之面积。
算是为帝国挽回了一丝丝颜面，付出的代价就是八万三千名中央军士兵，长眠于此。
……
大规模的战役已经很难打起来，更多是冷战，你伏击我的斥候，我骚扰你的运输队。
今天你干掉我十个人，明天我端掉你一个据点，联合军不断补充兵员，中央军也能从预备役中获得补充，双方进入了胶着局面。
“小心，前面是密林，所有人停下，第一小队去探查。”
“是，第一小队跟我走。”猎户出身的赵四有很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他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臭味，野兽身上的臭味。
赵四接到上司的命令，他的百人队要对这片密林进行侦查，画出详细的路线图，可是他刚刚摸到密林旁边，常年与野兽搏杀的经验告诉他，前面这片林子有问题。
“小心，大人，有埋伏。”第一小队还没进入林子多远，便听到有人喊道。
警告声还未传远，便戛然而止，一名跑出来报信的士兵胸膛被投枪刺穿。
紧接着，投枪如雨点般继续飞来，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在队列里面响起。
这种遭遇战已经不知道遇到多少回了，中央军的士兵不慌不忙完全是本能反应，火速聚拢到一起，盾牌手在外，围成一个圆，护住方阵，而弓箭手则拉满弓，等待着长官的命令。
投枪仍然不停的射出，却再难以伤害盾墙后所躲藏的士兵们。
百夫长赵四怒吼道：“第二小队，给我上，把他们赶出来，这些胆小鬼，弓箭手，一轮齐射。”
三十几名手持马刀的士兵大吼一声：“杀啊，”猛然向茂密的灌木林后发起了冲锋。他们使用马刀，说明他们原来都是骑兵，丛林战中不能骑马，却没改变他们彪悍的作风，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被刺穿，其余的人却顺利的冲近身去，围住十几个半人马投枪手砍杀起来。
密林里本来最不适合远程打击，但赵四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弓箭手一轮齐射，利箭直奔高高的树冠而去，扑通，树上掉下几个兽人，矮小干瘦的身材，原来是火猴。
十几个半人马被三十多人围住，却更加韩勇，它们毫不理会不断倒地的同伴的喊话，勇猛的用简陋的标枪与锋利的马刀对杀。这片丛林中，双方不断的有人溅血、惨叫、倒地，双方都没有人后退，胳膊被一刀砍掉了就换只手拿枪，肩膀被木棒敲碎了咬咬牙照旧扑上去，剑折了，就捡起半人马的投枪，狠狠地扎进它的腹中，刀巻刃了，搬起石头继续砸。
而被射落的火猴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在人缝中钻来钻去，甚是敏捷，不少士兵被它们逼得后退，一时间难分胜负。
赵四隐隐听到山林另一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心中暗呼不妙，连忙喊道：“第二小队，撤。”
余下的二十几名士兵闻声火速后退，有伤在身的在前，剩下的殿后，有序撤退。
四面密林中又涌出来了数以百计的半兽人，高举着标枪和木棒，凶狠的围杀上来。
凶狠的半兽人挥舞着木棒，狠狠地砸在盾牌上，坚硬的盾牌立刻出现一个凹坑，可见力度之大。
而就在此时，一条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进阵型中，是一条巨狼，巨狼狠狠地一拍，旁边一名弓箭手的脑袋，顿时脑浆迸裂，又张开巨口，咔嚓咬下了一名士兵的头。
糟糕，中埋伏了，三个方向都有敌人，这些被人包了饺子了。
赵四来不及指挥，挥舞着斩马刀，狠狠地砍向巨狼，刀锋砍断了巨狼的前腿，后面几个战士把长枪狠狠地送入巨狼的腹部。
巨狼的冲击让阵型完全散开，盾牌手再也护不住后面的人，半兽人硬生生挤进了阵型中。
双方激烈的交锋，每一秒钟都有人溅血倒下。
距离他们不远还有一个百人队，此时应该已经发现这边有情况，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只要坚持住，不被各个击破，还是有希望打退这股敌人。
忽然半兽人后面出现了骚乱，不少围攻赵四他们的半兽人纷纷回头挥舞着武器往后杀，赵四心中一喜，“兄弟们，友军来了，给我杀，干掉这股半兽人，该死的臭虫，熏死老子了。”
赵四一刀劈死一只火猴，抬头朝前面望去，好像与半兽人厮杀的只有一个人，高高的个子，看不清样子，但身手很不错，出手干净利落，招招都是杀招，出手就是要害，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刀都能干掉一个半兽人，太给力了，太解气了。
