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娃看了看老把头，问：“老把头，满洲国海军装备想当牛逼，旗舰海城号甚至还编入过联合舰队去太平洋打过美国人，他们咋还教过你们玩帆船啊？”
老把头摇了摇头，道：“教是没教过，但咱辽南以前每年都要办一次‘大东亚共荣杯’帆船比赛，驻扎辽南的日本海军负责防范海上游击队过来捣乱，俺们满洲国海军就负责比赛时候的保障救援任务。俺当兵第一年就是运动员救援小组的组长，不但看过这个比赛，还跟被俺救起来的落水运动员聊过天。当时俺说他笨蛋，他让俺也上这帆船试试，结果俺上去之后就跟二愣子一样翻水里了，所以俺刚才才会说这玩意儿不好玩！”
“那时候还有帆船比赛？当时不是打仗么？”
“哎呀！莫老大，你可别听那帮孙子胡乱篡改历史！在苏联老毛子打来之前，咱辽南是人家日本人的大后方，根本就没受啥战争影响，关东都督府为了跟满洲国抢辽南的民心，给老百姓的福利待遇比现在还好，当时年轻人结婚盖新房子的砖瓦都是关东都督府发，雇工钱还承担一半，要不咱辽南人当时咋能帮着日本人抓地下党和军统特务啊？”
这……好像我们国家总在大义凛然地抗议日本政府修改教科书吧？
老把头说，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把当时全世界最强大的“日不落帝国”当成了自己的师父，凡是英国人搞的东西，日本人都会跟着学。这起源于英国的现代帆船运动当时很受日本军政府的重视，他们认为，这项运动能够培养国民的“海洋民族精神”。
当时，日本各占领区的殖民政府都在对老百姓实行“同化教育”，各殖民地也要组队参加每年在日本本土举办的帆船大赛，辽南的这个“大东亚共荣杯”就是当时日本在东亚地区殖民地的预选赛，这个赛区主要的参赛队伍有汪伪政权、伪满洲国和朝鲜殖民地，政治地位特殊的辽南要单独组队参加，代表关东都督府。
说话的功夫，刚才翻扣的帆船已经被捞了上来，老把头拿手指了指它，道：“莫老大，这玩意是英国人发明的东西，玩起来的技术含量很高，跟咱中国人的帆船也是格格不入，娃娃们想要在两个月之内学会它并打败英国人根本不现实，俺觉得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学学汪精卫！”
“啥？学汪精卫？”
“对呀！在汪精卫正式当汉奸之前，这个‘大东亚共荣杯’都是辽南队第一、朝鲜殖民地第二，满洲国排在最后一名。可等到汪精卫的代表队来了之后，他们就靠着作弊总得第一名了！”
“这正规的体育比赛能作弊么？要是日本人抓着他作弊，不得宰了他啊？”
“别的比赛不能作弊，但帆船比赛绝对能作弊，而且还抓不着！俺记得那个运动员跟俺聊天的时候说，帆船比赛号称‘世界上最干净的绅士运动’，裁判分两组，一组人坐在岸上，另一组坐船在几海里外的浮标区看帆船绕标，中间看不见的地方全靠运动员的自觉自律。汪精卫手下全都是小人，他们可不管啥绅士不绅士，为了拿成绩去日本面见天皇，他们没等参赛就研究起了怎么钻了比赛的空子，跟他们差不多的满洲国后来也跟着他们学，唯独咱辽南和朝鲜殖民地因为被日本占领得早、接受了日本思想而不肯作弊，于是乎咱就从第一名、第二名变成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了。”
贺一赶紧拿出那份资料看了看，道：“老大，老把头说的没错，现代帆船比赛的确是这个规矩，即便是奥运会的帆船比赛，中途也没有裁判监督，这资料前面的简介说，自觉自律是帆船文化的核心思想之一，运动员把撒谎行为看作是耻辱。”
孙超听完这段呵呵笑了起来，道：“胜者王侯败者寇，赢了就是光荣、输了就是耻辱，照俺看，绅士在咱中国人的眼里就是****的代名词！老把头，当年汪主席的队伍是咋作弊赢了比赛的？”
“唉呀妈呀！那帮人干别的不行，作弊的法子可真是多了去了，光是俺在救生艇上能看到的法子就有七八种，据说他们全套的作弊路数有二十多种，汪精卫手下的文化体育部长为了比赛，甚至还成立了一个办公室，专门研究这些玩意！”
“那你说说，你知道的办法都有啥啊？”
“最经典的法子就是运动员身上都带着木匠和裁缝的家伙事儿，据说他们先前都被送到裁缝铺和木匠铺里学习过。”
“裁缝和木匠？带这玩意干啥啊？”
