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给敌人设下一个圈套，没想到反而中了敌人的圈套。
情报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西斯汀的身上，以至于被敌人暗度陈仓，或许在其他地方，他们已经完成了交易。
技术部的人把西斯汀运输的“医疗箱”打开了，发现是另一个炸弹，好在早有防范，只是炸飞了一个开箱的机器人。
整个伏击“地下城”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情报部的青鸟难辞其咎，关在办公室里头写检讨，怕是要受到一些处罚了。
林哲这边也不好受，忙碌了一场，做出了牺牲，居然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虽然和“地下城”的交锋互有输赢，这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但是这一次让他感觉最为忿忿不平。
他一边打着报告，一边思索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要找出漏洞在哪里。
他把整个事件的时间线列了出来，又列出参与行动的所有成员名字。
西斯汀被列入目标应该不是偶然，而是被情报部盯上有一段时间了，从侧面情报得出最近和“地下城”有交易，才会设下这个局。
那么“地下城”是什么时候发现西斯汀被人盯上的？
发现之后临时改变了计划？还是一早就有其他交易的暗线？
以青鸟布下的情报网，如果有其他交易暗线，不可能逃出她的法眼。也就是说，另一条交易暗线并不存在，一直都只有西斯汀一人作为“地下城”的中间联系人。
这次计划生变，应该是中间环节出现了泄露，导致敌人有所察觉并临时改变了计划。而且这个信息泄露，应该在2-3个星期左右，因为打给西斯汀的最后那个电话，是在1个星期之前设置好的，计划泄露是在更早以前。
由于整个行动是在俱乐部发生的，估计里面的人有“地下城”的内应，识破了他们的圈套之后马上通知他们的同伙应变。
林哲赶紧给青鸟打了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他所想的这些，也在青鸟的意料之中。
“小哲，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考虑到了。我能保证在这3个月里，和俱乐部有接触的人都是干净的。我们对里面所有人都进行了身份排查，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实时监控……对，你没听错，是全部351个和俱乐部有接触的人！包括俱乐部老板和经理，包括所有的客人，包括给俱乐部送酒的货车司机，甚至连里面的扫地机器人都没放过！我特么也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能让青鸟这么气急败坏，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林哲相信青鸟的职业素养，知道她在这方面不会犯错，但是这样一来，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林哲想不出安慰她的话，只是把话接了下去：“地下城在这个项目上只有西斯汀这条运输线，外面的人也都是干净的……”
那么剩下没排查的，就只有内部的人了。
出于对战友们的信任，第七军一般不会调查自己人。
这支队伍一直很纯洁，队员们从小到大都在特殊的环境中长大，很少与外界接触，也不会有什么利益关系，想不出什么理由他们要背叛组织……当然，除了新进的几名新队员不是国光大学出身，但是他们的身份背景也是经过重重调查的。
电话两端陷入了一阵沉默，林哲和青鸟两人似乎想到一块儿去了。
最后两人一起挂掉了电话，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很明显，他们对于自己的队员，都是十分信任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只会破坏队内团结，制造不必要的裂痕。
但眼下要呈送给军长的这份报告，应该要怎么写？
就在林哲感到头痛不已的时候，有人放下了一杯咖啡在他桌子上。
林哲抬头看了看来者，感觉头更痛了：“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有事吗？”
“事先声明，我可是敲了门的，是你自己没听见而已。”
也不等林哲同意，良翼一下就坐在了他办公桌前面的位置里。
“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这里还有一篇长长的报告要写。”
“你也是青鸟也是……这又不是世界末日，别苦着一张脸。”
“你说得倒是轻巧。”林哲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向大老板报告这件事，才是世界性大难题。”
“这还不简单，你和青鸟配合一下，去俱乐部抓几个人，再互相给对方求个情，争取降低处分。”
