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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神降临——埃特巴什密码(1)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城西香榭豪园别墅区,晚间十点四十分。

B市著名的大收藏家吴黎明正在他别墅的书房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收藏品。与其说这是书房,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文物展览厅,里面陈列的一百多件大小文物古玩,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看着这些宝贝,吴老先生不由得露出笑容。他在意的不是它们值多少钱,而是它们的历史文化价值,更加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一切,奠定了他在全国收藏界至高无上的地位,多年来从未被任何人所超越。在吴老看来,这份精神上的享受,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吴太太曾经戏言,吴黎明除了自己这个大老婆之外,家里还有一百多个小老婆呢。

吴黎明今天很高兴,因为他刚刚度过了自己的六十大寿,生日宴会的来宾不仅有收藏界的老友,更有不少知名企业家,以及一些政府高级官员——吴黎明一向很重视自己的社会地位。宴会过后,太太要和朋友打通宵麻将,女儿和同学去迪厅跳舞,此刻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欣赏着多年来的收藏,享受着久违的宁静,心灵同时也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但是这份宁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因为死神已经找上门来。

豪华别墅就是与众不同,连防盗门都是密码锁的。看着面前这块密码按键面板,死神冷笑一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卷宽透明胶带,拉开胶带在面板上粘了一下,四个指纹立刻显示在了透明胶带上,这四个数字就是吴黎明刚才进门前按下的四位数字。至于数字的顺序,死神除了用穷举法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所谓穷举法,又称作暴力破解法,死神将这四个数字的所有排列顺序列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地试。死神的运气不错,试到第七种排列的时候,密码锁被解开了,死神掏出一个皮质的工具包,找出合适的工具,插入锁眼,很快,房门打开了。

吴黎明被突然到来的死神吓得跌倒在地。死神身材高大,一袭黑衣,头戴面罩,向着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步步逼近。死神手里拿的武器,吴黎明在电影里见过,是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死神的嘴里发出:“不要叫喊,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他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吴黎明惊恐地问道。他不能理解,这个人是怎样突破别墅那带有密码锁的高级防盗门闯入自己家的。

死神仿佛看出了老头子的疑惑,冷冷地一笑,说道:“高科技有的时候敌不过土办法。”

吴黎明哀求道:“你是想要钱?我这里没有现金,但我可以出去取给你,或者你可以挑几样我的收藏品,我这里的宝贝每一件都都价值不菲,只求你不要伤害我!”

黑衣人嗤笑了一声:“拿几件?我以为你会说只要我饶你不死,你就把所有的宝贝全部给我,看来你对这些破烂玩意儿的重视程度远远胜过你自己的小命啊。”

“好好好,你拿,我的这些东西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吴黎明不再留恋这些古玩珍宝。是啊,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有钱人是不怕死的。

“那是一定要的,等杀了你,你的这些宝贝就都是我的了。”

“等等,你听我说,你蒙着面,我并没有看见你的脸,你没有必要杀我灭口,我答应将所有的收藏品全部给你,求你不要杀我!”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是拿钱办事的,有人要我杀你,就算你能给我再多的钱,我也要对我的名誉负责任,干我们这行的名誉很重要。”

“不要,不要!”吴黎明眼睁睁地看着手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接着就被布条蒙住了眼睛。

“啪”的一声枪响,令吴黎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死。他的眼睛被蒙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他的好奇心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或者说,他自以为是地认为是有人来救他了,但是他错了,没有人会来救他。今天是他的生日,而明年的今天也注定将是他的祭日。

当吴黎明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头很痛,像是刚刚睡醒的感觉,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

蒙住眼睛的布条已经被摘掉,自己此时被捆在客厅正对着大门的单人沙发上动弹不得,嘴巴也被胶带封得死死的,大腿上还插了一根针管。不过此刻心中的恐惧已经让吴黎明忘记了腿上的疼痛,他本能地摇动着脑袋,突然感觉到有个硬邦邦的铁家伙顶着自己的下巴,他微微低头一看,一把手枪被捆在胸前,枪口对着自己的下巴,再向前看去,一根细长的鱼线一头拴在别墅房门的把手上,另一头拴在手枪的扳机上。

吴黎明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拼命地摇着脑袋,从喉咙里发出凄惨的求救声,但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他听着身后的落地钟秒针走动的声音,这就是自己的死亡倒计时,因为他要求女儿每天必须十二点之前回到家。

十一点五十。

门外的脚步声告诉吴黎明,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了。

开锁的声音,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吴黎明拼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意在提醒自己的女儿,女儿当然也听到了父亲的求救声,透过门缝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被捆在沙发上,她大叫一声“爸爸!”,猛地拉开房门……

枪声,接着是一个女孩的尖叫声。

别墅不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如果没有月光的照射,很难看得出这里还站着一个黑衣人。他看着吴黎明的别墅,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只是个开始!”

