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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只熊猫抓走了

喜喜和兔爷被人绑票了。

准确地说,是当时喜喜拿着一根胡萝卜要喂兔爷,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客栈墙上跳了下来,像抓鱼那样撒下一张网。本可逃命却被胡萝卜迷了心窍的兔爷一跃而起,一口咬住喜喜手里的胡萝卜,然后一人一兔就同时被兜进渔网团成团塞进了马车。

现在兔爷正抱着胡萝卜蹲在喜喜面前啃得正香,对全身趴地脸贴木板的她视而不见。

喜喜在心里怒骂,死兔子,你家主人就要被人剁了,你还不给我咬绳子,等我一松绑就把你炖了。

可现在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要给她松绑的意思。

从马车轱辘转动作响和外面由喧闹至平静的声音来判定,马车应该是从繁华街道穿过了城门,再进入稍微安静的郊外。郊外还偶尔有商客往来的说话声,直到那些声音也消失,车子突然颠簸起来,抖得她像炒锅里的豆子翻滚——上山道了。

喜喜被震得直哆嗦,对着兔爷长叹一口气——墨家要亡我。

墨家的祖宗据闻是墨子,攻城战和防御术天下闻名。墨家当年随开朝皇帝征战八方,皇帝登基,封地墨城。久而久之,墨家势力坐大,连朝廷都要忌惮三分,而现任城主墨白年轻有为,行事果敢,短短三年更将墨城势力拓展三倍。听说现在已经到了墨家稍有动作,太子就要少吃两碗饭对月流珠的地步——生怕皇帝老爹给自己挣下的家业一眨眼就被墨家夺走。

在一个月前,喜喜才不关心会是墨家夺了天下还是天下夺了它,直到有一天,邻居投诉她家尘封已久的仓库闹耗子,耗子还鼠胆包天跑去自家偷粮食。懒了十七年的喜喜只好拿着扫帚去打扫仓库。

谁想仓库竟然有个窟窿,喜喜一脚踩空,滚进深不见底的深洞,差点摔断三根肋骨。

喜喜昏迷后醒来,一睁眼就被面前堆了四壁的金银珠宝闪瞎了,连从她脚下逃窜的耗子也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云家祖孙四代开当铺,到了喜喜这代,已经穷得叮当响,可没想到祖上三代如此有出息,竟然搜罗了这么多璀璨夺目的宝贝,看得喜喜顿觉化身富婆,可以坐拥三千美男。

正当她喜滋滋地数着各种稀世珍宝时,一本小册子入了她的视线,翻开一看,扉页署名“云飞天”,旁边小字“妙手空空”。

喜喜盘腿沉思许久,恍然——云飞天是太爷爷的名字啊。她再沉思,又恍然——妙手空空可不就是七十年前名震江湖让各路人马变成怂包的绝世大盗。

那可是上可偷国库,下可偷内裤的飞天大盗!

喜喜手一哆嗦,冷汗涔涔,再看看这环境,这册子,这字迹……难道自己的太爷爷就是妙手空空?!

虽然妙手空空过世多年,但是他跟墨城斗法二十年的传奇事迹,经久不衰,到现在还是说书人的经典话本。

据闻,妙手空空最大的乐趣就是偷墨城的东西。

因为墨城老城主曾扬言妙手空空算个屁,墨城的防御才真是绝。

于是墨城就成了妙手空空最爱去的地方,不管老城主把东西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并且偷走。

墨城当然不会甘心,妙手空空来一次就全面升级一次主城防御能力,斗了二十年后,墨城的防御术更为精湛,各种玲珑机关能困斗兽,名声之大,八方国君都派人来请教。然而这对妙手空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照样来去自如。墨城众长老众护卫已经从二十年前的“我靠,妙手空空又来啦!大家拎家伙上!”完成二十年后的“噢,妙手空空又来玩啦,要不要喝口茶再走呀?”的淡定转变。

