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就走了？明天不是周末吗，现在还要回单位？”专心跟老伴吵架的林琼回头神来，拉住儿子，一脸不舍。
卫轩答道：“明天一早有检查，我住宿舍方便点。”
“那晚上呢，能回家吃饭不？”好不容易见儿子一面，话没说上两句人就要走了，当妈的怎么舍得。
“我尽量。”卫轩点了点头。
“有时间就去小宋家，别回来。”卫长空重申道。
“老头子，你再叫我儿子别回家我跟你没完！”
见两人又吵了起来，卫轩识时务地赶紧离开了家。合上大门的那一刹，卫轩不由自主地长舒了口气。
早知道回家会引发他们争吵，他就不回来了。要不是父亲提起，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名“妻子”，一个加上今天总共才见两次面的“妻子”。
正如林琼所说，一年前卫长空做心脏搭桥手术时面临不小的风险，在手术前，他要求卫轩迎娶昔日战友的女儿宋知薇，以了却自己的心愿。为了不影响父亲的病情，卫轩同意了，不过这只是他跟林琼的缓兵之计，暂时跟宋知薇结婚，等卫长空身体恢复之后，再以两人没有感情为由离婚。
这场婚姻本身就只是个烟幕弹，时机成熟之后就会解除，所以卫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宋知薇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无关痛痒。
不过看今天父亲的反应，要离婚只有让女方提出了。
——
“阿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宋知薇从喷嚏中醒来，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臂，此时天已经亮了。
伸了个懒腰，她没有吵醒还在单人床上睡觉的男护士，悄悄走出值班室，去盥洗间整理下仪容，再过一个小时就该上白班了。
好在昨晚没有急诊，她后半夜就睡了，现在精神还不错。
冲了杯咖啡，又是忙碌的一天。
晚上8点，宋知薇才回到家。这间套一的公寓是她前年用所有积蓄付了首付款买下来的，每个月还要还不少的月供。虽然辛苦，但有了房子才算在这座城市立足了，意味着不再漂泊。
平时都是她一个人住，可现在当她打开门时，屋子里的灯却是亮着的。
“薇薇，你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有？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快来尝尝。”一名系着围裙的矮胖中年妇女正往餐桌上端菜，看见宋知薇进来，立即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妈？”宋知薇楞了楞，“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你这孩子还说我，我给你了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就只好在家里等你了。”何毓秀埋怨了女儿几句，催促她赶紧来吃饭。
宋知薇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闻到饭菜香味也顾不得多说，洗了个手就坐下来狼吞虎咽，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哦，我忘记把手机开成静音了，不过今天忙，也没时间接电话。”
“你呀，妈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真想当一辈子老姑娘啊。话说你姨妈镇上有个医生刚离婚，虽然年纪大了一点点，不过收入不错啊。”一提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何毓秀就忍不住唠叨起来。
客观地说，虽然身材矮胖，皮肤粗糙，何毓秀的五官还是很精致的，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宋知薇的长相就随了她，不够惊艳，但十足清秀。而身高方面宋知薇随了她爸，个子不算高挑，但比例很好，8头身的比例硬生生将1米63活成了1米7，再加上她皮肤又遗传了她外婆的白皙细腻，整体说来，宋知薇绝对算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
“妈。”宋知薇不想听这些陈词滥调，直接打断道，“你说吧，这次是不是又来我这里躲债？”
“什么躲债，说得多难听呐。妈妈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何毓秀白了宋知薇一眼，佯怒道。
嘴里大口嚼着青菜，宋知薇指着墙角边那个大布袋子，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连行李都带来了，又打算在我这避风头吧？别不承认，你是我妈，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呸、呸、呸，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粗鲁，难怪到现在都嫁不出去。”何毓秀在宋知薇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教训道。
“哎哟，下手这么狠，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宋知薇夸张地大喊大叫。
“少跟我贫嘴，赶快吃饭。”何毓秀边说着边挽起了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妈，你不吃饭啊？”
“我吃过了。”何毓秀一边收拾一边念叨，“你看看你屋里乱成什么样，衣服乱扔，鞋乱扔，垃圾桶也不套个口袋，柜子上的灰都有手指那么厚了。”
“妈，你能不能等我吃完再打扫啊，你弄得满屋子都是灰，叫我怎么吃饭？”端着个饭碗站起来，宋知薇抗议道。
“那你站厨房去吃。”何毓秀像个陀螺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满屋的脏乱。
宋知薇一边大口扒饭，一边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妈是个好妈，可惜另有目的。不过她才不会追问，不然又要被要求替那臭小子“擦屁股”。
吃完饭，宋知薇去冲了个澡，等她出来时，正好听到何毓秀在压低声音打电话。
“妈哪里还有钱啊？走之前不是全都给你了吗，这么快就用光了？你姐？我是在你姐这，可是妈不敢跟她提啊，你忘记她上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了？还说你再赌就要砍断你的手！你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你又欠了一屁股赌债可能真的会打死你。”
宋知薇脸色阴沉，她就知道肯定是那小子又欠了一屁股债，债主追到家里来逼得两母子只能外出躲债。
她真的很想发火的，可是她太累了，眼皮都快撑不住了。算了，再怎么骂他们也不会听，她睡觉去了。
“砰”的一声关上门，她连头发都没吹，倒在床上瞬间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