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仿佛是一种洞穿一切的讽刺，看的阿梦打了个哆嗦。
张康还是不依不饶地挡在方心清身前，尽管方心清一次又一次地对其熟视无睹。
“他一定想说些什么。”阿梦对古暮说。
张康见阿梦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急的直跺脚。此时，方心静的鬼魂也出现在了工地上，他们就在张康头顶的正上方，张牙舞爪地飘来飘去，像一个纸人，随时都可能被一阵清风刮走，但也随时准备给张康致命一击。
张康见到方心静，表情更加焦急，不住地用手指着方心清，张着嘴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就是语不成句，看来姜央在他的舌头上种下蛊虫，就是想要阻止张康说出一些实情。
方心静见张康似乎就要将真相全盘托出，挥舞着两只手臂飘下来，一手捂住张康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张康的脖子。
阿梦赶紧给古暮和老胡使了个眼色，二人心下会意，赶紧拖住方知行和他的两个徒弟，阿梦趁此机会，赶忙将三个掐在一起的鬼魂分开，悄声问：“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哪想到，方心静根本没搭理阿梦，架着张康的鬼魂，飘远了。
为了一探究竟，阿梦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
古暮见阿梦不管不顾地往前追，连过马路都不看红绿灯，撇下老胡，紧随其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阿梦。
“不见了，怎么会逃的这么快？”阿梦站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间，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都无法进入她的耳朵，她一门心思在寻找张康和女鬼方心清的下落。
“你不要命了？”赶上来的古暮，一把将怔在马路中间的阿梦拽到路边，语气中已经带有些许怒气。
阿梦看着古暮阴云密布的脸色，道：“跑的太快了，这不正常！”
古暮道：“不正常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你每一次都这么不管死活的往上冲？”
阿梦有些委屈道：“是你告诉我们的，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
古暮无言以对，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这话千真万确是他说的，可那个时候，这群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重要。
这时千里和忘川也跟了过来，关切地问：“头儿，没事儿吧？”
“没（有）事儿！”古墓和阿梦异口同声道。
千里搔着头问：“到底有事儿，还是没事儿啊？”
阿梦道：“没事儿，就是张康被抓跑了。真不知道方心静为什么要这么做，阻止张康说出真相。”
古暮的脸色依旧像是刚从卫生间里出来一样臭：“我想，她应该是想要保护一个人。”
“谁？”三个人同时问。
“我还不确定，但根据张康刚才的急于指出方心清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方心正。”
“方心清？方心静为什么要保护他，这说不通啊！还有当初的魏芳，似乎也有保护方心清的行为呢！”
古暮道：“是有很多地方说不通，但我想，真相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说完，走在前面，回到方心正死亡现场。
阿梦三人尚未搞懂古暮在搞什么名堂，但根据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的心中，定然已经有了猜想，只不过一些东西，还需要被一一证实。
老胡和法医正在检测现场犯罪痕迹，但料想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杀人者，是个既自负又高明的人。
方心朗哭的都快晕过去了，虽说是表演木偶戏的，可这演技，着实能获奥斯卡影帝。
方老爷子一副心痛的要死的样子，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估计是心脏有些难受，最受宠的小徒弟方心清正给他喂药。
方心清的表现，却有些不同寻常，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对于这个大师兄，他连方心朗那样虚情假意的悲伤，都不屑于给予。这微妙的关系自然逃不过古暮精锐的眼睛。
古暮走过去，拍了拍方心清的肩膀问：“能不能过来说话。”
方心清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迟疑了一秒，回答：“好。”
方知行见方心清被古暮带到一边，脸上呈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似乎害怕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切微表情，都被古暮尽收眼底。
“古队长，叫我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您问吧。”
方心清说话的声音很正常，就连脸色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古暮心中暗想：“看来，这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在这一连串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细微关系的事件中，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古队长，请您快一点，我师父还在等我照顾。”
古暮点了一支烟，说实话，因为阿梦讨厌他抽烟，所以已经戒了好久。只是这一次想要击溃方心清的心理防线，不得不装装样子。
只见古暮轻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缭绕的烟圈，不紧不慢地问：“你和方心静的关系，怎么样？”
显然这个与现场情况毫无瓜葛的问题，很是出乎方心清的预料。他的脸部肌肉紧了一紧，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古暮道：“因为在方心静的葬礼上，你哭的很伤心，可是你大师兄死了，你却表现的如此漠然，你自己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方心清心中早就酝酿好了答案：“有什么奇怪。我和小师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至于大师兄，其实我和他除了师兄名分，交情并不深。”
“恐怕还很讨厌他吧？”古暮接着说道。
方心清脸色一变，眼神里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我是很讨厌他，因为从小他就看我不顺眼，逼我练功，不给我饭吃，三九天让我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这些剧团里的人都知道。可即便这样，我也没有二师兄讨厌他。”
“哦？为什么？”古暮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他这个人不但贪得无厌，还不择手段。剧团曾经遭受过一次重大打击，大师兄当初提出要分家散伙儿。要不是二师兄呕心沥血，写出这一出《凤凰于飞》，震惊整个木偶表演界，我们剧团怎么会有今天。可是最后，所有的名利却都被大师兄一人得了，二师兄还是世人眼里那个只会努力演戏的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