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的墓前,老人佝偻着背,覆着褶皱的手,一次次抚摸过墓碑上的字,目光定格在秋凉的遗照上,“凉凉,笑着好啊,爸爸把欠你的都还给了安安,这孩子长得挺好,和你很像,你的女婿你也可以放心,爸已经瞧过了,我看了一辈子的人,我的眼光你总能相信吧。”
“凉凉,爸又要走了,我们都好,你不用念着,我这一把老骨头,有你姐姐照顾着,你就放心……”秋实又在秋凉墓前站了许多,说了许多的话,几乎把秋凉小时候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慕泽晏与韩奇义在下面等着,不上去打扰,不去催促。
春去秋来,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慕泽晏把自己掩埋于心工程之中,当项目竣工后,在赞叹声中,外界对慕泽晏的好奇也更大,各种节目组一次次向他发出邀请函,但他一次次回绝。
公关部总监看着媒体一次次的询问,实在无奈,只能捧着一堆问题大纲,找上慕泽晏,与媒体的关系不能僵了,即便慕泽晏不肯出境,文字版的东西,给他们提供一份也是好的。
“这是哪个单位提的大纲?”从一堆纸当中,慕泽晏拎出一张,一边看一边问着公关总监。
公关总监一把冷汗,这些明明是自己挑选过了的,难道还是有让总裁大人不高兴的问题,只能上前看了一眼,指了指页脚处小小的字。
“告诉他们,这档访谈节目,我同意了。”慕泽晏话落,公关总监,眼睛都快掉了,“慕总,您说什么?”
“我同意了,还需要我说第三遍吗?”慕泽晏对于自己多说的几个字明显不满,公关总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这就去安排。”
公关总监一出门,小群就热闹了起来,“今天吹的什么风,慕总居然同意上访谈节目了?”
“是不是我家的?”何昊第一个积极响应,想象着慕泽晏上节目后飙升的收视率,乐得合不拢嘴。
“是不是唯安在那个节目组?”贺群觉着能让慕泽晏松口的,也就只有郁唯安了。
“工作时间,不要闲聊!”穆向飞一出声,就有想把他踢走的冲动,简直是个工作机器,话题终结者。
其实真的只是那家电视台运气好,慕泽晏随手拿到了那个大纲,其中的一个问题慕泽晏非常乐意解答,但事实上,这个问题大家基本都提到了,只是慕泽晏没有再看其它的罢了。
慕泽晏似乎是故意的,街头大屏幕上的广告,都成了他那一期的视频,“慕泽晏真会花钱,你一回来就看到他的脸,值啊!”站在郁唯安身边的,俨然是消失许久的崔莫莫。
人群太过嘈杂,除了慕泽晏那张脸,郁唯安并未过多关心与仔细聆听慕泽晏说的内容,拉上行李箱:“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那亲自来接你,总不是无聊吧?”走到机场外面,崔莫莫指了指四处观望的身影,笑笑道。
“巧合而已,他不知道我回来,怎么可能来接我?”郁唯安的心沾染了苦涩的滋味,一年的时间,是不是又有人住进了慕泽晏的心里,让他如此焦急地等待着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他在相亲节目时认定的人,她真幸福。
郁唯安想要绕开慕泽晏,往另一边出去,却被崔莫莫一把拽住,“我告诉他的呀,他不等你等谁?”崔莫莫是在候机时遇到的郁唯安,得知郁唯安要回清平,悄悄把航班信息发给了慕泽晏,还特意改变了自己的行程,押送郁唯安回来。
“慕泽晏,这边!”崔莫莫生拉硬拽着郁唯安向慕泽晏靠近,还伸手热情地与慕泽晏打招呼。
看到郁唯安的身影向着自己靠近,慕泽晏绽放一年来从未有过的笑容,与离开时及腰的长发不同,郁唯安剪了个短发,几秒怔愣后,慕泽晏大步一迈,便站在了郁唯安面前。
“回来就好。”慕泽晏想牵郁唯安的手,郁唯安却生生将这个动作换成了握手。
“好久不见!”陌生的话语,让慕泽晏无所适从,温软的气息变成了阴郁,直直瞪着郁唯安,一字一字道:“好久不见?换个发型,连心也换了吗?”
崔莫莫感到危险在向自己靠拢,来不及道别,以最快的速度在慕泽晏爆发前闪人,可到车库,才发现自己也被卖了,“慕泽晏,我下次一定不帮你!”
发现情况不妙,崔莫莫立马掉头走人,身后的喇叭声却是一阵阵响起来,崔莫莫实在受不了,又回过身:“挺巧的,你也在,等唯安吗?她应该被慕泽晏接走了,不好意思,这事是我做的,让你失望了。”
“嗯,”安逸点点头,明明不是为了郁唯安而来,却不敢在崔莫莫面前承认,“你挺好的吧?”
“挺好啊,你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见到郁唯安一面,我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给自己打了无数剂预防针,告诉自己,安逸来这儿一定是为了郁唯安,可在看到他点头时,心还是钝痛了一下,只是习惯了没心没肺地笑着。
“你有男朋友了?”安逸一刹失神,反应过来时,才道:“挺好的,恭喜啊!”
“谢谢!”崔莫莫别开了头,自己还有什么可期望的,他都能祝福自己,又何必再留恋,不知该进该退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向对方招了招手,“我男朋友来了,再见!”崔莫莫向来人走去,在背过身时,长长呼了口气,总算在安逸面前硬撑了下来。
安逸心中不断咀嚼着“男朋友”三个字,那个男生他认识,比崔莫莫还要小,但追了她挺久的,好像这样的结果很不错,好像是自己期待的样子,可为什么心中一块地方很空又很堵,两个人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安逸却还是望着崔莫莫所去方向的空地,一个人发呆。
更为令人讶异的是,风雅公寓面前,一辆车停了好久,车上的人就是迟迟不下来,一个坐在驾驶位怒视后视镜;一个竟然坐在后座,低头看手机,车内的空气仿佛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