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你确定她不能乱说？”
莫二娃转脸亲她一口，笑道：“海云姐的嘴巴绝对靠得住，就算靠不住，咱俩也没啥可怕的，你对俺这么好，大不了俺就把你明媒正娶，让你当莫夫人呗！”
“你可拉倒吧！咱俩要是转正，得被闲言碎语说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好呢！”
“咱俩的真爱能经得起任何考验，闲言碎语有啥可怕的？”
“你……主人，就为这话，一会儿您缓过劲来了，我也得好好伺候你一次！”
“俺也想再让你伺候俺一次，可是这层楼人多眼杂，现在都三点了，俺得赶紧回自己屋了，要不明早被人看见俺从你屋里出去，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骗子！你刚刚不是还说不怕闲言碎语么？
次日一大早，众人开始为即将到达的孩子们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北京饭店的所有职工都放假回家，只留时雨茹和四个领班在这里协助陈海云的团队。
为了贯彻此次出征的保密原则，莫二娃采纳了山田秀的意见，要求这五个人在比赛期间内都吃住在这里，不得离开酒店半步，远航公司按照本单位同级管理待遇向她们发加班费、差旅费和特殊岗位补贴，那四个领班四天的时间就能赚到五百块钱，时雨茹能赚到一千两百多块，这让习惯了国营单位百八十块死工资的她们异常兴奋。
上午九点，莫二娃和孙超来到省政府大楼。
两个文盲在李秘书、周秘书的带领下挨间办公室送礼搞关系，莫二娃给的还是金戒指，孙超给的是带六位数的美元账户。仅仅一个钟头的功夫，全省的“廉政大堤”便被这俩作死的“散财童子”拆得一干二净，领导们都对“桃园村特产”和“美国特色纪念品”赞不绝口。
攻克省委大楼后，俩人又分头行动，想要进军省会房地产行业的孙超去市政府大楼接着运作，而莫二娃则是带着刘三七和贺一来到军区司令部，巩固他和军方在辽东建立起来的友谊。
司令部门口的警卫刚一报告“莫菩萨”来了，胡司令便带着军区的主要领导们一路小跑冲出办公楼，径直跑到门岗处迎接。
“唉呀妈呀！胡司令，你咋还亲自出来了？”
“因为你莫菩萨总会在我们有困难的时候及时出现呗！实话跟你说，我本来还打算利用这次比赛的机会跟你套近乎，厚着脸皮求你帮军区的忙，没想到你今天还主动上门来了，你说我们能不亲自下来接你么？”
“这话让您说的……胡司令，军区遇到啥困难了？缺钱还是缺物资啊？让人给俺拉个单子，再借俺一台传真机，俺马上让村里给你们解决！”
“我们啥也不缺，就是脑子缺弦！”
“这……脑子缺弦？”
“对呀！军委前天下文，要求全军所有师级以上单位去做买卖赚钱，要我们自己解决自己的军费问题，你说这不是脑子缺舷是什么呀？来来来！咱们去开会去！警卫连！去把关禁闭的是军长、师长们全部押到礼堂，告诉他们莫菩萨来救他们了！”
中国的“改革开放”虽然整体上看是正确的，但我们在“摸石头过河”的过程中也犯过很多重大错误，让倒爷们暴富的“价格双轨制”是错，让现代人不可理解的“军办企业”也是错。
八五年，中国的“百万大裁军”开始后，军费不减反增，这是因为军队在填过去几十年欠下的窟窿，正在大规模换代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落后武器装备，再就是西南战场上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也还没有完全结束，时不时就会打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战役，军队的巨大开销已经让刚刚走上发展之路的中国吃不消了。
在这个大背景下，马渊健雄和其他日本人口中的“游击队员”们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日本人不屑于他们也是有原因的--不懂用经济手段解决问题的“老革命”们脑洞大开，想到了当年在南泥湾打游击的经历，竟然要求全军传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革命传统，命令师级以上单位去做生意、开工厂赚钱，鼓励团级单位也跟着干，说是军队必须要服从于经济发展大局。
