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倬闻言微有几分失望。
“辛苦慕芸郡主了，我们在想想法子吧。”
慕芸微微颌首：“就有劳沈大人了。”
没有从张阿蒙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沈青倬和慕芸和顾元懿说了声，又是匆匆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慕芸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大白日的，也不怕顾元懿会做什么，慕芸颌首，让了嫣儿和璞玉在外面候着，便随着顾元懿走去一旁。
“顾将军有什么事？”
因为顾元懿也许久未曾骚扰过她，所以慕芸倒也不同原先那番争锋相对，面色淡淡的，等着顾元懿说话。
她不想和顾元懿有任何牵扯，但这面上总归是要过的去，不可给别人留下话柄才好。
“张阿蒙是否是太后的人？”
顾元懿也没有啰嗦，直接问道。
慕芸有些嘲讽的笑了笑：“顾将军可是知道什么？如果心中有答案的话，在问慕芸又有什么意思呢？”
虽然心下再三的告诉自己，不要处处和顾元懿作对，可是听过了顾元懿的问话，下意识的，慕芸就忍不住了。
顾家拥有那滔天的权势，知道张阿蒙是谁的人很容易，何必还问她呢？
这样一来，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顾元懿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宫中的事情听姑母略微提过，似乎还牵扯到了这个张姑娘，所以元懿一时不确定才询问郡主，若是有什么冒犯郡主的地方，元懿给郡主赔不是。”
慕芸面色缓了缓：“慕芸和张阿蒙也不是特别相熟，只是前些日子在静心庵里和太后张阿蒙说过几句话，所以才见过一面。”
这话刚一出口，自觉失言，心下明白娴贵妃因为那日在慈宁宫自己为太后说了几句话，早就让她恼了，如今又说是在静心庵和太后张阿蒙说过话，岂不是作证自己在静心庵就和太后站在了一边？
偷眼看顾元懿，见顾元懿并没有在意，方才缓了口气。
顾元懿听她这么说，便知道自己心下的猜测没有错，他顿了一下。
“对于前些日子的事情，郡主是怎么想的？”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慕芸不知道顾将军指的是什么事。”
“如果，”顾元懿顿了下，目光紧紧的看向慕芸：“在下说的蛊虫的事呢？”
“如果是问蛊虫的事，那慕芸就更不能说了。”慕芸道：“那日在慈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娴贵妃也有跟顾将军提及，可提及是提及，这后宫中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外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元懿道：“在下不是不知道这规矩，只是现在情况非常，不得不请慕芸郡主解惑。难道慕芸郡主忍心看着江水城成为一座死城？”
“顾将军是不是太看起慕芸了？慕芸只是一个柔弱女流，这瘟疫一事该怎么处理，慕芸又如何知道？如果都依着女儿家的意思，这大周朝岂不是乱了套？”慕芸打量顾元懿一眼，轻轻笑了笑：“顾将军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应该知道这场瘟疫要如此处理可不是由慕芸这一介女子说了算的，如果顾将军真的有心想协助沈大人将这场瘟疫处理好，如今不是应该去找名医大夫么？”
顾元懿皱了眉头。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慕芸，他可不管是什么郡主公主的，只要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他可不排除会威逼利诱。
心中转过一圈，顾元懿道：“就算慕芸郡主在恼元懿，说着不能罔顾规矩的话，可是如今江水城的形式慕芸郡主也看见了。这次瘟疫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蛊虫，而张阿蒙姑娘什么都不肯说，在耽搁下去，江水城的百姓都落不得好。郡主也是菩萨心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他们做什么？”
见慕芸想要说话，顾元懿打断她：“这规矩是人定的，也有通情答便的时候，张阿蒙既然是太后的人，那么这场瘟疫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起，难道郡主的心下就没有疑惑？姑母说她发现太后给皇上身上下了蛊虫，那一日在慈宁宫中，郡主也在，太医也确定了皇上身上的蛊虫，并且太后自己都承认了。蛊虫是什么东西，那种邪祟害人的怎么能用在人身上？就算慕芸郡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可你毕竟是姓周，这周家的江山你能眼睁睁看着它乱了不成？”
