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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那是别人的孩子

1986年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六清晨。

徐慧娘的花船开至不管岛附近海域,以“桃园号”为首的十三艘远海渔船列阵出现在海面上迎接“两位公子”,所有船上都挂着大红花、拖网机上拴着长长的鞭炮,头次见到这种先进船型的花船船员都被这阵势吓到了。

两船接舷后,莫二娃抱着俩孩子跳上桃园号,徐慧娘在他下船前,闭着眼亲了儿子一口就跑回船舱哭鼻子,莫二娃的心都被她搞得酸酸的,让牧玲赶紧指挥花船离开,免得徐慧娘看到欢天喜地的画面会更加难受。

花船走远后,十三条船燃放鞭炮开到不管岛码头,岛上的女人都在那等着,赵雯和陈小英冲过来抱着孩子就亲,不但顺序没有抱错,俩孩子进到她俩怀里还都不哭,看样子还真是跟她们有母子缘分。

必不可少的酒席结束后,“还在返航途中”的莫二娃来到美人窝,美人们已经在院子里安装上了滑梯秋千,西屋装上了摇篮,两个“新妈妈”还专门为孩子雇佣了两个奶妈和一个厨子。

把孩子放到摇篮上,七个人回到东屋的大炕上坐下,陈小英问:“老大,二月二之前孩子就在这里住,您满意我们安排的环境么?”

莫二娃装模作样想了想,摇头道:“不满意!俺和你俩的孩子多高贵啊?只有两个奶妈能行么?再雇两个奶妈!一旦哪个奶妈的奶水少了,孩子不能断顿啊!”

俩人果然中招,使劲点头,赵雯道:“我们明天就再雇两个去,保证不让儿子断顿!”

另外四个旁观者都被她们的傻样儿逗乐了,刘燕跪到莫二娃身后帮他捏肩按摩,问:“老大,你打算给这俩孩子起啥名字呀?”

“俺家下一辈犯海字,这俩孩子现在的妈妈都是曾经走过歪路、现在因祸得福的人,所以俺打算管老大叫莫海正,老二叫莫海福,你们觉得咋样啊?”

“我们觉得不好使,这事儿得问他俩的娘!”

陈小英点头,道:“老大是孩子的爹,他起什么名字孩子就叫什么名字!”

李文玲给莫二娃倒杯茶,问:“老大,你打算把这俩孩子的户口落到新金县还是落到不管岛上啊?虽然小英和雯雯都在新金县住,但是她俩在岛上呆的时间长,咱家也在这,岛民们都盼着你能把一条根扎在这里啊!”

莫二娃喝口茶、点上烟,道:“肯定是要落到不管岛!不但孩子的户口要落到这,孩子以后没事儿也要带回不管岛来,不能让他们总跟旱鸭子凑到一起!姓莫的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都必须从小与海为伴、跟着渔民一起长大,这样进了航海班才不会落后!那个刘虎子和张狗娃虽然刚进航海班,但他俩在海上可比其他孩子灵性多了!”

张媛媛看看莫二娃,道:“老大,桃园村教育基地的规矩是孩子给自己做主,你这么早就给孩子做主报名航海班了?”

“那是别人的孩子,俺的孩子跟他们不一样!”

“那要是孩子到时候不选航海班呢?”

“姓莫的孩子如果不选航海班,那将成为黄海上的第一大笑话,俺丢不起这个人,俺爷爷和俺爹丢不起这个人,莫家船队和莫字船旗更丢不起这个人!到时候要是谁的孩子真想当旱鸭子,那俺就把他和他娘一起送到蛇岛上,啥时候把孩子说通了,啥时候回来,你们要是不想去当白素贞,你们最好从小给孩子讲明白当渔民的必要性!”

“你这……那要是女孩呢?女孩也进航海班啊?”

莫二娃摆摆手,道:“大海除了卖花女就不需要别的女人,航海班也不收女人!以后养闺女的话,只要她不学唱歌跳舞,爱学啥就学啥,反正闺女以后都得嫁人,学啥都跟俺老莫家没关系!”

苏玉梅看看这年龄不大的“老封建”,问:“老大,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学唱歌跳舞啊?”

莫二娃把她搂过来,很是认真地说道:“因为学艺术的女人要么是真骚要么是闷骚,俺可不希望自己的闺女败坏俺们老莫家的家风门第!”

在美人窝里又过了一夜皇帝日子,“返航途中偶遇不管岛船队”的莫二娃在第二天一早坐着桃园号进入桃园村渔港,村里人听说他回来了,都跑到码头接他。

莫二娃的脚刚一落地,齐晴就冲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一跳,腿也盘到了他的腰上,大伙全都被这动作搞无奈了。

“老爷!我都想死你了!我这段日子天天都抱着你的衣服睡觉,你想我没?”

“怎么能叫想呢?那叫朝思暮想!”

“哎呀?还会拽词儿了?来来来!走一个!”

“俺对天发誓,俺在外头绝对没干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俺天天都在搂着枕头、想着你睡觉,要是俺骗你的话,俺马上就让鸭绿江水淹死!”

齐晴狠狠亲她一口,道:“就是这个感觉!被你骗一骗,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舒坦了!老爷!快把我抱回家狠狠****一顿吧!”

