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日礼物

学校里的情形也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这是当然的，因为罗赛从未告诉同学自己的生日，她坐在座椅上，抽出书本，同学们打打闹闹，她听见有人在很大声地和小安开玩笑。

“喂，罗赛！”有人在斜后方叫她。

罗赛回过头，是顾和同，他的右手还裹得严严实实地，看上去颇有一些好笑。

“什么事？”

顾和同用充满疑虑的目光把罗赛上下打量一番，才说道：“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嘛。”

“……怎么了？”

“呐，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罗赛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在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他名单上的资料。”顾和同说，“12月21日，正好是射手座和摩羯座之间，我就记住了。”

“我不信星座。”罗赛说。

“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初中女生。”顾和同说，他走过来，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在罗赛的面前，“送你的。”

罗赛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

“为什么？！”顾和同比罗赛还要惊讶，“送人生日礼物，还需要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什么交情。”罗赛说，“我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

顾和同摇摇头，说道：“罗赛，你的脑回路真是非同一般。”他刚想坐回位置上，又急忙补上一句：“你可千万别把礼物给退回来。”

罗赛拿起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面有点儿重量，她看盒上的图画和文字，看了好一会儿才闹明白，这是一个小鸭形状的收音机。

收音机？

罗赛平时并没有听收音机的习惯，不过她觉得这个礼物倒还不错，一个人在的时候有点声音，也能打发打发寂寞。让她不安的是，这毕竟是男生送的礼物，该怎么向罗寒容解释是个问题，并且，罗赛不喜欢欠人情，现在却欠了顾和同好几份人情了。她甚至觉得，也许把礼物退还才是更好的选择，但她最终没有退还。

罗赛把盒子带回家才打开，果然是个收音机，看起来颜色比包装上画的要浅一些，她打开开关，里面传出沙沙的声音，罗赛连忙把音量调小，并且奔过去把房门关上。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听个收音机竟然如此偷偷摸摸。

罗赛转动着旋钮调台，新闻台，交通台，音乐台……她全都不熟悉。但是，在一个调频，她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是什么？

罗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那天顾和同在医务室里吹的口哨，正是这个旋律，不过口哨的调子要慢一些。

伴奏过后，有人开始唱歌，一个清亮的男声，听上去竟和顾和同有些相似。罗赛仔细聆听着，这熟悉的旋律，竟是非常打动人心。她不太听得懂歌词，也许，是因为平时听歌太少，才会这么容易被感动吧。

歌曲结束，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开始插科打诨，罗赛渐渐明白，这是一档轻松的音乐节目，主持人与听众互动一些话题，并且穿插进一些流行歌曲。

听上去还不错。一直以来都是一片寂静的房间，现在变得热闹了不少，罗赛拿出作业，在电台的陪伴下书写，竟也没受什么影响，不过她没忘了在罗寒容回来之前把收音机收好。

“礼物怎样？”第二天一到教室，顾和同就问道。

“不错。”罗赛说，不知为什么，只是回答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竟有些心跳加速。

“那就好。”顾和同说。

罗赛走到自己的座位，她瞥见讲台上摆放着一沓试卷——期末考试越来越近，学习任务也越来越繁重了。

从这天开始，作业的量几乎翻了一倍，而由于是年底的缘故，罗寒容的工作也越发忙碌，回家越来越晚。罗赛就独自坐在桌前，听着收音机写作业。她很奇怪，自己之前是怎样度过那些一个人的寂寥的夜晚的，现在只要把收音机关上一小会儿，空气中的寂静就会让她窒息。

她时常想起顾和同。

想到他手上的伤，想到他吹着口哨的样子，想到他在医生面前故作淡定的情形。想到这些场景的频率似乎有点太高了。罗赛心想，看来，自己是有些在意顾和同了。

喜欢上了？

罗赛不由得苦笑，她倒不觉得早恋是件不道德的事情，她只是知道，从初中时代开始的恋情，通常都坚持不到最后。

但是她没有刻意去压抑自己的情感，她只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顾和同也没有再主动接近过罗赛，随着期末考试和寒假的来临，这些事仿佛都被掩埋了。

寒假的过去只是一转眼，当开学日再次来临时，罗赛窝在被窝里，以近乎绝望的心情感受着时间的走动。她不讨厌学习，但是她讨厌上学，尤其讨厌那些不欺负女同学就浑身不爽的男生，和莫名其妙把她给恨上了的秦招弟。

但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起身，踏上去学校的路。

这学期的课表特殊，星期一一大早就是体育课，因而开学典礼结束，全班的人都逗留在操场上，等着老师过来整队。罗赛站在一边，愣兮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同学们有的换了发型，有的黑了一层，有的胖了一圈，所有这些人，看上去都是熟悉又陌生。

但是，也有看上去十分熟悉的，比如顾和同，他的样子和上学期几乎没有差别；还有小安，他虽然胖了一点点，但是显得更加……幼稚了。

体育老师换了人，换成了一个大高个，脸型酷似山地大猩猩的人物。他走过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开始整队，然后说道：“体育委员，还有队尾的两个，你们……去器材室拿一筐篮球来。”

罗赛个子矮，所以排在了女生这一列的最末，她惊讶地发现，男生那队最末的那个竟然是顾和同。她既觉得放心，又略微有些不安。

“走了！”身为体育委员的小安一挥手，三人一同向器材室走去。

小安一路蹦蹦跳跳，哼着歌，等到了器材室门口，他推了推门，说道：“锁上了，看样子这学期还没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