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长又看了看齐宾，道：“这第三幅字写的是‘辽南造船厂’，这是领导给他们提的招牌。领导说，齐厂长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他的培养，没有养父对他的教育和生父的烈士英名，他很高兴齐厂长能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率领辽南造船厂挺身而出，等比赛获胜之后，他也要开先进事迹报告会，让全国的国企领导都像他学习。”
齐宾吓了一跳，道：“这……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啊？”
“怎么没有你的事儿啊？昨晚散席之前，莫老大又给我小外孙弄了一件玩具，托我转达你的话，说你们辽南造船厂一定会竭尽所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造出中国自己的OP级竞赛帆船，像这次造航模一样，继续借着比赛展示我国的工业实力。”
“这倒霉事儿我躲都来不及，我怎么可能说这话呢？莫二娃，你要害我啊？”
刘雅不乐意了，道：“你怎么说话呢？二娃要是真想害你，用得着为了你搭上一条金船啊？”
莫二娃笑了笑，道：“大舅哥，俺们已经根据资料把这帆船项目研究明白了，发现这玩意儿的技术全都在船员身上，造船其实就是拿玻璃钢造个带船帆的澡盆子，那些没有造船厂的非洲国家参加帆船比赛都能自己造船，你那造军舰的辽南造船厂造它，这不跟玩一样么？”
“可这事儿……”
“大舅哥啊！如果俺们这次真的输了比赛，俺和爹都要倒霉，嫂子作为股东也脱不了关系，你说你还能跑得了么？与其到时候跑也跑不掉，现在还不如跟俺一起赌，万一赌赢了，你的乌纱帽不就比现在高出一大截了么？”
王处长的脸色沉了下来，道：“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样是女婿，你俩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齐厂长，领导的字已经写了，你敢不要么？”
“我……我要！”
“废话！不要就是欺君罔上，我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接着说！第四副字写的是‘教育有方’，所有航海班学生家长、来省会进行艺术表演的学生家长、以及桃园村教育基地的所有老师们都可以装裱一份挂在家里，原迹要保存在桃园村教育基地。领导要对你们这些小娃娃说，如果你们真的能在五月份的比赛上赢了英国人，那你们不但可以在高考的时候随便挑自己想去的学校，领导还会派裁缝去你们的家里，给你们所有人的父母和老师都做一套合体的衣裳，也让他们跟着你们风光风光！”
刘虎子看看王处长，道：“做衣裳干啥啊？俺们家里都有钱，不缺这个！”
贺一转身用扇子打他脑袋一下，道：“皇帝赐男人的衣服叫‘黄马褂’，赐女人的衣服叫‘凤冠霞帔’，你们亲爹亲娘要是穿上这个走在大街上，当官的见他们都得低三下四，这是至高的荣誉，言外之意就是告诉你们，赢了比赛就能光宗耀祖！”
张傻子眨眨眼，问：“贺师爷，那这套衣服拿回家之后是不是得烧香供起来啊？”
“衣服不用供，但这副字你一定得挂到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最好是坐北向南。以后谁去你家做客，你都可以换上这套衣服坐在这副字的正下方，见谁都不用起身！”
“那要是渔政局局长去了呢？”
“别说是局长，就算是市长去你家，你抽他俩耳光子他也不敢说啥，这就是封建皇权的至高无上！唉！真没想到民国灭亡了，可大清朝的规矩竟然还回来了……哎呀！你掐我干嘛啊？”
付云霓搂着儿子，道：“你那嘴没个把门的，我不掐你掐谁啊？你不知道成成也是航海班的成员啊？我现在不支持、不欣赏、不赞同你的这些言论了，我觉得封建皇权很好，我也要母凭子贵，靠着成成穿上千百年来女人们梦寐以求的凤冠霞帔！”
“你说你到桃园村怎么好的不学，村里女人的封建思想却全被你学来了？”
“哎呀！你还好意思说我啊？你来桃园村之后就学到好的了？我以前跟你办事儿的时候，你一年下来就那么一个姿势，现在跟你办事儿就跟演杂技似的，你敢说这些花样不是从你出海找的那些娘们儿身上学来的？”
“你……”
“行了！演杂技虽然累点，但怎么说也比你以前那一个姿势到头的玩法刺激，我现在都已经想开了，只要你别在外面作出病来，学点套路回来交公粮也挺好的！”