直到有一天,老城主过世了。头七那日,有人发现老城主的牌位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守在灵堂前的众高手谁都没有察觉到是谁送来的。

也是从那时起,妙手空空再没有在墨城出现过,也消失在了江湖上,成为一个传说。

可谁能想得到,那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太爷爷。好好的飞天大盗不做,竟然迈入当铺这种没前途和钱途的行当,真是太没志气了。

喜喜仰天长叹。她又想到爷爷每次都很崇拜地跟她说他爹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真品赝品……现在想想缘故,简直心惊胆战。

而现任城主那个混蛋,什么时候不送请柬,偏偏是在她发现太爷爷秘密的第二天送。

早上一开门,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就递来烫金请柬,面无表情地开口:“在下墨城中人,城主想请云姑娘去一趟墨城。”

自觉身份暴露的喜喜吓得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半夜她收拾好包袱拎着笼子准备带兔爷逃命,结果墨家护卫已经把这里圈成了猪圈,根本逃不出去。

经过一个月的拉锯战,总算让她找到铜墙铁壁的破绽,顺利逃出永乐街。可没过两天,她就在客栈被抓了。

喜喜现在躺在马车里,心里的阴影面积已大如银盘。她才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老天也太薄待自己了。

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是云飞天的曾孙女,所以才上门来找。他们一开始对她友好邀请,只是为了套出墨城丢失的百件宝贝吧,见她不吃软不吃硬,于是恼羞成怒,把她绑了,准备对她进行折磨,逼问出宝贝下落,然后……

好像想太多了。

喜喜用脑袋碰了碰兔爷:“你的门牙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张嘴,让我磨绳子。”

兔爷被她推得歪了歪身子,瞥她一眼,慢吞吞蹲回原地,继续啃胡萝卜。

“你就不怕被炖了吗?张嘴,亮出兔牙。”

兔爷依旧不理她,天大地大,胡萝卜最大。

直到整根胡萝卜被啃完,它才心满意足地抖了抖球状尾巴,身子一歪,前爪微蜷,准备睡觉。

喜喜:“……”

人跟动物果然是没有办法沟通的,早知道还不如养条旺财,至少可以帮她咬人,关键时刻还能咬绳子。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下了山道,像是驶向了一条平稳大道,车子没有再颠簸得厉害,跟她之前查的墨城路线地形一致,让她更加肯定心中猜测的目的地。

墨城在山清水秀的江南一带,主城占地万顷,掌控六十余州。用史书上的话来说,那就是“割据一方,随便称王”,也难怪太子要吃不下饭了。换作是喜喜,也要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一路走走停停,除了绳子没离开过她的身,吃喝还是很礼待的。半个月后,终于抵达墨城,而喜喜……胖了五斤,硬生生养出了婴儿肥。兔爷也因吃好喝好,变成了一个雪球。

一人一兔两个胖子被送进墨家庄内,等着传说中的城主过来。

城主外出办事未归,要明早才回来。于是两“人”被移送到偏房,绑在身上的绳子终于松开了。给喜喜解绳子的是个花容月貌的妹子,满脸带笑地跟她道歉:“那些家伙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然绑了一个小姑娘半个月,早知道该我亲自去,就不会闹出误会了。”

对被粗暴对待了半个月的喜喜来说,这些话简直就跟夏日里的山涧清水般悦耳,听得她感动不已,泪水涟涟。

白烟收拾好被子出去时,又回头嫣然道:“不要离开这间屋子哟,否则你和你的兔子都会变成手撕包菜哦。”

喜喜:“……”

兔爷:“……”

墨城的人果然都是人面兽心!

喜喜盘腿坐在床上,摸着兔子的毛,开始琢磨逃跑大计。想来想去好像都是死路一条,她最终放弃,身体一倒,睡觉。

“哈!”

“喝!”

“哈!”

