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塍稍作停顿：“颜瞳会在慕尼黑的德国分会，捉到了一名魔护卫，二阶，活体。”
“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置信。如果说魔护卫和护零者三族在某些地方还是一致的，除了神赐的力量，就只有对种族的荣誉感了。正是这种荣誉的存在，颜瞳会数千年来能捕捉到的二阶以上魔护卫屈指可数。并且根据传言，颜瞳会已经有五十年没有捕获过二阶魔护卫的活体了。
恰逢灾难之时，颜瞳会却得到了百年不遇的活体，这不禁让每个人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悉尼分会的执行员用麻醉枪击晕了他，用铁链把他锁在德国分会的审讯室里。当天傍晚魔护卫苏醒，分会用了各位能想到的各种方法让他开口……他提到了火衍石。”
“火衍石？”
“没错。”煊塍坚定地点头。
“您没在开玩笑？”
“无论是颜瞳会，还是煊家，都不会在这种场合，拿这种事开玩笑。”煊塍正色道。
“你们怎么确定他说的就是真的？”又有人问。
“我们不能，但我们相信这是真的，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发展，所有的线索和情报也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如果这真的是一场作秀，这场秀作得也太高明了。而且颜瞳会捕获他太意外了，意外到不像是一场预谋。”
尼古拉忽然抬眼，缓缓地问：“那个魔护卫……还在颜瞳会控制之下？”
煊塍和他对视了两秒钟，摇了摇头：“很遗憾。审讯的当天晚上，他逃了。他在沉睡中忽然畸变为兽躯，咆哮着挣断了束缚他的四根铁链，撞破了墙壁，从四楼一跃而下。他以张扬的兽形在夜晚的慕尼黑奔驰，我们无法再隐秘地实施捕获，于是安排了分会的狙击手，在三个街区外击毙了他。”
“抛开魔护卫的证词不谈，我们姑且火衍石的事情是真的，那我有疑问，魔护卫把他们获取了世界火种的消息告诉了我们，而不是悄无声息地进行复仇，他们放弃了更有效的方式……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煊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全场。
“宣战。”尼古拉默默地说。
“没错，以CNN为媒介在世界范围内下通牒，这是最张扬的战书。”煊塍点点头，“获得了或许足以翻盘的利器，魔护卫一族会很兴奋的吧，几千年的恩怨了，他们又怎么会把这种兴奋压制下来呢？他们在视频里说的有些话是很正确的。我们追击了他们这么多年了，有几次几乎要把这个种族灭绝，他们苦苦等待这么多年，而今终于要反击了。这个视频，就是正式的宣战。”
煊塍还没说完，会议厅就开始嘈杂了起来。
大会之前，有些人已经知道内情，有些人只是嗅到了战争的火药味。但当“战争”这个词真正被摆上桌面，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议程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块石头压在了自己心上。
没有人喜欢战争。
除了1994年的圣战，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护零者种族再无如此如临大敌过。
“可是魔护卫凭什么向三族宣战，他们有以一敌三的勇气，仅仅会是因为一块衍石？”长桌另一边，有人高声问。
“不能这么说，”立即就有人反驳道，“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衍石对人的零力会起到什么作用，或者衍石本身就可以作为超能武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拥有一块衍石，绝对会为我们三族带来灭顶之灾。”
“而且魔护卫已经不是游击队了……”哈耶克插了一句。
煊塍看了哈耶克一眼，点了点头。
“‘焰之子’第一次出现在我们视野里，还是三年前的事，在这三年，我们虽然对魔护卫的行动不甚了解，但蚂蚁筑巢的结构演变已经在魔护卫内部发生。像哈耶克说的，魔护卫已经不再是游击队了，他们有了领袖……变成了一支正规军！”
“这么一来，他们发布视频也有了别的用途，不仅是为了宣战，还为了鼓舞和号召更多的同伴。”古普塔担忧地说，“他们想要把散落把全世界的魔护卫都联合起来。”
全场沉默。
在四族之中，魔护卫的战力被普遍认作是最高的，这些年颜瞳会也只是凭借人数和战术在坚守着战场的优势。谁也不知道，联合起来的魔护卫会有多么可怕。
尼古拉开口了：“煊塍，我想知道，在你们颜瞳会看来，衍石，到底有什么用处。”
“你是想问，魔护卫是怎么利用火衍石的？”煊塍想了想，“三族的文献里都有这样相似的记载：衍石是元素之源，拥有无穷的力量。《银瞳风尘录》里说，衍石是世界元素的引导物。但也就仅限这样相似的几句话，衍石具体有什么样的能量，怎么利用，我们也一无所知。”
“我们不知道，但魔护卫知道了吧？”古普塔问。
“极有可能，他们种族内部的科研能力绝不会比颜瞳会强，但他们有着颜瞳会不具备的优势。”煊塍看着古普塔。
“火衍石。”哈耶克说。
“没错，火衍石，”煊塍重复了一遍，“他们真正拥有一块衍石，这是我们没有的优势。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彻底明白衍石的用途，掌握衍石的能量。但这一切的探索和研究，都必须基于我们拥有衍石的条件下。只有一块衍石摆在眼前，研究才能展开，而凭空猜测是毫无用处的。”
他忽然挺直了身躯，像深海的灯塔，傲视四方。
“我们称自己为护零者，但千年来，我们三族从未真正联系在一起。魔护卫向我们三族宣战，这将是几千年来护零者所面临的最大危机，每一族都无法置身事外。今天，我谨代表银瞳战士提议，与紫金领女和永生猎人结成‘护零者同盟’，共同渡过这次劫难。”
哈耶克早就注意到有黑衣侍者静候在会议厅门口了。此刻煊塍向门外点点头，十几名黑衣侍者鱼贯而入，将手中的文件下发到每个人的手中。会议厅内一片沉默，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哗哗作响，仿佛秋风扫起满地落叶。
哈耶克也从侍者手中接过文件，放到桌上。
那是一份《护零者末世章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