完！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才女就这么变成一个“渔家浪蹄子”了，这就叫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啊！
莫二娃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看陈培生，道：“陈校长，村里的教育归你负责，孩子们能得到大领导的肯定，你的功劳也是最大的，所以这副字就由你来代表咱桃园村去接下来吧！三七！给家具厂拨专款，让嫂子找手艺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木料给娃娃们的家里做匾额，然后再拨款去买最好的汉白玉，俺打算把领导的这副字做成德政牌坊，摆在咱教育基地门口！”
陈培生上台领下那副字后，王处长又把莫二娃叫了上去，道：“这最后一幅字内容比较少，上面只写了一个莫字，这是大领导在知道你们渔民的传统习惯后，为你们莫家船队悬挂的船旗所写。大领导让我转告莫老大，这次比赛如果能赢，他会亲自出面召集所有能管到大海的部门开会，到时候就让你坐在他的身边，让他们向所有悬挂莫字船旗的船只提供所有可能给予的特权。”
“好！就这一个俺认识的‘莫’字，即给了俺想要的荣誉，又给了俺想要的特权，看来跟大领导打交道就是比跟别人打交道痛快啊！”
“年轻人，我还是那句话，伴君如伴虎，你可千万别高兴得太早！按照我的经验来看，领导给的奖励越大，那就证明他对这事儿越重视，万一你输了这个比赛，他会让你更痛快的！”
“嘿嘿，按照俺们渔民的经验，闯多大的浪就能打到多大的鱼，俺觉得现在有这么大的利益在面前摆着，俺啥惊涛骇浪也不怕了！”
王处长看看他，忍不住一笑，道：“你可真是个大胆的赌徒啊！好了！不跟你说废话了！我下午一点半的飞机，现在得抓紧时间代表领导去军区给胡司令他们开个思想动员会了，今天这庆功酒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喝了！”
一听说要开军人最怕的“思想动员会”，胡司令和那帮军区领导的小心脏瞬间就“咯噔一声”，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仿佛都能听得到。
莫二娃转脸看看他们，又看看王处长，道：“王处长，今天吃的海货都是不管岛老把头昨天晚上弄的小网海货，岳大厨为了能让你们这帮内陆人吃上一口新鲜，三点钟就带着徒弟们爬起来忙活，您说现在这饭菜都做好了、军区的各位领导们也基本都在，您要是没啥军事机密的话，这会就在这儿边吃边开呗？”
“军事机密倒是没有，但今天这思想动员会上可能要抓几个人，在这开的话，恐怕会影响大家喝庆功酒的情绪！”
“抓人？为啥啊？”
王处长斜眼看看胡司令，道：“全国各军区在接到军委的命令后，都拿出了创建军办企业的具体方案，可胡司令这边却一点动作都没有。昨天的军委会议上，已经有常委质疑东北军区是不是仗着朝鲜通商的功劳不把军委放在眼里了，领导跟我说，小孩子不听话了，要适当地打打屁股！”
胡司令忽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牙疼，捂着腮帮子，道：“王处长，我们军区真的是积极准备这事儿了，你就算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不把军委放在眼里啊！”
“你们既然都积极准备了，那你们军区怎么还没有动作啊？”
“我们不会做生意啊！”
“不会？其他军区怎么都会，就你们军区不会啊？你们军区有四个满编集团军，这是全国兵马最多的军区，难道这几十万人里还找不到几个会做生意的？”
“天地良心啊！那年自卫反击战开始之后，苏联开到边境上吓唬咱们的百万大军里有至少八十万是准备进攻我们防区的，那时候军委把全国能打仗的军官都被调过来，把那些不能打仗的人全调走了，就连军区的文职参谋都是侦察兵出身，这帮人除了玩枪玩炮什么都不会啊！”
莫二娃赶紧摆手让山田秀把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道：“王处长，这事儿俺可以作证，军区的领导们真的是用心准备了，胡司令甚至还为了这事儿关了那帮军长、师长的紧闭，绝对没有不把军委放在眼里的意思。胡司令最后逼得没办法了，就屈尊降贵找到俺来帮忙策划，超哥知道后也主动帮忙了。俺们两家公司带过来的管理这两天已经把经营方案准备好了，还给他们将要开办的公司准备好了几份商业合同，请您过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