大清早就传来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声音,吵了半个时辰还没停。喜喜忍无可忍揉揉眼起身,迷糊了好一会儿,抱起兔爷开门,见门口没人,也没有看见威胁要将他们做成手撕包菜的那姑娘,挪了挪脚尖,顺利踏出了第一步。

循声往那像是操练的场地走去,穿过院子,又走过大殿,喜喜才终于明白为何离得这么远,还能听见那么大的动静。

眼前练武场上,数不清的刀剑齐挥,动作如出一人,看得她咋舌不已。而前面高台上,一人独站,定如松柏看着前方。

“那位就是城主大人。”

喜喜偏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那个包菜姑娘。她仍是满眼笑意,却硬生生让她看出杀气来。姑娘,顶着一张天真善良的脸内心却黑暗无比这是犯规的。喜喜回头看去,盯着那人。

风声飒飒,眼前男子衣袂飘飞,墨发不束缎带,随风轻扬。他背影挺拔,从身材来看,实在是个美男子,就是不知道正脸如何。正当喜喜想他一回头会不会吓死一头牛时,前面的人像是听见了动静,缓缓转身。

白皙面庞上一双墨色眼瞳满是疏离,还没靠近就似将人拒绝在百里开外。他里着月牙白银纹长衫,外罩鸦青色长袍,宽袖飘荡。不可否认,墨白风姿俊秀,是个走在街上不会被人群淹没的美男子。

只是……穿这么多,在这蝉鸣未绝的五月天里,看得喜喜要热死了!

外面烈日高照,吹入厅堂的微风也夹着夏日酷热之气,扑了喜喜一脸,然而此时她正冒着冷汗,完了,进了狼窝吾命休矣。

白烟以为她热,风姿绰约地走上前递了一条香喷喷的帕子给她擦汗。喜喜哆嗦着接过,拭去额头冷汗:“不知城主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他要是开口就问太爷爷的事,喜喜就把怀里的兔爷甩他脸上,然后掐住他的脖子胁迫他放自己出去。

等等,莫非墨白的武功据说已经出神入化,神鬼不近了?

这样想着,喜喜内心忐忑不已。

墨白双眸淡漠,一脸冰山模样,开口也是冷冰冰的:“我有一事要说。”

“您说。”

“皇宫近日收到一件南海玉观音,请我去一辨真伪,你跟我一起去。”

喜喜一抖,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这件事简直比进了墨城还要危险。

南海玉观音是一尊观音玉像,玉自然是上好难寻的白玉,但贵重之处不在玉质,而是雕刻之人,是鼎鼎大名的玉手观音。玉手观音一生精雕了十件佳作,件件贵抵城池。而这南海玉观音玉雕,是她耗尽毕生心血所雕刻成的最后一件玉雕,其珍贵不可想象。

辨别珍宝实在不算什么难事,难就难在那件珍宝现在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皇宫。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现在老皇帝已经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了,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可老皇帝精明了一辈子,临死之前当然要再精明一把。这个时候用辨别玉瓶真假的理由召墨白进宫,这不是明摆着要除掉后患吗?

那喜喜怎么可能跟着他一起去赴鸿门宴,她可没这么傻。

“我不去。”

白烟在旁笑盈盈道:“你必须得去。”

“为什么非得找我去?”

“因为这是我们城主的命令。”

喜喜差点没直接啐她一口。

墨白:“混个脸熟。”

混脸熟是什么鬼,我跟你不熟好不好。喜喜腹诽,跟皇帝混什么脸熟,她义正词严地道:“我不去!”

“看来你还没想好,白烟,给她安排房间。”

“是,城主。”

喜喜咬牙,这种事用脚趾想都不可能想好,哪怕是让兔爷想,它也是立刻摇头的好吗!

喜喜被包菜姑娘押送回房时,抱着兔爷好不忧伤。看来墨白果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否则怎么会在市井之中独独找上她。而且他还坚决要求她同去,难道他觉得自己是妙手空空的后代,轻功必定不错,所以能助他一臂之力成功离开皇宫?

