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蔡辉可能说的不全是真话这一点，方孝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毫无头绪的状况下，能让蔡辉开口已是十分不易，至于真假，他们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进行甄别。
“你叫什么名字？”钟博开始诱导蔡辉说话。
“蔡辉。”
“年龄。”
“24。”
“有女朋友吗？”
“没有。”
问完这几个简单的问题，钟博这才起身，把位置让给方孝扬，测心率和脉搏的仪器就在旁边，显示蔡辉目前的身体状况一些平稳，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方孝扬拿着钟博给的话筒，道：“见过首领吗？”
声音从话筒通过导线和仪器直接清晰地传入蔡辉的耳朵里，他否认：“没见过。”
“你的真实身份？”方孝扬又问道。
“滨河市刑警。”蔡辉却给了个这样的回答。
方孝扬转头看想钟博，钟博拜了拜手，“他现在的意识处于放空状态，滨河市刑警是他的一个身份，他们不会进行二次思考，所以我们不可能得到他很多个答案，他并没有说错，他的确是个刑警。”
方孝扬重新看着蔡辉，“你的上线是谁？”
这个问题问出来，蔡辉良久都没有反应。
钟博叹了口气，“可能在他的意识里，并没有上线这个概念，他们平常不这么叫，所以回答不出来。”
方孝扬微恼，催眠审讯果然弊端很多，不然应该早就运用到真实的审讯操作中去了，他换了个问题：“在刑警队中，还有谁是你的同伴？”
“刘凤。”蔡辉很快回答。
刘凤正是后勤科刘姐的姓名，这方孝扬早就知道，他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但是蔡辉又无法进行二次叠加思考，他无法说出其他同伙！
方孝扬的恼意更深了，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小心翼翼却很难得到的心情简直让人抓狂，他握紧了拳头。
钟博看到方孝扬摄人的怒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方孝扬，我可是尽力了，你要不再问问其他的问题。”
“近期有没有大型计划？”方孝扬咬着牙盯着蔡辉，这个人就连睡着了也是个善于激怒人的家伙。
“血玛丽之夜，首领亲自组织。”蔡辉总算是说了一句有用的。
“血玛丽之夜是地名？”
“不是。”
“这次活动地点在哪里？”
“夜糜。”
“时间？”
“七月初一。”
“具体的时间点？”
“……。”
“首领会出现？”
“……”
“是在晚上举办？”
接下来方孝扬再问什么，蔡辉都没有再说话了，方孝扬尝试着按动手里的控制器，刺激蔡辉，但是蔡辉也只是哆嗦了一下，并不再开口。
“大概是快醒了。”钟博在催眠设备上操作了几下，发现还是毫无用处。
方孝扬站起来，把手里的东西还给钟博，“再试一次！”
刚刚得到的信息如果是真的，那么将是一个非常大的破案机会！在夜糜举办大型毒品活动，而且还知道日期，方孝扬似乎看到了希望！
然而在钟博尝试着再一次重启给蔡辉催眠之后，也并没有问出这次活动的具体时间，不知道是因为蔡辉的意识对这种电力催眠方式的抗体作用，还是他真的不知道，反正方孝扬都再也问不出来了。
而且，蔡辉除了知道这些事情之外，好像比那两个“门卫”也好不了多少，就算蔡辉是真正能够接触到造梦组织的造梦人，也是个虾兵小将。
但不管怎样，今天晚上得到的信息已经够让人忙了，在审讯蔡辉结束之后，方孝扬看了一眼外面，这个时候已然天亮了，但是他似乎不觉得累，因为至少有了些收获，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钟博收拾东西跟着方孝扬从房间里出来，再次提醒他，“我重申一遍啊，我并不能保证他说的话完全是来自于他的靠谱意识，也有可能是假的，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再行动。”
方孝扬顿了顿，“我知道。”
无论如何，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可能坐以待毙，万一是唯一的机会呢？谁也说不准。
“不过，在夜糜那种招摇的地方开个毒品party，你真的觉得可能吗？”钟博还是表示很怀疑。
方孝扬没说话，他也有怀疑，但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无论是真是假，都要行动，刚刚蔡辉说时间是七月初一，距离现在还有一周零一天，他必须在这个时间里做好准备。
而且，钟博和乔茴这边也需要时间进行治疗。
“一周的时间，能让乔茴的治疗效果显现出来吗？”方孝扬问钟博。
钟博想了想，“有点难，不过如果进展很快的话，也说不准，这主要不是我的问题，主要看乔茴，我充其量也就是根导线。”钟博说着捏着催眠仪器上的导线。
“休息吧，乔茴交给你。”方孝扬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早晨六点钟，两个小时后，他还要会刑警队去应对那里可能出现的对手。