他身法极其快捷又干脆俐落，赤手空拳，但是举手投足间就有敌人一声不响的仆倒地上，竟然没有人看得出他是如何出手的，素以巨力著称的半兽人在他面前似泥捏纸糊般不堪一击，一下子把半兽人的包围撕开个口子，冲到了赵四他们面前。
“兄弟，多谢了，好样的，一个人也敢过来。”
高个子只是冷冷道：“别废话，跟我杀出去。”
话音未落，人影又是一闪，面前两个半人马头颅飞起，鲜血狂飙。
太刺激了，这种如砍瓜切菜的场面，深深鼓舞了赵四的部下，赵四高呼一声，“兄弟们，让这些该死的罪族看看我们的手段，给我杀，一个也不要放过。”
刚才危机重重的局面，因为高个子的出现，一下子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悍勇的半兽人也无法阻挡，眼见大局已定，半兽人也抗住高个杀神的恐怖，一个个转身逃跑了。
生死只在一瞬间，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太棒了，每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边密林一下子有恢复的以往的清净，安静得可以听到小鸟的鸣啾声、雨水从树上滴下来的滴答声、伤者躺地上的轻轻呻吟声。深秋午后苍白的阳光无力的透过树叶进入密林，斑斑点点的照在绿绿的青苔上，照在汪汪的积水潭上，照在战死者年青而苍白的脸上。
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刀剑好像有千斤重，实在是提不动，再看看这些战士，每个人眼睛都丧失了聚焦，他们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时候若是有人靠近他们，就会被砍成肉酱，因为每个人神经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沿，任何骚动都会引起炸营。
赵四喊道：“兄弟们，我们活下来了。”
不少人下意识挥舞手中的刀，不过熟悉的声音让他们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赵四没有喊我们胜利了，没有什么胜利，只要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混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受伤的兄弟们，赶紧治伤，战死的兄弟也要就地掩埋，免得尸体被秃鹰叼走了。”
士兵们一个个机械的动作着，他们还没从恍惚中醒过来。
赵四来到高个子勇士面前，抱拳道：“中央军第二大队第五中队百夫长赵四，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今天你救了我们，就是我们的兄弟，以后用的兄弟的地方，赴汤蹈火。”
高个子默默地掏出一块破布，把刀上的血擦干净，然后仔细的裹住，背在身后，“韩勇，出云军千夫长。”
“长官好，”一听说韩勇是千夫长，赵四立正敬礼，“长官，没想到你一个人竟然 能进入这片林子，还救了我们，多谢长官。”
韩勇面无表情，脸上满是胡子，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
“有吃的吗？”
赵四一愣，什么？
“有，当然有，小六子，快，拿大饼。”
一个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跑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了大饼，赵四递给了韩勇。
韩勇接过饼，一分为二，左右开弓，嘴里塞的满满的。
赵四不仅嘀咕，这位长官是多久没吃过东西，看见饼眼神中迸发的神采就像是终身监禁的囚犯看见了额绝世美女。
“长官，您慢点，小六子，拿水，没眼力劲儿。”
韩勇仰头狂饮，一大袋子水咕咚咕咚全灌下去了，手里的饼也吃完了。
韩勇再次望向赵四，“还有么？”
赵四再次呆住了，那可是杂粮饼，非常结实，一个饼足足一斤面，那可是三个士兵的口粮，结果韩勇一个人全吃了，还不够。
“有，有，长官您慢点，这饼有的是，您也不能一次吃这么多，再给吃坏了。”
但见韩勇不言语，还是递上了大饼。
又是一番狼吐虎咽，赵四不禁也悄悄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没什么好吃的，但是韩勇吃起来怎么就那么香呢，唯一的解释是，这位千夫长恐怕多少天肚里没有一粒粮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