“帆船的特点是船帆越大速度越快，但是比赛用的船帆有尺寸要求，不能随便用更大的帆。汪精卫手下那帮人比赛前会在船上放一些布条，等岸上的裁判量完尺寸后，他们就一边开船一边把这块布缝到船帆上，船帆的面积越来越大，速度也就越来越快，而且这布条是一条条缝上去的，裁判坐在岸上根本就看不出来船帆的大小有变化！”
“高招啊！那他们带木匠的工具是干啥用的？”
“那时候帆船都是拿木头做的，船身也有重量要求，他们的帆船在造的时候就做了手脚，船身很多东西是可以拆掉的。他们在岸上给船过称后，会一边缝船帆一边拿木匠的家伙事儿给帆船减重，出去的时候这条帆船是三百斤，等回来的时候，这条帆船都不到一百五十斤，跑起来嗖嗖的！”
我的天呀！这可真是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啊！好好的绅士运动在来到中国后竟然能被玩出这种花来，看来我国劳动人民的智慧……太他妈可怕了！
孙超看看莫二娃，道：“二娃，这次比赛非同小可，俺觉得咱可以把汪主席的发明创造都用上去啊！”
莫二娃笑了笑，道：“俺花重金打造航海班，既是为了莫家船队的未来，更是为了给各位船老大培养合格的接班人，让黄海渔民的后代赢在起跑线上，俺要是靠着汪精卫的办法取胜，那俺岂不是培养了一群不择手段的小汉奸，成了黄海上的汉奸头子了？”
“你脑子有病啊？这次比赛咱要是能赢了英国人，咱能得着黄马褂和凤冠霞帔，可咱要是输了的话，那咱哥俩可就要倒霉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装啥大尾巴狼啊？”
“俺不是要装大尾巴狼，而是俺觉得这些孩子们的人品正不正，比咱大人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俺宁可像当年的辽南队和朝鲜队一样当倒数第一，俺也不能把这些小娃娃给教坏了！他们以后都要子承父业当船老大，如果他们的人品不正，那以后的黄海可就要尽是浑水了，这是贻害无穷的事情！”
“你别在跟俺扯淡！所有靠着桃园村富起来的人，全仗着差价巨大的计划产品，王处长都已经点出来这事儿了，如果输了比赛，桃园村首先倒霉，紧跟着就是……”
莫二娃不紧不慢地拍拍他肩膀，把齐晴搂过来，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索起来，色眯眯地表情道：“超哥，俺虽然人品端正，但俺毕竟是在船上长大的人，比你更了解清水里抓不到鱼的道理，那十七号文件一出俺就开始倒卖计划产品，你说俺现在都知道了汪精卫的缺德办法，俺还能不用么？”
孙超眨眨眼，问：“你这意思是，刚才说的都是些装逼话呗？”
“你才装逼呢！俺刚才说的是真话，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航海班的娃娃们真的不能学！”
“不能学你咋用啊？”
“咱不能学，但是跟汪精卫一样卖主求荣的欧阳孙子却能学，咱可以把这些法子教给他们啊！”
“教给她们？你这是怕自己输得不彻底，想要自杀啊？”
随着那颗聪明脑袋的开动，莫二娃道：“正常的帆船比赛不在中途设置裁判，但主办方要是派裁判在中途抓一下作弊的，被抓到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吧？”
孙超顺着他的话琢磨琢磨，道：“你这意思是挖个坑让香港人和英国人跳？”
“对！二愣哥都玩不转这小玩意儿，想要娃娃们在两个月之内学会并取胜，这的确有点不现实，但英国孩子和香港孩子要是被抓到作弊的话，那他们最后的成绩就是零分，咱不但能赢他们，更能让大领导找到羞辱他们的话茬儿，这可是超额完成任务！”
“哦……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这事儿现在关系到两国政府，英国也不是傻子国，他们可能让孩子们在比赛中作弊么？”
“这次的比赛在上海办，咱是主场作战，如果他们知道咱要中途作弊，而且还不知道中途会有裁判出现的话，你说他们得不得跟着咱一起作弊啊？”
“这……那怎么能让他们知道咱要作弊呢？”
“这就得动用王处长嘴里那帮香港群众了！咱中国别的不行，但咱的地下党可有光荣传统，想当年他们打土豪分田地之前，地主家的炕上有几个枕头他们都知道，他们要是想给谁挖个坑，那还不跟玩一样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