这理由也太扯了。

而且她到底会不会武功,他这种高手会看不出来?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她绝对不能去赴鸿门宴。

喜喜戳了戳缩成一团要睡觉的兔爷:“你往门口左边跑,引开敌兵,我往右边逃跑吧。”

兔爷不理她,挪了挪小短腿,仿佛在说:“别动本大爷。”

喜喜拿胡胡萝卜戳了戳它,还没开口,就见它立刻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胡萝卜,张嘴就要咬。她立刻抬手,指了指门口。

兔爷小眼一亮,后腿一蹬,跳下凳子快速往外冲,转眼就消失在了大门外。

喜喜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探头看去,结果发现那守门的人岿然不动站着,根本没有去追兔爷的意思。

果然把希望寄托在兔爷的美貌上是不可能的。

“我兔子丢了……”喜喜趴在门上带着哭腔道,“我家兔子丢了,你们能帮我找回来吗?”

喜喜演技满十分,两个护卫不约而同看去。

她虽然没有妲己之貌,但好歹也是天生丽质,见他们隐有动摇,以袖掩面,嘤嘤哭泣:“我的兔子……兔子……”

两护卫对视一眼:“……我们这就帮姑娘找去!”

一眨眼,他们也跟兔子一样跑了。喜喜抬起头,弯嘴一笑,没有武功和轻功,有演技也是能走遍江湖的,当然,前提是看脸。

她思量片刻,刚才包菜姑娘押送她过来的时候是右边,右边往来的人很少很少,如果提早观察避开往来的下人,应该能顺利前进一小步。

待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藏两天,等兔爷循着她的气味……不对,循着胡萝卜的气味找到她,会合之后,估计他们在附近搜索的警惕心也没了。然后她再前进一小步,一点一点往前挪,终有一天会出去的。

喜喜满怀信心地踏前一步,余光突见一道红色魅影闪过,风一般落于背后,一指点在背上,然后她就不能动了。

那红影子声音幽幽的如鬼魅,在她耳边吐着冷气:“我说过的哟,你们要是敢乱跑,我就把你们变成手撕包菜。”

“……”

逃跑第一计失败了,兔爷被装在炖锅里送了回来。喜喜抖啊抖啊地揭开锅盖,生怕看到一锅兔子肉。盖子一揭,受到惊吓的兔爷猛地跳出炖锅,扑进她怀里,抱了胡萝卜还瑟瑟发抖,久久不能平静。

然后送来的晚饭是手撕包菜。

喜喜:“……”

兔爷:“……”

不知死活为何解的喜喜拍拍兔爷的脑袋,细思逃跑第二计。

用过晚饭,婢女来禀报说澡房的水准备好了,请喜喜过去。

明明她是被绑来的,可竟如此礼遇,还邀她去皇宫。墨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从他的态度来看,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泡在满是热水澡桶里的喜喜一惊,难道某年某月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墨白一见钟情了,但是不好放下城主的面子于是用这种手段把她绑了来?

不对,真喜欢了怎么会特地带上她送死。

那就是某年某月自己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所以他用这个法子对她?

也不对,他堂堂城主要报复个市井小民还不容易,何必大费周章!

喜喜长叹一口气,再想下去头发都要白了。她快速洗干净,静悄悄起身,穿好衣服打开窗户,左右看了看没人。她一把捞起在桌上睡着的兔爷,跨步跳上窗台,从窗户逃走。

初十的月亮从云端露出小半牙儿,染得群山轮廓成了青黛色,夜色幽深,格外瘆人。

好在怀里的兔爷身体软暖,让喜喜稍稍安心。

她一路前行,穿过一片小树林,隐约听见水声,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氤氲着湿润的热气,难道前面是温泉?

