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子好！我我我是老憨，是小武，哦不是，是三哥让我来的。”
老憨第一次发现自己面对美女会有结巴的毛病，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脑子僵硬的，比起之前宋文一股脑扔给他一堆问题的时候更甚。
于曼在观察老憨，实际上也没什么能够给她观察的。
老憨这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于曼都有点不敢相信。
短短几分钟，老憨就把自己和宋文的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当然，仅限于老憨知道的。
听完之后，于曼顿时有一种又轻松，又觉得有些沉重的复杂心情。
“叫什么嫂子，你比我还大呢，叫曼曼就好了。”
于曼忍着恶心，自认为比较和善地对老憨说到。
老憨一抖，片刻之后弱弱地说：“还是算了吧......”
于曼也不知道老憨是因为害怕宋文，还是只是因为紧张，见老憨坚持也只能无奈地随他去了。
出了五缘大厦，于曼随手叫了一辆计程车，两个人去往宋文休养的地方。
临上车之前，于曼对着五缘大厦门前的一处摄像头，做了个不引人注意的手势。
当然，这个手势，老憨并没有看到。
顶楼
胡北笙沉重地叹了口气，屁股下的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危险声音。
“我说胖子，你别叹气了，这都第二十八次了，你至于吗？”
孙仲景就坐在胡北笙身边，听这胖子一下一下的叹气只觉得自己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都被带的沉重无比，忍不住皱眉说到。
“你懂个屁。”胡北笙毫不留情地骂了一句，随后想到于曼的疯狂决定，忍不住又是叹了口气，“我他娘的做错了什么啊，那个疯女人谁敢拦着啊，到时候我怎么跟张队交代啊，让我胡某人死了吧！”
孙仲景实在有些看不惯胡北笙这个一贯插科打诨的人露出一副这样的表情，踹了胖子一脚之后，有些不解地说到：“你怕啥，张队又不能吃了你，再说那个决定确实是鳗鱼姐做出的啊，你就算敢拦也拦不住，再说了，没看鳗鱼姐给我们做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吗？”
说着，孙仲景手指灵活地点了一下，电脑屏幕上一副大图跳了出来，正是摄像头拍到的于曼做的那个手势。
这个手势他们都熟悉，还是宋文发明的，用来简单沟通的。
见胡北笙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孙仲景又说道：“换句话说，反正文儿一个人在那边咱们也不放心，鳗鱼姐过去还能有个照应。”
“照应？”
孙仲景这句话总算是引起了胡北笙的反应，然而并不是什么正常的反应。
只见胡北笙怪模怪样地笑了一声，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孙仲景：“老孙，你就不怕，鳗鱼姐和文儿一见面，就跟火星撞地球一样，直接爆炸了啊？”
“这......”
孙仲景顿时一噎，想到于曼之前和宋文两看相厌的态度，顿时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
宋文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身边再有一个本来就不太对盘，性格更是一点就炸的于曼，说不定还真的会......
