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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渡陈仓

要点:

1、表面佯动,暗中另外行动。

2、假无为,真有为。

原文:

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

古人按:奇出于正,无正则不能出奇。不明修栈道,则不能暗渡陈仓。昔邓艾屯白水之北,姜维遣廖化屯白水之南,而结营焉。艾谓诸将曰:“维令卒还,吾军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我,令不得还,必自东袭取洮城矣。”艾即夜潜军,径到洮城,维果来渡。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破。此则是姜维不善用“暗渡陈仓”之计,而邓艾知其“声东击西”之谋也。

注释:

1、示之以动:示,给人看。动,此指军事上的正面佯攻、佯动等迷惑敌方的军事行动。

2、益动而巽:语出《易经益》卦。益,卦名。此卦为异卦相叠(震下巽上)。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震,震为雷。意即风雷激荡,其势愈增,故卦名为益。与损卦之义,互相对立,构成一个统一的组纷。《益卦》的《彖》辞说:“益动而巽,日进无疆。”这是说益卦下震为雷为动,上巽为风为顺,那么,动而合理,是天生地长,好处无穷。

古文今解:

暗渡陈仓,原来的意思是:不待栈道修好,暗中从另外的道路迂回到陈仓。暗渡陈仓的全称应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提起此计,可能大家都会想到汉大将军韩信,不错啦,他就是此计的独家创造者,只是没有申请专利而已。“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是古代战争史上的著名成功战例。

据《史记·淮阴侯列传》记载:楚汉相争时,刘邦进军褒中,为了防止章邯侵袭和麻痹项羽,表示自己无意争夺中原,主动烧毁了东向的栈道。这个派出所所长出身的刘邦虽然没念过戏剧学院,但演戏的水平绝对堪称一流,轻易地就把项羽给唬弄过去了。等他翅膀硬了以后,立马就出尔反尔派韩信出兵东征。这韩信也不含糊,是一个好导演,为了迷惑敌人,还派大批军士在那煞有介事地修复栈道,摆出要从原路杀回的架势。因为事先将士们都不知道他是在演戏,所以修得很投入,结果就吸引了敌军注意力,把敌军的主力引诱到了栈道一线,韩信看时机成熟了,向身边的将领解开了他葫芦里卖的药:立即派大军绕道到陈仓(今陕西宝鸡县东)发动突然袭击。结果一举打败在家傻等韩信修好栈道再入关的章邯。就是这一仗,为刘邦统一中原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暗渡陈仓,意思是采取正面佯攻,当敌军被我牵刺而集结固守时,我军悄悄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敌后,乘虚而入,进行决定性的突袭。

此计与声东击西计有相似之处,都有迷惑敌人、隐蔽进攻的作用。二者的不同处是:声东击西,隐蔽的是攻击点;暗渡陈仓,隐蔽的是攻击路线。

此计正文告诉我们:向敌人显示一种虚假的行动,利用敌人形成固定的看法而坚守不动的机会,暗中选取另外的路线偷袭他。如同《周易·益》卦彖辞中讲的,表面卑顺而在暗中行动,就能获得成功。简单地说,古人是说,在战争中,可以有两手行动,一个明,一个暗;一个假,一个真。而且两手都要硬,即使是假的,否则不能让敌人信以为真。

古人按:所谓“奇正相生”,用兵的神奇,是从正常的用兵道理变化产生的,只有透过正常用兵之道的掩饰,才能出奇制胜。不“明修栈道”,就无法扰乱敌人的判断,达到“暗渡陈仓”的目的。

三国时期,魏将邓艾屯兵在白水北岸;蜀将姜维派遣廖化屯兵白水南岸,扎营对峙。邓艾对诸将说:“姜维仓卒带军前来,我们兵力比他们少,他们本应该搭桥渡水来攻,他们这动静分明就是要廖化与我僵持,牵制住我,他好偷偷摸摸地去打洮城。”于是,邓艾夜里带军,抢先一步赶到洮城。果然不出所料,姜维带兵来偷袭。因为邓艾早有准备,所以姜维的偷袭之计没有得逞。看来姜维的“暗渡陈仓”之计没学好,而邓艾却把他的“声东击西”之谋看了个通透。

