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摇了摇头，“不可能，这是两件事情，西北对于我，根本是一生的目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而爱情……”
石川没有说出口，因为石秀宁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一丝血色，她是女人，爱情对于她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石川不同，他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不是从来的少年，他知道世间很多事情都比爱情重要，他的爱现在并不属于一个人。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秀宁悲戚的模样，他柔声道：“曾经，你是我唯一的最爱，是我这辈子最想保护的人，现在也是这样，独孤红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其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可是现在我们都变了，秀宁，我是爱你的，可是我同样也不能放弃西北那些兄弟，那些百姓，我同样也爱他们，两种爱是不同的，也不冲突，秀宁，你能明白吗？”
石秀宁拼命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石川的心里话，他原来是爱自己的，其他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现在她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其他的都不重要。
幸福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石秀宁也不顾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哭的稀里哗啦，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让美人如此流泪，石川将她揽在怀里，不顾及此时仍在内城附近，还低头轻吻美人的红唇。
“秀宁，我爱你，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你现在可能不理解我，当你真正的融入一片热土的时候，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选择。”
“石川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西北，拼着和陛下闹翻的风险，值得么？”
石川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望着西北的天空，同样的繁星似锦，同样生活在这片天空下，而西北人民实在是多灾多难，帝国高层心目中实际上并没有把西北放进帝国的版图中，一切衡量的出发点并不是西北的人民，而是帝国的利益，石川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对西北有承诺。
在这一刻，多少熟悉的身影容颜浮现眼前，最早战死的卡库斯将军、虎斑、西姆、古特古巴伦父子，还有多次跟自己对着干的奸诈蛇人小南斯等等，这些人都是跟自己一路厮杀过来，还有成千上万想哈瑞那般纯朴的老百姓，他们为了起义军能够吃饱穿暖，捐出家中最后的存粮，现在说不定已经没有任何吃的，正饿着肚子，而自己却享受着锦衣玉食。
他石川从来都不是圣人，并没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他作为男人，战神石无敌从小就教育他，男人之所以称之为男人，就要言既出行必果，只有这么做你才能获得真正的满足，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西北人民相信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这是沉重的担子，这是重达万钧的压力，他不能推脱。
“秀宁，对不起……”石川还能说些什么。
石秀宁挣脱出石川的怀抱，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一个女儿家，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可是仍旧无法占据他心中最重要得地方，她有些恨意。
石川只能目送石秀宁哭泣的抛开，他应该追上去好生安慰，可是他并没有。
……
英辉的宅院一处偏僻的柴房，韩勇就住在这里，他拒绝英辉的好意，身为石川的护卫，自从进入了圣盔城，他就消失不见了，他和老铁两个人就像幽灵一样，白天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只有晚上偶尔才会出现，连英辉都有点怕了这两位，时不时飘出来吓人。
“韩勇，你马上回西北，将我的命令告诉宫羽，只能告诉他一个人，明白吗？”
石川表情非常郑重，韩勇也不敢怠慢，点了点头：“放心吧，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等石川口述命令之后，韩勇跟着石川也算见过风浪的人，连他也有些面色苍白，疑惑道：“真的要这么做？”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知道太多，你只要传到命令就行了。”石川语气冰冷，声音中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明白，我会快去快回。”
“不用，你留在宫羽身边，保护他，他现在是西北最重要的人物，地位等同我，知道吗？”
“可是马上就要对江南用兵，身边没有人照顾可不行，宫羽那边我会让胖子贴身照顾，不会有事的。”
“执行命令，我身边有老铁，你放心吧。”
老铁默不作声，只是把烟袋锅子从里到外擦拭一遍，自从进了圣盔城就没见过他抽过。
