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周山这一行,我计划中的钻体雀虽然并没有抓到,却意外收获了一个食尸鬼,也算是不虚此行。
在B市,我告别了洛氏父女,也和张善义就此分别。按照约定,我归还了寻鬼罗盘,还给了他五万块钱,让他路上花销,张善义倒也没有推辞,因为他平时降妖捉鬼基本都是免费的,所以任何时候,要是有人打赏,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张善义没有跟我回A市,不知道又准备去哪里继续云游,但这一次,我与他互留了电话号码,就此别过。
回到A市后,我好好休息了一天,风平浪静。
最开始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将食尸鬼留在身边的,但食尸鬼的鬼灵卡刚刚塑造完毕的第二天,我还没来得及使用,魔腾就突然出现了,并且强烈要求我将它的鬼灵卡转交给阴阳当铺,还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食尸鬼是地府要犯,留在身边不合适。
一番争论后,我还是被魔腾说服了,最后只得同意将食尸鬼的鬼灵卡卖给了米西,连同祸心妖也一起卖掉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食尸鬼的价值也不低,竟然卖到了80万的高价,连同祸心妖,总共得到了95万的收入。
然而,虽然收获颇丰,我却并没有因此而多么开心,一方面是因为害死思阳的凶手依然毫无线索,而另一方面,我总感觉将魔腾留在身边,是一个不太妥当的选择。
魔腾可以自由出入恶灵匣子,随时随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试想,任何人的生活中,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如影随形的家伙成天跟着自己,恐怕都会感到很不爽吧。
但眼下,我还想不出好的办法将它赶走,而且如果真的赶走它,我也会少了一个在危急时刻能够起死回生的王牌。
于是,我为了更长久的打算,只得压住心里这个念头。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又是一天平静的中午,魔腾依然在我的家中玩游戏机,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呼喊。
我刚睡醒没多久,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魔腾吵醒的,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摸索着来到客厅冲了一杯咖啡,懒洋洋地打开了电视机。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新闻联播,主持人一本正经地讲着安居乐业的百姓们每天的幸福生活,时不时还传来让人前列腺肿大的幸福颂词。
我瞥了一眼电视,刚准备换个频道,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我心中一惊,差点把手中的咖啡全都给洒了出去。
“鬼王大人!有人来了!你先把游戏机收起来!”我朝魔腾喊道。
魔腾正玩得起劲,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将手柄随手一甩,扔在了地上,自己则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裙子降落伞一样涨开,不知道又准备飞去何方神游。
“来了,来了……”我一边嚷着,一边跑到了门口。
其实光听声音的时候,我心中已经对这个不速之客猜的是八九不离十,此时已来到门口,果然看到了猫眼外面那张肥嘟嘟的大胖脸。
丁胖,他又来了!
我打开了门, 没好气道:
“敲什么敲,催债啊!”
“嘿嘿,谋子开门啊,是我!”门外是丁胖气喘吁吁的声音。
“怎么?这家里又揭不开锅了啊?”我无奈耸了耸肩。
丁胖笑呵呵走了进来,说道:
“哎哎,谋子你可别这么说啊,瞧着没,兄弟我可是真带着礼物来的!”说着,丁胖拍了拍手中的一个大编织袋,满脸堆笑。
丁胖不提这茬还好,一说礼物,我登时火起,恨不得一脚将这个胖子给踹出去。
“滚啊你,你不说礼物也便罢了,你这次又他。妈拿的什么玩意,赶紧给我拿走,我可不差你这点锅碗瓢盆!你要是真有心,你下次快点送我一把菜刀吧!我他。妈砍死你信不信!”
说着,我就将丁胖往门外推。
自从我们两个脱离了组织之后,各自的记忆还保留着,而丁胖这个家伙,不仅保留了大肥的记忆,连性格也变得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什么都好,之前做直播任务得到的积蓄也是挥霍一空,没事就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哎哎……谋子别介啊,你看货,你看货,你可看好了你再推我!”
说着,丁胖将他手中的那个编织袋露出了一个小缝,从这个缝隙中,我依稀看得出,这编织袋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类似陶瓷器皿一样的东西。
以蔡道空之前记忆中的眼力,我自然立刻看出来这次丁胖拿的东西确实有点意思,但我长了上次的记性,心里还是保留几分怀疑。
我可不想再相信这个成天来这里混吃混喝的胖子了!
“呵呵,怎么?这次换瓷碗了?你这是要给我来个餐具套餐的意思呗?”我戏谑道。
“嘿嘿……怎么能呢!您就瞧好吧,绝对好玩意儿!来,屋里说。”说着,丁胖就已经推开了挡在门口的我,大大咧咧地脱鞋进了屋。
我无奈地关上了门,懒洋洋地坐回了沙发上,一转身的工夫,却发现自己刚冲的咖啡已经见了底,丁胖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嘴,拿起茶几上个一个大苹果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抱怨:
“哎我说谋子啊,我这日子可真他。妈没发过了,你看看你啊,这一天这小生活,没事还到处溜达溜达,看山观水的,你兄弟我啊,现在连给车加油的钱都快没了,饭都吃不上溜了!”