钟博也忙活了一个晚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行，那我去睡了。”
只是钟博没想到，一觉睡醒之后发现，方孝扬不但把乔茴交给了他，还把蔡辉连同那两个“门卫”也一并交给了他！而方孝扬本人，早就没影了！
靠！他不但要当心理医生，还要当保姆给这么多人做饭！
而此刻的方孝扬，已经回了刑警队，在一周内，他不但要默默集结自己的人手，而且还要注意警队人的动向，里面绝对还有造梦岛的人，只是隐藏地很深。
但是首先，他需要休息。
方孝扬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便是倒头睡觉，在这里，并不用怕造梦岛的人对他不利，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的刑警队长，相信造梦岛的人还不至于用暴露自己来拿他的命。
一个小时后，谢安娜送来了早餐，方孝扬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睡觉。
再一个小时后，刘姐送来了些水果，方孝扬抬头看了一眼，仍旧睡觉。
快午饭的时候，刘姐直接把方孝扬叫醒，“方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去医院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方孝扬摸了摸他那英挺的鼻子，这才休息够了，睁开尚睡眼惺忪的漂亮的眼睛，突然对着刘姐笑了笑，“不用，我没病，只是放弃了。”
“放弃了什么？”刘姐今天上班便没看到蔡辉，在同事那边也没打听到蔡辉的去向，本想从方孝扬这边看出些端倪，无奈方孝扬竟然睡了一个上午，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刘姐，问你一个问题。”方孝扬坐直道。
刘姐突然心里打鼓，看着方孝扬有些戒备，不过这种戒备很快便掩饰过去，“方队有什么直接问啊，不过我能知道什么呀，整天就管管后勤那些事儿。”
“我就想问问，我的前任警队队长曹彰在撤职之后过的怎么样。”
“曹队啊，我听说他现在去社区当了个小领导，挺清闲也挺安逸的，不过还是会时常念叨着这里，有些不得志。”刘姐摇了摇头，“方队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方孝扬打开抽屉，拿出一支烟，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点燃这支烟，轻轻地吸了一口，“没什么，我觉得曹彰的那种日子也不错，我来警队这么久，红咖案仍然没有半点进展，我也该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方队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刘姐连忙道：“方队上任以来，不仅在正味坊粉碎了贩毒者的一次红咖交易，而且还抓住了好几个红咖吸食者，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另外甚至还得到了红咖样本，虽然最后那些样本不见了，但不能否定方队你的功劳啊。”
“刘姐虽然在后勤科，但是对前方办案的事情知道的还挺清楚。”方孝扬道。
刘姐突然一愣，摆了摆手，“哪里有，我毕竟身在警队，刘姐虽然老了，但记忆力还是好的，办案的年轻人提了一两次我就记住了。”
“嗯。”方孝扬也没深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掐灭烟头站起来，顺便拿起自己的外套对刘姐道：“刘姐我下午要出去，今天不回来了，如果有人找我，帮我说一声。”
“方队这是要出门办事？”刘姐忙跟着出门。
方孝扬站在门口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道：“没事，去夜糜转转。”
说完他便走了，留下刘姐一个人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发愣。
方孝扬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爱岗敬业、严肃认真的那种，就算不了解他的人，第一次看他的外貌气质，也知道这是个有想法优秀的男人，但是他现在竟然大白天要去娱乐场所？
如果带着任务去的就算了，他一副“没事到处逛逛”的无所谓的样子，刘姐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以前的方孝扬守纪律，从来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随便点烟。
难道他，真的打算放弃了？真的打算要和曹彰一样，已经开始给自己想后路了？
刘姐站着没动，巴不得方孝扬硬碰硬，组织干掉他，但是他这种反常状态，倒给人一种不需要浪费人力对付他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