“你以为大老板是白痴吗？这样只会让我们死得更惨。”林哲盯着良翼说道，“在这里你要记住一件事，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比大老板聪明，更不要企图糊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执行任务过程中出现的漏洞并把它补好，然后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或许还能保住条小命。”
林哲说完不再理他，继续啪啪啪地打字。
过了一会儿，发现良翼居然还在，有些不耐烦了：“你还不走？”
没想到今天良翼特别好脾气，托着腮说道：“嗯，你先喝点咖啡休息一下。”
林哲看了眼桌上的咖啡，伸手拿过来喝了一口：“还不错，谢谢了。”
然后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的同时，等着良翼开口。
“我想问你件事。”
“说吧。”
“我在资料库里头看到了以前你和青刃搭档的时候，曾经和地下城的一名红甲战士大战一场。”
林哲深吸了口气：“确切地说，是两场。而且我只是个旁观者，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红甲战士和青刃的实力，孰高孰低？”
林哲看见了良翼眼中兴奋的光芒，和曾经的青刃那么相像，是一种对于强者的挑战和胜利的渴望。
“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两次战斗都没能分出胜负来。”
“也就是说，只要一直追查下去，总有一天能把这个红甲战士揪出来！”
林哲已经猜出了良翼的心思，红甲战士的实力等同于青刃，那么打倒红甲战士就等于打倒了青刃。
“恕我直言，”林哲适时地泼出一盆冷水，“这里能和红甲战士对抗的，只有青刃一个。”
这一刀倒是没让良翼感到扎心，反而激起了他的熊熊斗志：“不尝试怎么知道？更何况青刃不是已经不在了吗？招募新人也是为了代替他吧？而且我听说了，第一战队里实力最强的人，会和你搭档，成为新的队长。”
“综合实力最强者会成为队长是没错，但不一定会成为我的搭档。”林哲冷淡道，“我所认可的搭档，就只有青刃一人。”
“人总是会变的，我有这样的自信。”良翼笑道，“虽然我之前有点看不起你，但你最近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相信你也可以。”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虽然我曾经鼓励你要战胜自己，但没让你盲目自信。”
“别这么冷漠嘛，我觉得我们的契合度还不错……”
“闭嘴！”林哲的表情变得冷厉起来，“滚。”
良翼摊了摊手，却表示不会放弃：“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的。”
良翼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终于把那家伙赶跑了，林哲心里还是气愤难平，手里的铅笔都折成了两段。
平息一下自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报告书上，得把眼前的这个难题解决了才行。
要不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实禀报呢？
林哲想了想刚才对良翼所说的话……
虽然很艰难，也能预知到其中的风险，但林哲还是在报告最后打下了一行字——
“不排除有内部泄露机密风险，建议对参与行动人员进行彻底审查。”
赫征在读完了报告书之后，把林哲和青鸟双双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俩个，会对你们自己的报告负责的吧？”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严厉的老师，其实在心里面已经有了标准答案，还是希望从学生那里再听一遍他们的看法。
“是的。”林哲和青鸟，皆是十分肯定地应道。
他们都是实事求是的人，会直面自己的失败，不会因为下属的过错而护短，更不会为了名誉而将责任推卸给对方。
有这样的领军人物在，那么即使队伍里面出现了害虫，也不至于将根基全部腐蚀。
“这次失败的责任，我就不追究了。”赫征说道，“如果我们队伍里真有害群之马，也暂时把他留着，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挖出一些蛛丝马迹。以后做事要多留个心眼，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得力属下被人当猴子耍。至于地下城，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缩小了，如果他们不想在沉默中灭亡，迟早要在沉默中爆发。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决战之日不会太远，都好好回去做准备吧。”
“是的，长官！”
两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退出了军长办公室。
显然，他们这一次逃过了一劫。
不过，赫征虽然没有追究责任，却给他们布置了更难的作业——他已经不能忍受“地下城”的存在了，非常希望把他们揪出来一举歼灭。
所以不论用什么手段，他们都要尽快将这张旷日持久地占据黑桃A第一位的任务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