韩勇是乘坐英辉总宪办的马车离开的，有了总宪办的标志，圣盔城里没有人敢搜查，石川只是目送韩勇离开，为了保密，他今天一大早就去赴宴，喝的醉醺醺才回来。
“老铁，我身边能够信任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你现在行事一定要小心。”
“大人，怎么突然这么说，这次回来我们点了一百多鬼弓兄弟，连英辉大人看到都眼红，几次说要大人给他几个当护卫，大人为何这么……”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不假，可是他们都是帝国的子民，当初在西北，他们能跟着我厮杀，但是现在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人族当中，他们是否还值得信任呢？你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身边的人自然也是重点照顾对象，若是有人重金收买的话……”
石川不愿意怀疑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血水里趟出来的的好兄弟，可是他现在越来越惊讶帝国这些人的手段，他是是战无不胜的指挥官，可是在玩弄权谋方面，连小孩子都算不上。
黑甲精骑已经进入事先划定的范围，人皇要他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可是大战在即，任命书却迟迟没有下来，很明显，即便是这支武装力量，人皇交给石川也是心有犹豫。
烦躁，处在被人怀疑的气氛中实在是让人不爽，石川心情非常低落，连英辉和方劲找他喝酒也提不起兴致。
可能连石川都不知道，潜意识中，他已经把两个好哥哥划到人皇那边，认为他们合起伙来坑自己。
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曾经背叛过自己，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呢，最近石川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每夜都做噩梦，整个人也快速的消瘦下去。
石川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英辉虽然不担心，毕竟他的人想要盯住一个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听完手下的汇报，英辉陷入沉思，这几天石川一直在一个小酒馆里面喝酒，而且身无分文，之所以没有被赶出来，是因为他竟然将自己的一品军侯军衔抵押给老板，这哪里是抵押，简直是威胁，店老板无奈之下只能瞧瞧报警，可是宪兵怎么敢对石川怎么样，只能上报道英辉这里。
英辉原本打算亲自过去把石川弄回来，可是当他知道方劲把自己的黑甲精骑副统领也派到小酒馆时，也就放下心来，暗赞方劲这小子还是有些头脑。
当刘文副统领看到面前胡子拉碴浑身酒气的醉汉就是要他汇报工作的石川将军时，他小声确认，“大人，您是石川将军？”
石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桌子底下捡起一个杯子，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摆到刘文的面前，“坐下，陪我喝两杯。”
刘文若不是看到石川身上的军装，早就翻脸了，他缓缓的坐下，上身挺直，这是方劲带兵时要求的，当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子，尤其是军官，若是像石川这么邋遢，早就挨鞭子了。
“大人，我不能喝酒。”
“少废话，以后你听我指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大人，您的调令还没有下来，严格来说，你还不是我的长官……不过，大人的事迹已经听说了，大人能够来我们黑甲精骑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方劲就教了你们穿衣打扮还有奉承话吗？”
“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辞，方劲元帅可是我最敬重的人……”
“好了好了，小二再来壶酒，另外赶紧结账，付钱的人来了。”
刘文一脸黑线，感情自己成了付账的人，他无奈掏出一锭银子，“剩下的就留给将军慢慢喝。”
店小二苦涩一笑：“大人，就这些银子，不够啊……”
“什么？不够？”刘文大惊失色，这么个小破店子，酒水能有多贵，就算圣盔城物价高一些，他给的可是十两银子，一个月的工资啊。
“将军，这位将军喝的可都是上好的美酒，我们店里面根本没有，这还是我们老板自掏腰包从大酒楼里面买来的，一瓶三两银子呢。”
刘文无奈又掏出了十两银子，他心疼不已，这可是他好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本打算自己打打牙祭解解馋，没想到全都便宜石川了，这十两银子掏出来后，店小二仍然没走……
石川竟然还不高兴了，“你好歹也是堂堂将军，竟然兜里比脸还干净，小二别难为他了，你去后面送我的礼物里随便挑一样，对了，再拿一件给这位将军，人家好歹请我喝酒，我不能不回礼啊。”
店小二胡乱从后面堆积如山的礼盒中挑了一样，刘文打开后惊呆了，里面是一把非常名贵的匕首，一看就是珍品，价值连城。
“将军，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拿着吧，放在这里，也是被我当了，换酒喝。”
刘文差一点喷出血来，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当了换酒，败家子，真是败家子，石川这么说，刘文赶紧收了，这么贵重的宝物若是便宜那些小商贩，实在是暴殄天物。
“寒暄到此结束，下面谈点正事，你既然来了，就介绍一下部队的情况吧。”石川放下酒杯，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也给刘文倒了一碗，一般正经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醉汉的模样，让刘文一下子不适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