简评:

暗渡陈仓,是用正面佯攻、佯动的手段来迷惑敌人,以掩盖自己的攻击路线和突破点的谋略。此计与“声东击西”都是示假隐真的谋略,二者有相同之处。比如“明修栈道”即是“声东”;“暗渡陈仓”则是“击西”,两计都是手段与目标背离。因二者在内容上有重叠的部分,所以人们往往将其等同起来。其实,这两计还是有些区别的:

“声东击西”是“利其不自主而取之”(见此计正文),即利用“声东”造成敌人思想混乱,在敌犹豫不决、缺乏统一指挥之际攻其不虞,有乱中取胜之意,其行动顺序是先致其乱再攻击。而“暗渡陈仓”是“利其静而有主”,即通过“明修栈道”这一明确的“示形”手段,使敌人作出正确判断。且其行动顺序可以同步进行,即一边“明修栈道”,一边“暗渡陈仓”。用个比方,如果说“声东击西”是烟雾弹,“暗渡陈仓”就是定心丸。两者另外的不同点是:声东击西,隐蔽的是攻击点;暗渡陈仓,隐蔽的是攻击路线。

“暗渡陈仓”着重讲“渡”,即“通过”,这种“通过”实际是一种迂回行进的策略,它既可用之于攻击,也可用之于部队调动,还可用之于逃跑。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用之于攻击。

总体而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是为政治、战法、战术等不同层面达成突然袭击目的而采取的军事欺骗手段,在现代,不仅在战争中被广泛使用,在现实生活中,也不乏使用此计者。一些不法分子就常常用这种手段达到欺骗的目的。掌握此计的特点,对于我们识破他们的阴谋诡计,对受骗或少受骗会有帮助。

要点解析:

1、表面佯动,暗中另外行动。

暗渡陈仓的策略核心就是表里不一,即刻意树立一个目标(表)为晃子,暗中积极进行另一个目标(里)。在公开行动的背后,或有真正的行动,或去转移防卫,趁敌人被假象蒙蔽而放松警惕时,给敌人以措手不及的致命打击,自己则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或防备的情况下,出奇制胜。

在政治或军事上,以追求胜利为最大目的,免不了要表里不一。这样才能让敌人被我“示之以动”的迷惑手段所蒙蔽,而我即乘虚而入,以达军事上的出奇制胜。

事例一:闪电战前的烟雾弹。

1967年6月5日,以色列在美国的支持下,以闪电战的方式,向阿拉伯国家发动了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即第三次中东战争。为了实现突然袭击的目的,以色列在袭击前采取了一系列迷惑阿拉伯世界的措施。

6月3日夜晚,适逢周末星期六。刚上任不久的国防部长达扬公开发表讲话,排除了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性,他说:“打架是最没意思的事情,文明人绝对不该随便打架。现在好了,政府在我上任之前,就采取了很管用的外交手段来解决问题。我们一定要在外交上给予解决问题的机会。”为了使人们相信他所发表的声明,在第二天,他就让数千名以色列官兵休假,故意到热闹繁华的场所游玩,免费喝扎啤,尽情狂欢。同时,各报星期六的头版头条,都是以照片的形式大肆报道这些官兵在海滩和酒吧间游乐的情况。这一切不仅使普通的以色列百姓,就连埃及高级将领们都松了一口气;尽管传言形势已剑拔弩张,但从这一切迹象看来,这架似乎在近期内是打不起来的。

同以色列政治外交上采取的这些欺骗活动相一致,以色列军队也采取了一些明修栈道的措施。为了把埃及军的注意力从地中海吸引到红海方面来,在开战前几天,以色列海军装着准备在红海亚喀巴湾为中心的地区实施登陆的样子,并在白天大摇大摆地从陆路将4艘鱼雷快艇运往埃拉特。到了晚上,再偷偷地运回原地。第二天,又这样来回运送。给埃及人留下了以色列在红海设置重兵的假象。以色列海军的这一欺骗行动,迫使埃及的两艘驱逐舰从地中海调出,而这两艘驱逐舰相当于埃及海军兵力的30%。