于曼见到宋文的时候，这家伙正百般无聊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好像能在上面看出什么花来。
太过入神，以至于宋文在听到门开的声音的时候，迟钝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转过头看一眼。
这一眼，吓得宋文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左边手上的点滴瓶一阵乱晃，右边的胳膊一阵锥心的疼。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门口那个人带来的惊悚。
宋文好想还是第一次见于曼穿裙子，蓝色这样少见而鲜亮的颜色，一般女的穿上之后像块破布一样，但被于曼穿上却气质非凡，完美的身材和有些冷的容貌，让宋文直接看直了眼。
知道于曼暗含杀气地咳嗽了一声，宋文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视线再一转，就看到了明明在于曼身前进门，却被忽略个彻彻底底的老憨。
宋文顿时怒了：“老憨！”
“三哥？”
正常情况下，如果宋文是用这种语气喊老憨的话，老憨少不得会被吓得一激灵，但这一次，也许是因为于曼的原因，老憨竟然没怎么听出宋文的语气，无比自然地回了宋文一句。
宋文脑子都要爆炸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于曼竟然会来！
宋文之所以派老憨去五缘大厦，一个是因为自己走不开，再一个却是想要特勤处找个理由直接拘了老憨。
白胖子那边回不去了，宋文估计，接下来陈升会安排他去取代老实人，也就是说，接下来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他需要人手，但老憨显然不合适。
而且，宋文没有忘记老憨的毒瘾，如果有可能的话，宋文是绝对不想老憨继续堕落下去的。
这一次，在宋文眼中看来，着实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只是宋文不知道，于曼是怎么领会的他的话，竟然会亲自和他来。
宋文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他的话里面意思虽然很明白，但老憨哪里敢以宋文那种嚣张的语气传话，再加上紧张，虽然话是没什么大错，意思却比宋文亲自表达要差个十万八千里。
没有给他太多惊讶的时间，这边于曼已经有了举动。
在到宋文在的病房之前，于曼一直在想，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宋文。
他们第一次假扮情侣的时候，是在电话里面吵架，如果当时听宋文电话的人在的话，一定会觉得于曼是一个泼辣的人。
按理说，想要作为一个卧底混进去，在正式行动之前需要做许多的准备工作。
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于曼了，她也没办法去变出另一个“曼曼”给宋文，因此只能自己上。
他们只是在电话里面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对于“曼曼”的一切设定，恐怕连宋文自己都没有想好。
但既然是在五缘大厦顶层找的自己，于曼知道，自己不能遵照正常情况，伪装成普通的底层小人物了。
没有犹豫，于曼咬咬牙换成了现在这一身打扮。
而在见到宋文的一瞬间，于曼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预想情节都被自己抛到脑后了。
只是几天没见到宋文，这家伙的变化大的于曼差点没认出来。
无力地躺在床上，从于曼的角度看不到宋文胳膊上的绷带，但宋文脸上的苍白疲惫之色却是于曼从来没有在这家伙脸上见到过的。
然后于曼就看到宋文缓慢地转头，再看到她之后像是见到鬼了一般地坐起来。
于曼只觉得心头一阵火气上涌，冷笑着走向宋文，问到：“宋武，看到我，你很怕？”
“鳗......曼曼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来了？”
宋文一个恍惚，差点说漏嘴，有些惊讶地问到，看上去仿佛是遇到了意外之喜一样，哪里还有最开始那震惊的神色。
于曼却不买帐，两句话的功夫于曼已经走到了宋文的病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宋文的耳朵，狠狠地一拧，恶狠狠地说到：“怎么？我不能来？宋武你挺厉害啊，昨天放老娘鸽子就算了，今天还给自己弄到住院，说！你到底干嘛去了！”
于曼手下可没留情，宋文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偏生还不好挣扎，嘴里一个劲地告饶道：“曼曼，别别别，轻点啊曼曼我错了，你你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又狠狠地拧了一圈，于曼才从开手，看宋文龇牙咧嘴，却两只手都没法动用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老憨本来就站在门口，见到这个情景顿时打了个哆嗦。
天啊，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哥，竟然被一个女人收拾成这样，这要是说出去，谁敢信？
正感慨着，老憨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却还是让老憨冷汗直冒。
三哥，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老憨插不上手啊......
老憨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一句，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庞大的身躯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地离开了病房。
于曼收回视线，和还在喊疼的宋文对视了一眼。
不消说，刚才那警告的视线，是属于于曼的。
其实连于曼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视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她刚才还在想，要是那个迟钝的老憨根本注意不到，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引起怀疑。
当然，于曼担心的不是老憨的怀疑。
在路上，于曼旁敲侧击地问出了，宋文现在待的地方是陈升的，立刻就猜到可能会有监控设备。
进门之后见到宋文的神色和话语，于曼更加确定了，不只有监视，恐怕监听也是少不了的。
也就是说，想要交接信息，只能靠两人之间的领悟力了。
宋文终于平静下来，刚才那么一通挣扎，让他隐约感到，自己的伤口又有些崩裂的趋势，连忙老老实实地重新躺下。
他的胳膊，还真不能说废就废。
于曼也看到了宋文的右胳膊，缠了厚厚的纱布，乍一看跟断了一样。
老憨虽然只隐晦地说了一句划伤，但于曼的经验让她很快就判断出来。
宋文中的，是枪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