喜喜拨开荆棘往那边探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仔细一看那温泉里面竟然有个人,而且从光裸的胸膛来看,还是个男的。她眯眼看清,差点没从半坡上滚下去,那人绝对是墨白。天下要是能找到第二张这么冰山的脸,她就不叫云喜喜。

泡热乎乎又惬意的温泉也这么严肃,他不累吗……

似黎明时笼罩山林云烟般的雾气氤氲散开,萦绕着水中人。他似乎是静靠在岩壁上很久,身前都没有漾开一圈水纹。他双眼微合,月儿投落的斑驳光影返照脸上,轮廓也显得柔和了些,静如水墨画,人也如画。

墨白忽然睁开眼,水中光影已入眼中,他缓缓抬头,视线定在喜喜那边:“看够了吗?”

喜喜一抖,差点把兔爷甩出去。妖孽啊,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他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偏偏做跟皇帝抗衡随时要掉脑袋的城主:“我、我路过。”

“那你现在可以原路折回了。”

“哦……”喜喜默默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微眯两眼,“你就不怕我再往别的地方跑?或者是说……你在这儿疗伤,根本就起不来?”

墨白看了她一眼:“我像受伤的人?”

何止不像,从白天挺秀的站姿来看,简直就是身体倍儿棒。喜喜摸摸兔爷,恍然,慢慢摸索着爬下半坡,走到温泉一旁,找到他的衣服,蹲身翻找。

墨白语气冷厉:“你想找死?”

“找死我不想,找腰牌倒是真的。”喜喜俯身微微向前,冲他一笑,“你没受伤,可是又容忍我在你面前活蹦乱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从未在姑娘家面前光过身子。”

墨白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喜喜忍笑继续翻找,真是没想到,堂堂城主大人竟然还没碰过姑娘。她一顿,禁不住又看他。墨白冷声:“做什么?”

喜喜咽了咽,试探着问道:“城主大人,难道……”

“什么?”

“你不举?”

“……”

如果有什么能将一个人盯出筛子来,那墨白的一双冷眸大概已经足够了。

喜喜趁着他还没有气到会从水里跳出来揍自己一顿,找到腰牌后她就立刻拎着兔爷跑了。临走前还把他的衣服卷成团,往远处另一个温泉眼里抛出一条优美的线条。

“啪嗒。”

只有黑白两色的衣服掉落水中,拍出一圈圈水纹,浮游水上。

墨白:“……”

喜喜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往小路上走,想他必是经常来这里,借着隐隐月色,能看得见些许路的模样。顺着这条路,可算是让她找到了有护卫巡逻的地方。

她轻咳一声,不急不慢地走到他们面前,等他们亮出刀剑要押她回去,她便从怀里掏出玉牌:“你们城主让我走了,还不快点带路开门。”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面带怀疑之色。喜喜诧异:“你们该不会是觉得我有那个本事能偷到你们城主的腰牌吧?”

话落,众人齐齐瞪她——“我们城主大人不可能这么差劲”,然后立刻有人前来带路。

喜喜美滋滋地跟在他们后面,现在发愁的只有自己身上没钱,下山还要很长一段路,到时候墨白指不定已经跟上来了。

然而喜喜估算错误,墨白没有在她下山后追来,因为她才刚走到墨家大门口,墨白就来了。

见众护卫神情严肃,满眼恭敬往自己身后看,喜喜偏头看去,墨白的颀长身影出现在眼前,看得她心跳加速,喉咙干得厉害。

他仍旧是外着黑色长袍,里面白色锦衣,雍容冷贵。

墨白缓步走近,已经是一脸要撕了她的模样,脸上冷得要掉冰碴:“你不能走。”

喜喜愤然道:“为什么?”马上都要逃出去了,她不甘心。

墨白用那张好像倒扣了一碗冷面的脸说道:“哦,皇历说,今日不宜出门。”

喜喜:“……”这个理由要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此时护卫已经默默地把喜喜交给他们的腰牌上交给墨白,然后喜喜就被墨白拎着往回走了。喜喜垂泪,天要亡我……

她偏头看去,见他穿的衣服已经干爽,来追踪自己的速度又这么快,想必是她前脚刚走,后脚那些来追她的人就到了,还给他拿了新衣服。等等……她抬头问道:“难道你的衣服只有黑的和白的?”