为了不让埃及方面掌握其在西奈地区展开行动的地面部队的真实情况,以色列陆军在南线的部队,让小规模的坦克部队在实际配备的后方地域来回移动,并且在其周围堆积许多土堆,看上去好像有大规模的坦克部队正在那里进行集结。

开战前,沙龙将军为了使埃及误以为以色列西奈尔中部军队的进攻方向是西奈南部,制作了许多假坦克,以增强部队实力,装出一副要从两个方面展开作战的样子。并且利用这一假象,成功地使埃及人产生了这样一种错误的印象,即以色列主力部队在战争爆发之后,便会通过孔蒂拉向亚喀巴进攻。与此同时,以色列空军也与海军采取了同样的欺骗措施,增加了对亚喀巴湾和红海地区的空中巡逻。埃及方面信以为真,把第一线的苏制先进战斗机从北部基地转场到南部基地。

以色列明修栈道的计策收到了明显成效,欺骗蒙蔽了埃及人。6月5日7时45分,可是了不得了,以色列借口封锁亚喀巴湾,向埃及、约旦、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发动了突然袭击。以军乘埃军开饭和军官上班前戒备松懈之机,集中使用200架飞机空袭埃及空军基地,将埃及大部分飞机摧毁于地面,尔后又击毁叙利亚、约旦大量飞机。接着,出动22个旅的兵力,实施多方面快速突击,仅4天时间就攻占了埃及的西奈半岛、约旦河西岸及耶鲁撒冷的约旦管辖区、加沙地带和叙利亚的戈兰高地。大象就这样被蚂蚁咬断了筋。阿拉伯国家对以军的突然袭击缺少应有的准备,在突然打击面前,损失惨重。这场战争一共打了6天,约、叙、埃被迫同意停火。以色列以伤亡809人的轻微代价,夺战了阿拉伯国家6、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使50万阿拉伯人沦为难民。

画龙点睛:

以色列在“暗渡陈仓”——发动闪电战前,进行了大量“明修栈道”的工作:外交上的和解言辞、以部队的散漫、以军重点布防的转移。这一切都是烟雾弹,使埃及上了当,受了以方的牵制,行动围着以军的“佯动”转,岂有不输之理。

事例二:免费拍照引来茶生意。

某君同友人去日本国有名的鸣门大桥游览。天不作美,细雨蒙蒙,某君一行边在小卖店前避雨,边观赏秀丽的海边景色。忽然不知是谁发现,小卖店有两位穿着日本和服的男女,仔细一看才知是塑像,头部是空的,游人可以探进头去照相。正当他们不知照一次相要多少钱而犹豫不决时,店主人走过来,和蔼地说这塑像是属于他们店的。请客人随便使用。一行人一听不用付钱,自然高高兴兴地留了影。这时,只见店主手端茶盘热情地邀请几位客人尝尝当地的特产——纯金茶,同时还绘声绘色地介绍起纯金茶来,比如喝此茶可治疗高血压、糖尿病,还可以滋阴壮阳,等等。由于主人的殷勤,再加上茶的香味及合理的价格,临走时他们每人都买了一盒纯金茶。其实这都是该店推销产品的环节,一行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引入“圈套”。

画龙点睛:

此例的店主通过免费提供塑像、提供免费品纯金茶、介绍茶的服务,达到了“暗渡陈仓”即销售纯金茶的目的,前面的服务是明修栈道,通过它来吸引顾客并加强信任感,又刺激了顾客的购买欲望,再加上店主的热情和绘声绘色的介绍,顾客的堡垒岂有攻不破之?