杜春花赶紧走过来把这浪蹄子拉下来,道:“小晴啊!你这几天都不犯浪病了,咋见了这祸害,病情还反弹了呢?当着马渊先生和马渊夫人的面,你别给咱老莫家丢脸了行不?”

马渊健雄跟着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走过来,看她的相貌,她完全就是中老年版的马渊惠子,这一看就是她亲妈。

莫二娃赶紧过去跟马渊健雄握手,问:“马渊先生,您这是来接闺女回家过年?”

马渊健雄嘿嘿笑起来,摆摆手,道:“不!俺和俺媳妇儿这个春节想留在桃园村跟她一起过,你欢迎俺们不?”

“这咋能说欢迎呢?这得说非常欢迎啊!”

“好!有你这句话在,俺就不怕讨人嫌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俺媳妇儿马渊美雪!”

马渊美雪很有涵养地微笑鞠躬,但她一开口,那比马渊惠子还地道的“二道沟子口音”就让莫二娃大跌眼镜:“莫老大,头遭儿见面,以后多照顾照顾俺!”

莫二娃愣了愣,憋着笑,道:“俺是晚辈,您是长辈,俺不敢跟您谈照顾二字!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要是有啥招待不周的地方,您也多担待担待!”

马渊健雄掏出烟给莫二娃点上,闻:“知道俺为啥要在中国过春节么?”

莫二娃想了想,道:“春节是中国的第一大节日,这期间中国人啥事都不做,所以俺感觉您来这过年应该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棒打鸳鸯?”

马渊健雄给他竖起大拇指,道:“哎呀!这良心船长的孙子可比接待俺那个市长聪明多了,事实再次证明,土八路连孙子都不如!呵呵!俺告诉你俺的计划!那个美国鬼子准备给俺闺女一个惊喜,俺也准备给美国鬼子一个惊喜!”

作为在日本能排上前五名的绝对富豪,马渊健雄的势力比莫二娃还大,别说是需要商人暂住的日本政府,就连堂堂的驻日美军,都被他安插了眼线,专门负责盯稍那个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倒霉杰瑞”。

大前天,他的眼线告诉他,杰瑞通过每月一封的情书,知道马渊惠子原定明天跟着日本管理们一起包机回国,因距离而产生美的傻小子准备了玫瑰花和钻戒,打算在机场向马渊惠子求婚。

马渊健雄更有才,他打算把闺女堵在中国不让她回去,还找了一个跟马渊惠子长得比较像的女演员在辽南机场等着,明天会穿着马渊惠子的衣服、带着墨镜跟大部队回国。到时候杰瑞一下跪,那女演员就会当场答应,然后埋伏在机场里的记者就会拍下这个画面,再然后就是日本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这桩“浪漫的跨国爱情”,他要让马渊惠子伤心欲绝。

这计划一说完,浑身都是套路的莫二娃忽然有了“山外青山楼外青楼”的感觉,道:“马渊先生,你说你咋这么有才呢?”

马渊健雄得意地背着手,道:“还行吧!可能是俺娘生得好!”

老支书又嘴贱了,插话道:“马渊先生,俺不是管闲事儿,俺们中国农民现在都知道婚姻要自由了,你说你这跨国巨头……”

马渊健雄一瞪眼,道:“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和民族和美国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俺们之间的战争虽然结束了,但俺们在经济战场上的角逐还没有结束,如果俺马渊健雄的闺女嫁给个美国鬼子,那这事儿将会成为日本商界头号笑话、甚至会打击到爱国实业家们的商场斗志,所以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她嫁给美国鬼子,败坏俺们马渊家族的名誉!”

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俺昨天在不管岛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

莫二娃看看这跟自己一样固执的老封建,忍不住笑了,四处瞅了瞅,马渊健雄道:“不用找她了!她要是在的话,俺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么?她跟那朝鲜族姑娘斗气去了!”

莫二娃眨眨眼,问:“跟朝鲜族姑娘斗气?金银熙啊?”

齐晴靠到莫二娃身边,瘪起小嘴,道:“老爷,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

“你这是咋了?她俩斗气是你挑唆的啊?”

“不是人家故意挑唆的,是人家考虑不周到,结果惹乱子了……”

“不周到?咋不周到了?”

“金老师来了之后,村里的孩子们都觉得朝鲜话比日本话好听,我就犯贱让金老师像惠子姐姐那样开了一个短期的朝鲜话选修课,结果孩子们都去学朝鲜话了。惠子姐姐和那帮日本管理跟我生气,来找我算账,我就说这事儿不怪我,人家金老师长得漂亮、能歌善舞,而且册高丽的确比你们的和服好看、泡菜打糕也的确比你们那没有技术含量的生鱼片好吃,小孩子都喜欢这样的。谁知道日本人办事儿特别较真,就这一句话给他们全惹急眼了!”

“咋急眼的?”

“马渊先生和伊藤夫人的手下拧成一股绳,坐到一起认真研究如何推广日本文化、如何抢夺生源。我寻思金老师要是斗不过这帮高手被气跑了,你回来肯定不乐意,所以我就出动了咱的中方管理团队和顾问团队帮着金老师推广朝鲜文化、保住自己的生源,没想到……越帮越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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