墨白已经懒得看她,一手像她拎兔爷那样拎着她,完全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走了十几步,暗夜中飘来一抹红色影子,喜喜只是看见那妩媚身影,就知道是谁了。墨城护卫首领,顶着一张纯洁的脸却总说着狠毒话的包菜姑娘。

白烟飘然落下,甩了她一个眼刀,面上却笑盈盈的:“看来下次姑娘梳洗,要找根绳子绑在澡桶旁了。”

墨白将她往前一放:“带她回去。”

“是,城主。”

喜喜暗叹,刚脱离了被拎的命运,又落入了饿狼之手。太爷爷当初为什么非得去偷墨家的东西,害得她现在心惊胆战,根本没有骂人的底气。墨白已经离开了,包菜姑娘还在对她笑,笑得她两腿发软。

“你也算得是有本事了,在墨城竟然还能逃到大门口,难怪城主指名要你进城。”

喜喜竖起耳朵:“你们城主亲自指名的?我一个住在穷乡僻壤开当铺的人,你们城主怎么知道我?”

白烟一弯嘴:“嘁,谁知道。”

她伸手摸摸兔爷,兔爷也温顺地抬头讨好似的让她摸。

喜喜暗暗呸了一口兔爷,真是见色忘友的兔子,她平时要摸的时候它就没这么乖。

白烟摸了摸兔爷,幽幽叹道:“养得真肥,早知道晚上就该炖了的。”

兔爷一个哆嗦,拼了命地往喜喜怀里钻。喜喜将它捂好,挪开包菜姑娘的手。连护卫首领都不知道她被看上的缘故,也是蹊跷了,她问道:“你们城主不会不知道圣上这个时候让他进宫是什么意思吧?这根本是鸿门宴啊。”

白烟又“嘁”了一声:“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墨城了,除非老皇帝的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怎么敢动这种心思。”

大言不惭!喜喜倒抽一口冷气,担忧地摸了摸脑袋,生怕这话被人听见连累她也一起掉脑袋。想到刚才的事,她又问道:“你们城主只穿黑白衣服吗?”

白烟想了想,才答:“好像是。”

喜喜扑哧一笑:“从里到外都是黑白配,跟熊猫似的,以后不要叫墨城主,叫熊猫城主算了。”

白烟忽然瞧她,眉眼越来越弯,眼神越来越精亮,久久沉吟:“噢……熊猫城主……”

月牙不知何时全都隐没云端,地上不见半寸银白,喜喜抬头看去,已是月黑风高,阴风大作……

喜喜一觉睡到日晒三竿,没有人来叫她起床。

她躺在床上沉思良久,才隐隐想到到被墨白留下来的原因。

正当她想得入神,婢女来请,说墨白让她过去一起吃午饭。

墨白的脸实在是很好认,不是因为俊美得逆天,而是因为在人群中实在很难忽略那张近可冷死花草的冰块脸。

两人位置很近,喜喜还是往他身旁挪了挪。如木雕般端坐不动的墨白缓缓偏头,眸底夹冰:“离这么近做什么?”

喜喜一本正经道:“解暑。”

“……”

白烟顿时忍笑,忍得妖媚的脸都有点扭曲了。看惯了老大消遣别人,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敢消遣老大。

喜喜扫视一眼长桌上的众人,没有要把她摁地上痛揍为他们城主报仇的意思,看来墨白抓自己来,果然不是因为有仇。

如此喜喜就更加笃定刚才的想法,也更加安心了。

菜陆续上来,有荤有素,甚至还有给兔子专门准备的胡萝卜。这些食物摆在面前引诱着她的胃,可墨白迟迟不动筷,还在问着众人近日墨城情况。等将方圆百里的事都问了一遍,才终于开饭。

喜喜大快朵颐,好好地把肚子填了个饱,吃得形象全无。她时而抬头瞄瞄众人,众人皆是面有惊诧和隐隐嫌恶。再看墨白,仍旧是不动声色。

兔爷酒足饭饱,趴在桌上两眼微闭开始犯困。众人陆续离开,不多久,残羹饭菜也被收拾走了。

喜喜和墨白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气氛慢慢开始结冰。她偏身对着正在喝茶的他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我抓到这儿来了。”

墨白喝下一口茶,微微挑眉:“哦?”

