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论语·微子》中有这么一篇。”却听女子再次说道“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你们眼中的圣人在那丈人眼中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一无所长之人，可是事实如何呢？六经，《论语》还有堂堂的儒家思想，我想应该比那几斗米，几斛粟有意义的多吧。”
“这？那，那是当然。我明白了。”
“不。”女子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天空，感慨道“其实万事为什么非得要有个意义呢？难道你做每一件事情之前一定非要有一定的回报，一定要得到别人的肯定，不然就不做了吗？”
“那，那当然不是。”林雨辰随口说道“想做就去做，开心就去做。我这下好像是真的明白了。”
女子没有答言，依旧是看着天空，许久，方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人活一世，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吗？”
“嗯？”林雨辰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
“活着的时候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死，等到要死了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好像从未活过。”
“这？”
“人生很短的。”只听女子继续说道“匆匆数十年，犹如白驹过隙，白云苍狗。等你真正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东西也没那么重要了，像什么名，利，还有别人的眼光和言语。所以这么宝贵的人生，又怎能这么功利和市侩地度过。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既然喜欢武功，那便就去练吧，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喜欢的……的东西，穷其一生，钻研一生，这样等你有一天老得实在不能动的时候，面对这悠悠十数年，也可无怨无悔，不愧此生。而且万一你有一天真的成了‘武仙’云之凡那般鼎鼎有名的人物，岂不算是赚到了。”说着便就忽然转过头，看着林雨辰，眉眼如水，清澈温婉，不待林雨辰答言，便就笑道“你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
“这？”林雨辰一愣，思量片刻，说道“他要教化世人？”
“不。”女子摇了摇头。
“他要宣扬正道？”
女子再次摇了摇头。
“那是……”林雨辰
“因为老子愿意啊。”女子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随即蹲下了身，抱起了脚边儿的那只小白兔。
“啊？哦，的确。”林雨辰一愣，不禁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道“的确愿意就写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嗯？”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禁再次嘀咕道“老子愿意，老子愿意？老子愿意！这……”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子。
“怎么？觉得这不该是个女子说出来的话？”女子一边逗着手中的兔子，一边说道。
“不不。”林雨辰连连摆手，不过依旧是呆呆地看着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也这么仙气十足。”
“嗯？”女子转眼看了看林雨辰“可能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吧。”说着便又蹲下了身子，将白兔放回到了地上。
“你该不会就是天上的仙女吧。”林雨辰再次问道“武功这么高，这么漂亮，而且你的想法，见解，也不是凡俗女子能有的。”
“看来你对女子的印象不怎么好啊。”女子说着便又站起了身。
“嗯？不不。”林雨辰连连摆手道。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妖怪呢？雪妖。”
“这？怎么可能？”林雨辰思量着“妖怪怎么可能对着我这么好，跟我说这些。”
“妖怪就一定要伤人，吃人吗？”女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你该不会真是妖怪吧？”
“你害怕了？”
“不不。”林雨辰再次摆手道“我胆子大，哈哈。”
“你现在心中的困惑是不是已经完全解除了？”只听女子再次问道。
“嗯？这……”林雨辰思量片刻“其实，其实还有一点儿……”
“还有？”
“就一点儿。”林雨辰解释道“你，你说我真的能如云之凡那般吗？”
“嗯？”女子微微一笑“这我怎会知道？你真把我当妖怪了？可知晓未来之事。”
“不，我就随口一说。”林雨辰亦是微微一笑。
“为什么非要和云之凡一般呢？”
“哦，对，我又功利了。总想要个结果。”
“不，我是说说不定云之凡的武功还不如现在的你。”
“啊？这怎么可能呢。”林雨辰连连摆手道。
“如何不可能。”女子说着又看了看林雨辰“《韩非子》第九篇《五蠹》是如何说的？”
“五蠹？”林雨辰一愣“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乱，而汤、武征伐。今有构木钻燧于夏后氏之世者，必为鲧、禹笑矣；有决渎于殷、周之世者，必为汤、武笑矣。”
“这都过去百余年了，沧海桑田，这世间早已不似往日摸样，说不定你现在的武功早已远远超过了他。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这？”林雨辰不禁眉开眼笑“可是……”但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的天赋……资质寻常。”
“所以你想要什么？”女子问道。
“这……”
“骨骼精奇？天纵奇才？天赋异禀？”
“倒也不是。”林雨辰挠了挠头，笑道“这都是唬人的，哪有什么天纵奇才啊。”
“对啊，我说了所有人最初都是一枚石头，但你已经成了珍珠。”只听女子继续说道“你修习了四种绝世轻功，又身兼十八般兵刃。更重要的是不惜舍近求远，修习纯元功，而且数年如一日，内功底子精纯，如今又得了《先天罡气》，若与这纯元功一同修习，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先天罡气》？”林雨辰一愣“什么《先天罡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