顾元懿原先一直都对慕芸礼遇有加，这一次如此说慕芸，言下之意可不是说慕芸自私自利，自顾想着自己？
慕芸心下委屈，觉得顾元懿就是嘴上说的好听，若周家江山真有什么事来，最开心的还不是他们顾家呢？
如此一想，不由也来了几分脾气，慕芸冷笑：“顾将军说的可真是为国为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怕是要赞顾将军为了大周忠心耿耿了！只是顾将军既然明白这场瘟疫的严重性，何必在慕芸一个女子身上下功夫？慕芸又能对这场瘟疫做什么？那皇家的事，顾将军自然可以去问娴贵妃娘娘，亦或者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慕芸就是安王府的孤女，能知道些什么？顾将军就是要发脾气，也找错了对象！”
她转身要走，却被顾元懿一把拉住了手腕。
“怎么，顾将军还想指责慕芸自私自利，毫不为周家江山着想不成？”
狠狠将他的手甩开，慕芸越发恼怒了。
顾元懿下唇紧抿，几欲拧成了一条线：“刚才是元懿说的有些过分，可是这其中厉害关系难道慕芸郡主就没有想过？慕芸郡主要是因为生元懿的气就放任张阿蒙如此下去，岂不是害人害己？”
“慕芸说不过顾将军，若是真因为这件事报应到了慕芸身上，那也是慕芸自己的命，怨不得旁人。”
“那慕狄小侯爷，慕芸郡主也不管了？”
慕芸微顿：“这件事跟慕狄又有什么关系？”
“太后给皇上身上下了蛊虫，究竟是好是坏我们都不知道，怎能听信太后的一面之词？”顾元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慕芸解释：“如果能按照太后所说，那蛊虫只是给皇上调养身体的，那么自然没事，可是若那蛊虫真的对皇上有害，慕芸郡主也是知情人，难道太后会轻易放过郡主？郡主为什么会来江水城，应该比元懿更加清楚才对，皇上之前本还有几分犹豫不定，若不是太后在旁边劝着，郡主此时应该好好在京城调养才对！毕竟这江水城是个怎样的凶险之地，哪会有人不清楚？”
顾元懿自己都为慕芸叫屈，他一心为慕芸，慕芸却只知道说别人的好。
慕芸闻言倒是有几分心虚，毕竟前来江水城可都是她和太后早就约定好的，可如何能告诉顾元懿，便是轻哼一声道：“看来顾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慕芸当时有些发热，便禀告了太后和皇上，要求来江水城，这一切都是慕芸自己恳求而为，怎么到了顾将军的嘴里，就成为了太后和皇上容不得慕芸呢？这些话可真大逆不道，要是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你们顾家又岂能讨半点好？”
顾元懿已是豁出去了：“这些话元懿自然知道不能跟旁人说，可是郡主不一样，元懿将郡主和小侯爷从芸城带回京城，便决定了这一生定要护郡主和小侯爷平安喜乐！”
话说的倒是好听！
可慕芸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慕芸还是那句话，如果顾将军想要救江水城百姓，那么应该去帮沈大人的忙，去外面多请一些名医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跟慕芸说这些混话！顾将军说的倒是为着慕芸，却可有想过，慕芸压根就不想听顾将军说这些话，什么平安喜乐，顾将军当慕芸是三岁的小孩子吗？慕芸和顾将军素来没什么交情，顾将军却一直百般讨好慕芸，这期间究竟为的什么，有什么原因慕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顾将军真是为慕芸好的话，就请你不要在让慕芸困扰了！你能离得慕芸远远的，慕芸就十分感激！”
类似的话说了多遍，顾元懿伸出的手慢慢落下，他微微垂了头，显得有几分颓然。
“慕芸郡主的意思元懿记下了。”
“既然记下了，日后若是没事就不要再来找慕芸了，慕芸可不想和顾将军继续为着这么一件事反复说。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慕芸不好违背，请顾将军见谅。”
慕芸朝顾元懿微微福了福身，然后不待顾元懿在说什么，便换了嫣儿和璞玉回房去。
“将军。”
顾家兄弟上前来，他们是练武之人，所以虽然隔了一些距离，但还是听了二人的一些对话，知道慕芸郡主又是没给自家将军一个好脸色，不由也为自家将军感到几分不值。
“我们去见见沈大人吧，不知道沈大人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顾元懿微微叹气，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配剑，走在了前头。
顾家兄弟对视一眼，忙是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