喜喜往前一扑,抱住他的胳膊哭道:“因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

墨白猛地一震,抓了她的衣服就往后拎,淡漠眉眼挑得更高:“我没有妹妹,就算有,也不是你这种貌不惊人言不压众,武功半点不会根骨奇差的。”

“……原来你毒舌的时候会好好说话啊。”受到莫大侮辱的喜喜指向他腰间的龙纹玉佩,“昨晚我翻找你衣服就看见它了,后来一想,这玉佩的材质跟我从小戴到大的凤纹玉佩一模一样。你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她特地甩了甩手中的凤纹玉佩,这可是她爹从小就交给她,说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让她千万不能弄丢。

墨白终于看了她一眼:“吃饱就该去睡觉。”

喜喜诧异,对她的容忍度如此之高,不计较她的形象还打算带自己进宫玩耍的竟然不是她亲哥。她摸着兔爷,沉思许久,抬头看他,迟疑道:“难道……你是我爹?”

墨白:“……”她这是什么眼神!

墨白当然不是喜喜他爹,但也不是她哥,更没有在暗恋她。

喜喜觉得自己的脑子糊涂了,那他到底抓自己来好吃好喝做什么,要去皇宫辨明珍宝实在用不着找她这个没名气的,还是开当铺营生的人吧。

兔爷拱了拱她的下巴,喜喜微微低头看它,见它赤眼隐含痛苦,兔唇微动,又用脑袋拱了拱自己。她忙坐起身,将它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外伤,那是生病了?

兔爷胡乱地蹬了蹬腿,爪子都露了出来。喜喜忙把它抱怀里,慌忙下地,连鞋也没穿就往外跑。

一头撞到外面,正好白烟在,一瞧她便跟捉到贼似的得意:“哟呵呵,又想跑,被我抓了个正着吧。”

喜喜急声道:“我的兔子生病了,最近的大夫在哪里?”

白烟双目一瞪:“我带你去。”

喜喜不由感激,关键时刻她果然是个好姑娘。没走两步,就听她嘀咕道:“这么肥美的兔子病死就可惜了……”

“……”

兔爷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大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自称姓宋,生得俊逸非凡,举手投足待兔爷十分温柔,以至于向来喜欢姑娘的兔爷也很乖巧地趴在毛毯上,没有乱蹬腿。

喜喜眯眼看着宋神医,在想他到底会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说相由心生,来到墨城之后,她发现这句古话在包菜姑娘身上破灭了。见他像是检查好了松手,喜喜收回心思:“兔爷怎么样了?它没得什么重病吧?还能继续活蹦乱跳吧?”

宋神医意味深长地道:“它只是吃多了,胀气。”

兔子一得病就容易挂,担心了半天差点哭出声的喜喜一愣:“胀、胀气?”

宋神医微微点头,又重复道:“对,胀气。”

喜喜抚额,没脸面对大夫,也懒得去看自家兔子了,身为她的小伙伴竟然会有吃撑了这种事。再看它,还打了个饱嗝,一双兔眼迷离惬意。白烟俯身摸摸它的肚子,笑盈盈道:“吃吧吃吧,吃胖点。”

兔爷打了个哆嗦,闭眼装死。

门外突然出现一个影子,将月光遮挡了大半。喜喜抬头看去,墨白正站在那儿,一张俊脸背光,看不太清,一双眼睛却精亮有神。她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听他一字一句道:“是谁,在护卫面前给我取‘熊猫城主’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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