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天崩地裂。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天天发疯,是若若一直陪着他鼓励他,他才熬了过来。
也是因为她,若若不能回家,再也不能见宝宝。
现在,她又要每天辛辛苦苦的奔波在外面,打工赚钱养活他这个大男人。
她欠了他什么?活该被他这样拖累?
杜明浩只觉得羞愧。
夏遗若却正色说道:“杜大哥,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欠不欠的,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如果今天换了是我变成这样,你会不管的吗?”
杜明浩赧然,若若连他可悲的自尊心都照顾到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看,你现在都能走路了,等我们攒够钱,去美国治你的腿,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我们大家都不要放弃。”
夏遗若很乐观,就是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
“好,我们不放弃。”杜明浩也暗暗给自己打劲。
夏遗若拿出那个薄薄的薪水袋,重新数了数,再计算了一下家里的存款,房租是够交了,可是生活费却只剩下几天的了。
就是说,如果交了房租,三天之内,她再找不到工作的话,大家就要一起饿肚子了。
唉,赚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么快就发薪了?”杜明浩奇怪的问,如果他没记错,若若上班没有几天吧。
“杜大哥,我又被解雇了……”夏遗若觉得很丢脸,这段时间,她就没有一份工作能干的长久,失业都成了常态了。
“啊?没事,咱们再找,那个玩偶的工作本来我就不赞成你去做,又累又热。”杜明浩安慰着她。
“好吧,明天我再出去找找。”若若不想他担心,根本没有说出自己累到晕倒的事情。
隔天早上醒来,夏遗若虚弱得无法起床,昨天累了一天,又是晕倒又是受刺激,仔细想一想,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光顾着发愁房租了。
今天也不能歇一歇了,如果找不到工作,未来他们俩连三餐都会出现问题。
夏遗若提起浑身的力气,挣扎着起了床,随便梳洗下就出了门。
随便喝了一杯豆浆,就算是打发了自己的肚子,她四处寻找着,看看那里有招工的。
出门时她就打定主意,不管任何工作,只要对方愿意雇佣她,她都愿意做。就算是低薪的体力劳动也没关系,她现在的处境已经由不得她挑三拣四了。
但是找了一天的工作,偏偏没有任何人愿意雇用她。
为了省钱,她整整一天都是在走路,便利店、商场、公司、咖啡店、蛋糕点,她统统都去问过,甚至还厚着脸皮问对方缺不缺临时工,可是,没有,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愿意雇佣她。
看来,她的运气真是太衰了……
直到晚上五点,她累得再也走不动,坐在路旁的凉椅上发呆,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她看到对面有一家夜总会,上面贴了一张醒目招聘启示:招聘啤酒小姐,高薪日结。
夏遗若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虽然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大适合她,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再找不到工作,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夏遗若战战兢兢的见到了这里的经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家都叫她高姐。
“以前做过吗?”高姐吹了一个烟圈,一脸的烟视媚行。
“没有。”夏遗若低着头,那里都不敢看。
“那你走吧,小白兔,这里不适合你。”高姐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她。
这样的小白兔,纯真无害,到这里上班,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会被吞吃入腹的。
“对不起,我会努力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夏遗若低声下气的哀求。
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必须得到这份工作。
“我们的工作内容你知道吗?”欢场待久了,好久没见这么纯洁的小白兔,高姐破天荒的多提点了几句。
一看见夏遗若茫然的眼神,她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工作内容主要是推销酒水,但是我们这样的场合你知道的,客人比较杂,动手动脚的事也是常有的……”
高姐刚说到这,夏遗若马上吓白了脸。
“当然了,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要是不想做,也没人强迫你,我就是提前跟你说清楚。怎么样?考虑一下,要不要做?”高姐戏谑的问道。
夏遗若犹豫了片刻,终于豁出去一般的点点头。
做。她别无选择。
“好,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今天行吗?”
“可以,我让人带你下去换衣服。”
“等等,高姐,请问这里的薪水真的是日结吗?我很缺钱……”夏遗若羞赧的问道。
“是的,每天下班后结算,小费都算你自己的。”高姐似笑非笑,又一个为钱堕落的女人。
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最知名的酒吧一条街上霓虹灯闪烁,人影穿梭,过来寻乐子的人们一波接一波。
夏遗若在这家叫做“九重天”的酒吧里已经工作了三天。
每天晚上六点开始上班,她的工作内容就是穿着酒吧里准备的制服,推销酒水给那么形形色色的客人。
才三天而已,她就已经瘦了整整一圈。
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米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同为酒水推销员的艾丽诧异的问她。
米莎是夏遗若在这里的艺名。
“没事,我就是有些不习惯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方式。”夏遗若垂着眼轻声的回答。
艾丽了然点了点头,“等你习惯了就好。”
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谁又能受的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又会到这里来?
