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克明的办公室内，万克明坐在办公桌后，杜雨霖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周志翔站在杜雨霖的身边。
杜雨霖把在袁秀山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万克明听。
万克明听说袁秀山要求杜雨霖带着家眷去赴宴，一脸的狐疑，他挑了挑左边的眉梢，看了周志翔一眼，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问周志翔，“这袁秀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周志翔和万克明交流了一下眼睛，摇摇头，“这些江湖人物做事怪里怪气的，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小杜，你答应他了？”
杜雨霖早料到这两个人中的某个人提出这个问题，他早就编好了说词儿，听周志翔这么问，立马眼睛都不眨地撒谎道：“我没拒绝，也没答应，这不，回来请你们拿主意呢。”
万克明犀利而狐疑的目光在杜雨霖的脸上不经意似地扫了一下，杜雨霖迎着他的目光。
万克明收起了目光，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就按袁秀山说的办。”
“问题是我去哪儿弄家眷？”
周志翔说：“在咱们警政局的内勤里找一个不就行了？不就吃一顿饭吗？”
杜雨霖反问道：“处长，你真的觉得会这么简单，袁秀山来这一手不知憋着什么坏呢。咱们局里的那些个女人哪个不是有背景来的，哪个身后的大人物咱们得罪的起，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和那些个大人物交待？”
周志翔看了万克明一眼，点了点头，“小杜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正这时，一脸怒气的沈子砚又门也没敲地闯进来，“舅！——局长……”
万克明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沈子砚还没有说话，门外有人敲门。万克明说了声，“进来。”档案室主任梁惠娣一脸怒意地走了进来。沈子砚回头怒视着梁惠娣刚要说话，万克明冲她摆了摆手，问梁惠娣，“小梁，你先说”。梁惠娣刚要说话，沈子砚抢先道：“她欺负我！”
梁惠娣叹了口气，“好，你先说，你说完了，我说。”
万克明看着沈子砚，皱了皱眉头，“好，你说吧。”
沈子砚指着梁惠娣，忿忿地说：“刚才她拿了个要存蓝柜的破夹子要我马上存到柜里边，我手头上一大堆的活儿，就说让她等一会儿，她就冲我吆五喝六的，还有昨天，我不过是一时不小心把两个档案弄颠倒了，她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给我脸色看，还骂我是个笨蛋。什么大不了的，再换过来不就行了吗？还有……还有……”说到这儿，沈子砚一时语塞起来，脸上浮上两朵羞涩的红云。
万克明觉得奇怪，问道：“还有什么？”
沈子砚咬了咬嘴唇，不屑地看了梁惠娣一眼，“她不在脸，在办公室跟那个杜……男人亲嘴儿，真恶心。”
万克明见沈子砚说这些，不由得有些愠色，低喝了一声，“够了！不要再说了。”
沈子砚昂着脖子，“反正我不想在档案室干了。”
梁惠娣一脸的羞涩，她刚要开口解释，万克明向她挥了挥手，“小梁，你不用解释什么，回去工作吧。”
梁惠娣红着脸，转身离开。
沈子砚本以为万克明会骂梁惠娣，见万克明并没有那么做，生气地跺了一下脚，“舅！”
万克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没有什么舅，还有我告诉你，这是单位，不是你家，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可以，明白？”
沈子砚一脸的不服气，还想争辩。
万克明低喝了一声，“别说了，净给我丢人。”
一直在旁边不言声的周志翔忽然眼睛一亮，对万克明说：“局长，我找着和小杜一起去赴宴的合适人选了。”
万克明指了指沈子砚，“你说的不会是她吧？”
周志翔点点头，“就是她。”
杜雨霖惊讶地看着周志翔，“处长，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就像你刚才说的，去袁秀山那里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一般的女人要是遇到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估计早吓得……吓得六神无主了，你再看我们小沈，天不怕地不怕，对了，我听说小沈的枪法非常好，可以说是百步穿杨，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她也能帮你一把。”
沈子砚迷惑地问：“你们……你们说什么呢，什么让我去，去哪儿？”
杜雨霖连连摇头，“她不行，她肯定不行，她去了不但帮不了我，可能还会添麻烦。”
沈子砚看着杜雨霖一脸看不起人的表情，梗着脖子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去，我就去，局长，我去！”
杜雨霖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知道去哪儿，你就去，龙潭虎穴你也去？”
沈子砚学着杜雨霖的样子，也哼了一声，“少吓唬人啦，就算真的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万克明眯着眼睛，看着三个人的表情，脸上忽然绽出了微笑，“小杜，我也认为她去比较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小杜，你把相关的事情跟她交待一下。”
杜雨霖听万克明这么说，只得不情愿地点了下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像咬了个猪苦胆。
沈子砚这才问万克明：“你要我跟他去干什么？”
万克明微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干外勤吗，如果你这次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调你去行动处去干外勤。”
“什么任务？”
万克明指了指杜雨霖，“你和杜队长一起假扮夫妻去赴宴。”
这一回，轮到沈子砚一脸的茫然和苦涩，而杜雨霖则幸灾乐祸地暗自窃笑。
……
傍晚，街边的一家陕西人开的面馆。
店内的客人很多，满屋子热气腾腾，不时有小伙计给客人们添汤。
杜雨霖和沈子砚走进店内，杜雨霖找了张桌子坐下，挥手叫来小伙计要了一碗面。
沈子砚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问道：“你带我到这种地方干吗？我又不饿。”
杜雨霖眼睛都不抬，“你不饿，我饿，再说了，我也没有请你吃面的意思。”
小伙计端上来一碗面，杜雨霖斯文地吃了起来，沈子砚不屑地看着他吃面，嘴里暗自嘀咕，“装腔作势。”
杜雨霖抬头盯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杜雨霖收回了目光，挑了一筷子面，边吃边问：“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老坳实实呆在办公室里多好出来抛头露面的干什么呀？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世道这么乱，到处都是国民党、共产党的杀手，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沈子砚不以为然地一笑，“你也不用吓唬我，老子在军统那边也干过外勤，也算是行走过江湖的，你这套对付那家小丫环陪着的小姐还行，对我，没用。”
杜雨霖听沈子砚说粗口，先是一愣，接着笑着问道：“你在军统干过，干了多久？”
“三个……快……一年了吧。”
“那就是三个月喽？你会……会打枪？会打什么枪，撸子？”
沈子砚有些得意地说：“这么说吧，你会玩的我都会，而且不管什么枪一百米之内保证百发百中。”沈子砚越说越得意，“你不知道，我这人最喜欢枪了，我叔叔是29军的师长，从小我就提着“花口撸子”到处跑……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间谍，偷情报呀，暗杀对方的大人物呀，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