黑衣死神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这,只是个开始。

凌晨一点钟,一阵电话铃声将正在睡梦中的B市公安局局长徐宪斌吵醒了。

“徐局长,我是王子明。城西香榭豪园别墅两个小时前发生了凶杀案。”说话的是B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王子明。王子明今年二十七岁,破案能力出众,很受徐宪斌的器重。

“凶杀案?你们按程序侦查就是了,以前有凶杀案的时候你们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跟我汇报过,难道今天的案子有什么不同?”搞刑侦出身的徐宪斌,即使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也依然保持着对案件的敏感。

“徐局长,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只是死者是我市的重要人物,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徐宪斌猛地一怔:“谁?”

“吴黎明!”

“啊!”

徐宪斌,现年四十九岁,任B市公安局局长。他在警界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年轻时破了不少大案,去年全省警察大比武,徐宪斌三招放倒了当时的全省警察散打冠军王子明。

“能不能判断出杀人动机?吴黎明是B市乃至全国著名的大收藏家,家财万贯,这是不是一起谋财害命的凶杀案?”

王子明在电话里说道:“局长,事实恐怕和您想象的不一样。吴黎明的家中,收藏品一件未少,这一点我们已经从吴太太那里得到确定了。吴太太还说,家里从来不放现金,而且吴太太的金银首饰也没有一样丢失。局长,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杀手杀人的手法很独特,您来看了就知道了。”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徐宪斌说完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睡在一旁的老婆正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也报以了无奈的微笑,说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妻子问:“什么案子,还得你这个大局长亲自前往?”

的确,徐宪斌这些年来亏欠家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直到五年前被升为市局局长,他才得以清闲下来,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家人。但这次,徐宪斌不得不去。

“一个大人物被杀了,我必须去看看!”

“大人物?有多大?”

“几个小时前我们的市长还有市委书记都去参加了他的生日宴会,你说他大不大?可是几个小时后他居然死了,你说这个案子我能不亲自去吗!”

徐宪斌开着局里为他配的大切诺基往案发地点香榭豪园驶去。

车刚刚停到吴家别墅的门口,徐宪斌就听到两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他猜想这一定是吴黎明的妻子和女儿的声音。一阵阵凄惨的哭声,仿佛一把把尖刀刺在徐宪斌的心上。

母女俩坐在别墅门口的警车里,哭得死去活来,旁边一名女警在不停地劝慰着她们。

“吴太太,节哀顺变,我以B市公安局长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徐宪斌又去安慰了吴黎明二十三岁的女儿吴婷婷。吴黎明三十七岁时才有的这个女儿,中年得女,所以对她宠爱有加。吴婷婷从小娇生惯养,在父亲编织的温室中无忧无虑地成长着,现在父亲死于非命,以后的生活道路,对吴婷婷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安慰完受害者家属,徐宪斌赶忙来到了凶案的第一现场——别墅的客厅。一进别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对有着多年刑警生涯的徐宪斌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看到地上那一摊夹杂着脑浆的鲜血,他还是免不了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吴黎明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子弹是近距离射穿他的脑袋的,在他的下巴处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血洞。因为子弹在脑袋里高速的旋转,他的头顶被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沙发旁的一摊血迹里,还有一些脑浆和脑壳的碎片。吴黎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灰暗无神的眼睛依然流露出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王子明这时来到了徐宪斌的身边,指了指尸体说道:“局长你看,杀手将手枪捆在吴黎明的胸前,扳机与大门门把手用鱼线相连接,死者的女儿晚上十一点五十回到家,拉开房门带动了扳机导致死者头部中弹。”

“嗯,这样一来无疑是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增加了难度啊。尸体送法医处,一定要查仔细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要给我查清楚。”

“是,局长!”

这时,刑警队的警员前来向徐宪斌汇报,在别墅里除了发现大量的疑似死者本人的指纹之外,还在门把手、墙壁、沙发以及手枪上都提取到了一些不完整的指纹,指纹边缘有擦拭的痕迹,他们怀疑这是凶手的指纹。可以猜测,凶手在离开现场之前对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进行了清理,但是没有清理完全。地板上也采集到了鞋印。

“哦?”徐宪斌眉头一皱,“不会吧!怎么会留下指纹和鞋印呢?”

“局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觉得用这种方法杀人的杀手,会是一般的杀手吗?他一定是个谨慎的人。一个谨慎的杀手,怎么会不将痕迹完全清理干净就离开现场呢?”

王子明思考了片刻说道:“哦,局长,有这么一回事,被害者的女儿说,被害者要求她每天晚上必须十二点以前回到家,她今天是十一点五十回家的,我想可能是杀手看时间不多了,没有来得及清理指纹。”

“嗯,这样说的话倒是有点道理。不管是杀手故意留下的还是不得已才留下的,这好歹是一条已知的线索,把提取到的残缺指纹送技术处入指纹库进行拼接和比对,法医处的值班人员也要把速度加快一点,连夜查验所有可疑之处。”

“局长,都快两点了,您先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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