“我知道。”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为了生活所迫。
夏遗若摇头苦笑。
昏暗的环境,日夜颠倒的生活方式,永远疯狂的客人,身上穿的暴露的衣服,推销酒水时要忍受的色迷迷的眼神,还有总是在揩油的咸猪手……
这样的遭遇,仅仅三天就快要把她逼疯了。
可是,她只能忍受着。
如果不干,那她跟杜大哥就要一起饿肚子。
“如果实在做不来,就不要勉强。”艾丽劝道。
她是没有办法爬出这个泥潭了,可是她还年轻,就这样陷进这里太可惜。
她见过许多的女孩,一旦进入这里,没过多久就统统变了。
这个环境就像是一个大染缸,只要进来了,管你是多清白的,也会被染黑。
“我知道,谢谢艾丽姐。”
“客气什么,快去吧,高姐来了。”艾丽笑了笑,转身走开。
正说完,高姐就走了过来。
“米莎,你在这里,快去A108号包厢,那边客人在等着。”
“好的,高姐。”
夏遗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把身上的制服领口拉低,转身进了包厢。
她身上穿的是酒店特地为她们准备的制服,布料少的可怜,领口开的很低。下面的裙子也很短,每次一穿上,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背后长满了眼睛。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酒水?”
夏遗若进门后大大的一鞠躬,然后跪坐在一边询问客人。
包厢了有几个大男人,都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看见夏遗若进来,都色迷迷的打量着她,眼睛都在她的胸口那打转。
“过来!”一名30多岁的中年男人叫道,一脸的霸道蛮横。
“您好,先生。”夏遗若强忍着恶心跪爬了过去,不自然的挤出满脸笑容,小心的递上酒水单子。
“先生请看,我们这酒水的种类很齐全。”
男人满脸的欲望,伸手一把揽住了她。
夏遗若不敢太过挣扎,小心的避让着:“先生,请看看酒水单子。”
“乖,把我伺候好了,想要多少的酒水我都点。”男人伸出手,粗鲁的把她扯到怀里。
夏遗若的脸色一白。“对不起,我只负责推销酒水,不出台─”
虽然店里也有许多的推销小姐为了多赚钱跟客人出台,可是她坚持不。
“不出台?”男人嗤笑一声。“卖不卖可由不得你!”。
“啊!”
夏遗若惊叫一声,大力的挣扎起来,
“先生你放手,请自重!”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这样的环境里,虽说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如果她不逃出去,这个男人一定会侵犯她的!
“放开我!”
夏遗若挣扎着想跑出门外,却被男人抓住,一扯住胳膊,用力的往包厢内的角落甩去──
她摔到了沙发上,下巴撞到了扶手上,嘴角立刻流出一道鲜血。
“求求你,不要这样……”尽管外表装得再坚强,此时此刻也完全崩溃,暴露出她的恐惧和脆弱,夏遗若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倾泄而出。
“少装了!”男人走过来,神智已经被酒精迷醉的了,疯狂地一把撕裂她单薄的衣服──
“不要──放开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周围一圈围观的男人,大声的叫好,看见她象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缩着,激动的更是欲火冲天,没有一个人愿意打开门,走进包厢解救她。
她就,要被强奸了!
夏遗若心里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认知!
强大的恐惧充斥她的心头。她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油腻的脸上挂着野兽一般的笑容,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他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纤细的手骨,意图撕开她最后的屏障──
“啊──”她抱著身体尖叫。
“救命——”她终于崩溃,毫不顾忌的大声叫了起来。
包厢的大门匆匆的被打开了。
客户经理高姐赶了过来,在最后一刻制止了那个男人。
“对不起,于先生,米莎不是卖的。”高姐陪着笑脸,对着被打断的男人解释。
男人依旧抓着夏遗若,满脸的不悦:“我就看上她了,开个价吧。”
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更何况,这样娇弱的女人,哭起来惨兮兮的,还满对他胃口。
高姐拼命的解释,无奈地道歉,却仍是被暴躁男人高亢的音量压了下去。
“我今天晚上还就要定她了,不卖也得卖,我来这里是找乐子的,你要不让我乐,我也让你不好过。”男人恶狠狠的放了话,抓着若若不放人。
“都在这里了,还装什么圣洁……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
男人的话越骂越难听,更多下流污秽的词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对不起,于先生,米莎是新来的,所以不太清楚这行的规矩……”高姐好脾气的解释着,然后一把拽过一旁哭的满脸泪水的夏遗若,“还不快跟于先生道歉。”
夏遗若头垂得更低了些,嗫嚅着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她没有错,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跟她讲道理,如果不想现在就被人强暴,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这就是现实。
而她,也早就学会了不跟现实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