当时的中国军队虽然还很落后，但他们毕竟已经“正规化”了三十多年，当兵的玩枪玩炮是好手，做买卖真的是一点都不会。昨天胡司令召集所有军长、师长开会，布置这项倒霉任务，结果会议开了整整俩小时，全场就憋出来俩字--不会！
也因为这倒霉文件憋了口火的胡司令瞬间来了将军脾气，一怒之下，命令军区警卫连把所有军长、师长抓起来关禁闭，说是什么时候拿出来做买卖的方案，什么时候再把他们放出来，老子不敢违抗上面的命令，那就只能一级一级往下压了。
在会议室听完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后，莫二娃都被“游击队员”的智商震惊了，会场里的军官特别生气，昨天还在为这道命令辩护的军区领导们，这回也实在是憋不住肚子里的牢骚了。
政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道命令下达之后，军队里很多人都在闹脾气，不知是谁在军中散布谣言，说我们以后要改名为‘中国人民卫所军’，很多没有文化底子的基层指战员都信以为真，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莫二娃转脸看看随行的贺一，问：“贺师爷，啥叫卫所军啊？”
贺一憋不住笑了起来，道：“就是明太祖朱元璋创建的一种军事体制，我觉得这个传言有两层意思，第一是讽刺这份文件会让军队倒退回明朝，第二就是暗喻上面的人跟朱元璋一样，都是要饭出身的文盲！呵呵，真没想到军队里居然还有跟我一样有才、一样脾气的刺头，要是知道这人是谁的话，我一定得跟他交个朋友！”
明太祖建国之后，将手下所有军队改编为一个个“卫所”，让当兵的平时在卫所里种菜种粮养活自己，打仗的时候再给他们发武器出征作战，朝廷养兵百万但不承担一分军费。
这种军事制度在生产力极其落后、军事技术还很不发达的年代非常合适，但到了明朝末期冷兵器制造业达到巅峰、火铳火炮陆续登上战场后，便显现出了巨大的弊端。
抗倭初期，四十来个日本武士能纵横三个省、夺下二十个县、打垮几万明军，就是因为“卫所军”会种地而不会打仗，就算是会打的，人家也不会为了不给自己皇粮吃的朝廷玩命；而明朝到最后之所以能取得抗倭战争的最后胜利，也是因为嘉靖、万历两朝看到了这个弊端，对明朝的军事体制进行了改革，让以“戚家军”为代表的职业兵成为了明军的主力。
听完贺一的解释，莫二娃点上烟琢磨片刻，道：“按照你这说法，俺觉得这绰号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军队将领还是希望吃皇粮，不希望自己养活自己啊！”
贺一点头，道：“那是肯定的！国家要想让当兵的在战场上为国卖命，平时就得用大鱼大肉养着人家，让当兵的去自己做买卖养活自己，真上战场的时候，当兵的又凭什么给国家卖命啊？咱中国凭着落后的武器装备，为什么能打赢前几年的对越反击战？就是因为中国在全国饿肚子的年代也能让军队吃上炒面，军队觉得国家对自己有恩，战场上不往前冲也不好意思。而咱前段日子在鸭绿江上跟朝鲜人过招，为啥巡逻艇的机枪警告就能让对岸的朝鲜阵地跑得一干二净啊？说到底，就是因为朝鲜经济崩溃，给金胖子当兵都吃不饱肚子，朝鲜兵听到枪炮后，没有留在阵地上的动力！”
贺一的话说完，会场里的军官们更气了。
政委一听这下面又开始骂了，赶紧拍桌子命令他们闭嘴安静，冲贺一笑了笑，小声道：“贺师爷，虽然我也觉得你这话说得真是在理，但你能不能……军队的思想工作现在已经很难做了，你可就别再跟他们说这些实话了！”
胡司令赶紧点头，道：“对对对！咱还是赶紧让莫老大出主意，教咱们该怎么做生意吧！贺师爷这嘴皮子真是太厉害，三言两语说完，我他妈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莫二娃看看胡司令，问：“胡司令，上头要求你们做什么类型的企业啊？”
“只要不违法的买卖都可以做，而且做买卖还有特权，各省很快就会接到通知，让他们在方方面面照顾我们的生意！”
“哦……”
“莫老大，怎么了？是不是没女人的脚丫子就没有灵感啊？王秘书！去给我找几个漂亮的女兵过来，要脚小的！”
莫二娃赶紧拦住他，哭笑不得，道：“胡司令啊！这里坐着这么多俺头次见面的军队领导，你说这个，这不是在揭俺的短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