在现代经商赚钱的经营活动中,“暗渡陈仓”是商家常用的妙计,此计是指制造假象,迷惑对手或消费者,使其购买本企业的产品或者要本企业为之提供服务,达到占领市场的目的,但就在真正使用这一妙计的时候,必须事先“明修栈道”,以迷惑对手,还不能让对手看出破绽,方能顺理成章地实现自己的企图。

2、假无为,真有为。

当战略上只剩下一种选择时,“修栈道”也不能明着修,需要巧立名目来遮掩,作出“无为”的表象,来遮掩“有为”的行动,让敌人放下防备,就容易取得胜利。

事例一:绕着弯子修城防敌的李允则。

北宋真宗年间,李允则任雄州知州时,打算修建城池用以防御契丹大军的突然进犯,但是当时契丹与宋签订了和约,公开修城筑墙,怕契丹以此为口实进行挑衅。当时的军事形势是契丹强而宋弱,北宋王朝又一味苟安求和生怕引起战事。李允则想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办法。

雄州门外原来有一座小城叫瓮城,李允则想修一个大城把它也包括进来。于是先在城北外修建东岳祠,用黄金百两购置了许多供奉用的器具,同时让吹鼓手们在路旁吹吹打打,以此引起百姓的注意,结果许多居民们争着向神祠奉献财物。过了许多天,李允则让手下人把香炉等供奉用的器具撤下来,秘密运走。神祠中的香炉丢了,大家都非常关心,这时传说盗贼是从北边来的,于是下令捉拿盗贼,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盗贼当然没有拿住,李允则乘机放风说:祠中器具屡次丢失非筑城围护不可。这样就征集民工开始修筑城墙,城墙很快就筑好了。接着又疏通了城壕,筑起了堤坝。这时原来在瓮城中居住的人,全都纳入这个新修的大城之中了。

每年到了该祭祀河神的时候,李允则就让大家在界河里比赛划船,欢迎北方人随便观看,其实是在悄悄的练习水战。州的北面原来设置了许多陷马坑,城上有了盼望敌情的土堡,可以望见十里以外的情况。自从签订了合约,契丹与宋双方停止征战以来,人们都不敢登上土堡。李允则说:“宋与契丹既然讲和,要这些还有什么用?”于是命令把土堡拆掉,把陷马坑填平,改为驻军的菜地,同时挖井修渠,开垦菜田,建筑矮墙,使之纵横其中,周围还种了许多荆棘,于是这个地方比以前更难行走了。接着治理小巷街道,把佛塔迁到北原上,州里居民早晚可以登塔远望,三十里外景象尽收眼底。李允则对同僚们说:“现在这里成了步兵的好战场,长起来的榆树成了障碍物,敌人骑兵来了将无用武之地。”

画龙点睛:

李允则修城防敌,真是煞费苦心,他以“防盗”、“划船”比赛等方式假立名目进行修墙、练习水战等防护行为,让敌人对其产生“无大作为”错觉,认为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百姓有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能安居乐业,绝无其他用途。在种种假名目的误导下,李允则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修城筑渠,敌人根本就没往其他目的上想时,一座与契丹对峙抗衡的防御堡垒已经建成。

事例二:拿破仑的真假预备队。

公元1800年,拿破仑为越过阿尔卑斯山大圣伯纳德山口,从侧后袭击奥军,采取了一系列欺骗活动。他让莫罗指挥的莱茵战线的10万大军在巴伐利亚一带活动,以吸引奥军的力量。同时制造假情报,让人风传他在瑞士附近的第戎建立了一支预备队,吸引了许多间谍前来刺探情报。他还在那里“检阅”了这支不到七八千人、大部分没有穿制服的预备队,其中有很多新兵和伤残人员。间谍们将获得的这些假情报飞快地传到了伦敦、维也纳和意大利。奥军总司令梅拉据此得出结论:“拿破仑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备队,他只是企图以此来迷惑我们,迫使我们解除对热那亚的包围。”并对这一结论坚信不移,对拿破仑放松了警惕。由于拿破仑成功地骗过了敌人的耳目。这支预备队的战斗人员达3、6万多人,拥有40门大炮。他们按照拿破仑的命令,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了穿越阿尔卑斯山隧道的行动,克服了天寒地险等种种困难,终于通过了这一欧洲天险,突然出现在梅拉斯军的后方。

这一行动为拿破仑取得意大利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画龙点睛:

拿破仑用假预备队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使奥军作出其无为的错误判断,在奥军放松警惕后,再来个出其不意,出动真预备队取得战争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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