我伸了个懒腰,喃喃道:
“那你也是活该,谁让你的钱都花娘们儿身上了。再说了,咱们可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吧,要么,你给我提供线索,帮我捉鬼,要么,你就用我给你的钱自己做点小买卖。结果呢?你看你这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到处坑蒙拐骗,我可不是你爹,养不起你!”
丁胖笑了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
“你看你,谋子,你这不就他。妈说远了么?谋子咱俩谁跟谁,提钱那都外道话,我这就是跟你诉诉苦嘛!哎你说啊,现在这公交车司机的脾气也是真大,胖爷我是干嘛的,当初我跟谋子吃香喝辣的时候,他们这些开公交的臭***们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今天竟然跟我舞舞拳拳的,真是气死我了!”
“哦?一个公交司机又怎么惹到你了?”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丁胖愤愤地又骂了一句,继续说道:
“这不嘛?你这一去B市走了那么多天,我这也怪想你的,就寻思来看看。正好,我那车让我哥们儿三驴子给借走了,我为了省钱,我就坐的公交,结果我不是拎的东西嘛,所以上车的时候有点费劲,就慢了点。这家伙,这个***司机,一直BB叨个不停,说我能不能快点,一车人就等你啊?我这听了当时就不乐意了,上车后我指着这个司机鼻子就开骂,谁知道这个破公交司机脾气也挺倔,竟然还敢还嘴!”
我晃了晃空咖啡杯,喃喃说:
“废话,你自己挺大个分量净耽误事,换我都打你了!”
“哎,你还说呢,可不是么?我说咱们是老爷们就别在这动嘴,有本事咱们下去撕吧撕吧!你猜怎么着?这个小破公交司机还他娘的挺横,竟然撸胳膊挽袖子,摆出架势看样子那就是要开干啊!我当时就来劲了,我说:‘怎么着?要干一下啊!’,我说完我也把东西放地上,撸起了袖子。要不说这公交司机也真是有种,竟然车都不开了,把车直接停路边,对我说:‘来,要干咱下去干!’”丁胖兴高采烈地继续讲着。
我上下打量着丁胖,这才发现这家伙果然灰头土脸的,不由惊讶道:
“然后你把他揍了?”
丁胖叹了口气,骂道:
“呸!别他。妈提了,这个怂包,太鸡贼了,我刚下车,就听车门哗啦就关上了,我一回头,公交车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哈哈,你这也真是活该……”我笑了笑,拎起丁胖拿进来的那个编织袋,问道,“不过咱们话说回来,你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一提这个编织袋里的东西,丁胖又来了兴致,神秘兮兮地按住了我的手,用那张大肥脸贴在了我的耳边,悄声说道:
“来,谋子,你先别着急看,这里面啊,肯定是个俏货,你先猜猜看,这是什么东西?”
本来我对这里面的东西确实不抱有什么期待,但我实在太了解丁胖了,此时,看着我那直冒金光的财迷眼,不得不认为这麻袋里面装的东西确实有点分量。
难道这个家伙也长了良心,从哪里摸到了好东西打算孝敬自己?
但转念一想,我立马否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现在的丁胖可不是以前的定胖了,以丁胖的现在的性格,就算他捡到一百块钱,都不可能分给我一块钱。所以说,这麻袋里面的这东西,要么就是什么华而不实的工艺品,要么就是丁胖找不到销赃渠道的脏货!
如果是后者,我是绝对不会要的,因为,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在匠人的行当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如果决定金盆洗手,那就绝对不能再干脏活!
否则,是会受到惩罚的!
更何况我本来就只是借用了盗贼蔡道空的记忆而已。
想到这里,我突然正色起来,对丁胖说道:
“丁胖,咱先不管你这里面是什么,有件事咱可讲好了,你别忘了你当初怎么发的誓!咱们两个只要摆脱了佛爷的控制,咱们立刻就金盆洗手,以后任何损害别人利益的脏活可绝对不干了!你现在怎么连性格也被大肥的记忆所影响了?”
丁胖见我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不由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嘿嘿,谋子你瞧你,激动什么啊!我都记着那,再说了,你说你金盆洗手了,可你自己想想,你偷了孙老道几次鬼了,那不也算断人财路么?”
“那可不一样,他那是利用降服的鬼糊弄别人,我这是不让他拿不义之财!”我说。
丁胖一脸堆笑,摆了摆手说:
“行,行,行,谋子你说的对,来,猜猜看吧,我这里装的到底是啥?”
我板着脸,看了看丁胖,又看了看编织袋凸起的形状,发现这编织袋里面的东西有点像是一个马鞍,但似乎还像是一个书包。但之前我瞥过一眼里面的东西,发现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一种陶瓷制品,跟自己的猜测完全不搭边,不由也是有些疑惑。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猜到:
“这……这里面难道装的是马鞍?”
“不对!我没事偷个马鞍干嘛?呸呸……不对,我没事买马鞍干嘛啊!”丁胖惊觉失言,连忙捂嘴。
果然偷的!
我冷冷看着他,连继续猜下去的兴致都没了,直接从他手里抢过了编织袋,一把扯开,将里面的东西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然而,当这个东西从里面掉出来的时候,我却一下子傻眼了,手都颤抖起来。
因为这一次,丁胖摸的这个火点,足以烈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