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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网络与现实的PK

肖兰生在北京,长在北京,今年29岁,出落得绝对是美人胚子。体重51公斤,168公分的身材,比例匀称、苗条挺拔。白皙的皮肤,微微向两侧挑起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两道细细的眉毛别人都以为是画上去的,笑起来的时候右侧脸颊上现出一个小酒窝。一头黑发松松地拢在脑后,用一条不时更换各种颜色的彩带系着,长过肩头。永远是搭配得体的服装和鞋子,而且质地很好。逛街的时候女伴儿曾经给她统计过,回头率是百分之百。是否如此,肖兰自己不知道,但是听到这样的夸奖,终不免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由于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在社会上闲散了一年多,到了20岁的时候,肖兰对服装设计发生了兴趣,于是就进入一所服装学院学设计专业。就在这一年,也是一个冬天的周末,她被同学拉去参加一个家庭聚会。那天,她特意把自己装扮了一番,显得更加漂亮、动人。聚会上,一个谈吐诙谐、举止帅气的男人吸引了她;那个男人也被肖兰的风采所迷倒,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难舍难分了。他就是后来肖兰的丈夫李鹏程。

当时的李鹏程25岁,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做技术工作,有一个交往一年多的女朋友。结识了肖兰后,他很快结束了与女友的关系,全心全意地爱上了肖兰。对肖兰来说,自从上中学后一直就有不少男生对她追求,甚至在高中的时候,一名教化学的年轻男老师也对她表达过爱慕之情。漂亮女孩在学校永远是焦点,难怪她们在学习上容易分心呢。对这些,肖兰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看不起那些在她看来还是流着鼻涕的男孩。当然,也曾有过动心的时候。初三的时候,在一名高自己一年级的男孩的疯狂追求下,肖兰有了自己的初恋,闹得沸沸扬扬,双方家长都跟着没少操心。七个月后,初恋结束了。

这次结识的李鹏程,让肖兰大大动心了,在她看来这是上天赐予她的一份礼物。她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爱他能够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爱他从来不跟自己抢任何好吃的东西,爱他在自己累的时候可以背着她走,更爱他把自己像一件名贵的唐朝瓷器那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惟恐稍有不慎就会打碎的那种感觉。两人在一起时,只要自己稍有不满,他立刻就会把她搂在怀里轻柔抚慰。在他面前自己从来没有错的时候;即使有错,只要一撒娇,错误就会变成他的。是这些发自内心的关爱使肖兰离不开李鹏程;也是肖兰小鸟依人般的乖巧,使李鹏程离不开肖兰。两人每天都要见面;偶尔见不到,各自都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盼望着新一天赶快到来。被一个男人这样爱着,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就是自己的终身依靠!所以,21岁的时候,肖兰不顾父母的反对,与李鹏程在租来的房子里同居了。

两年后,他们结婚了。

在这八年中,肖兰一直享受着来自李鹏程所给予的爱的滋养;在这些滋养中,她仿佛融化了,没有了自己。

肖兰爱一个人,就恨不得把性命都给了他,也要完全依恋他、占有他。这是肖兰对爱的原则和注释。她离不开李鹏程,夜里不枕着他的胳膊,她就无法入睡。无论他回家多晚,肖兰都会等着他。她会竖着耳朵听楼道里的电梯铃,听他熟悉的脚步声。从同居开始到结婚的头两年,只要李鹏程一进门,肖兰就蹿上去“猴”在他身上,要他抱半天才肯下来。不上班的时候,李鹏程去什么地方,她都要一起跟着去。李鹏程和一班朋友打篮球,她就在场边上笑眯眯地看着,给他们拣球。这样的恩爱,招来了多少羡慕的眼光啊!在这些羡慕、嫉妒有的甚至是恨的眼光中,肖兰陶醉了。有的时候,她真想变成个小小的拇指姑娘,藏在李鹏程的贴身口袋里,跟他到处走。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在口袋里听着,多好玩呀。

她就是这么毫无节制地爱着他,依赖着他,她要让他感觉到,没了他她就不能活,这样他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但是,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已经共同生活八年的、成为丈夫的李鹏程终于还是走了。虽然没有说何时去办离婚手续,但是他把自己日常用的东西都带走了,把他们结婚时买的房子留给了肖兰。

没有了丈夫的房子哪里还算是家啊!在这所虽然设备一应俱全的房子里,肖兰感受的却是痛苦、害怕和清冷。她不死心,希望丈夫还会回来,还会像以前那样把她拥在怀里轻柔地抚慰。所以她继续等待着。然而,一星期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都快过去了,丈夫没有回来。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燃气灶、淋浴器接连出现问题,网络也因为欠费被停用上不去了。这些问题原来都是由丈夫来解决的,现在李鹏程不在身边,肖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的肖兰才发现,离开了李鹏程,自己真的很难独自生活。她实在不能坚持下去了,于是“逃”回了父母的家,想要在这里感受家的温暖,享受继续被人照顾和呵护的快乐。

这些年肖兰的工作换了不少。

服装设计专业毕业后,她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做过相关的事情。在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不到两个月,就因为受不了那个男主管垂涎欲滴的眼光不时在她身上扫描而离开了那里。随后,她又到一家广告公司做前台接待,做了半年,因为几乎每天晚上要加班,受不了那份苦,自己辞职了。赋闲在家了一段时间后就结婚了。那时的她正处在李鹏程的极度呵护之下,他不忍心自己漂亮的太太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坚持要肖兰在家做专职太太,并找来了一条可爱的“京巴”狗陪她。何况此时的李鹏程,已经从原来的国有企业出来,与朋友一起合伙办了一个公司,主要承接房地产开发和市政建设的活儿,收入也还算不错,完全可以保证太太的生活。房子买了,车也买了,大钱都花了,以后也没有很大经济压力了,于是,肖兰真的在家闲下来了。每天做一些小的家务,小时工每两天来一次打扫卫生、洗衣服。白天逗逗小狗,看电视,打电话与朋友聊天;晚上陪丈夫外出参加各种社交应酬。每周去健身房健身两次,游一次泳,邀朋友逛街等等,日子也还过得很快。

一晃过去了两年。

就算再惬意的日子,每天都是这样,也难免让人感到厌倦,应该寻求一些新鲜的东西。于是肖兰打算生个孩子来充实自己的生活。但是丈夫不同意,说自己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说老实话,肖兰自己也不能确定能否对付得了一个新生命到来后的那些杂事。与丈夫议论了一个星期,此事作罢。后来,肖兰实在耐不住这样的生活,就报名参加了一个美容美发的培训班,打算学成之后自己开一家美容院。丈夫支持,三个月后果然给她在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开设了一家规模不太大的美容院。考虑到太太没有经验,就聘请了一名经理来管理店面。开始的时候,肖兰心劲很高,每天一起床就来到店里,而且一待就是一天;一个多月后就变成隔一天来一次;再后来,想来的时候就来看看,待一会儿就找朋友玩去了,店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聘来的人员管理。不到一年,美容院关张歇业,肖兰又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

从肖兰与丈夫共同生活的第七年开始,她逐渐觉得与丈夫之间有些什么东西在变化,但究竟是什么,她说不清楚。有一天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心也在“怦怦”地乱跳。她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禁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把睡在一边的李鹏程也吵醒了。丈夫问她为什么哭,肖兰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丈夫说自己梦见丈夫爱上别人了,不要她了。听了这些话,丈夫一手搂紧她,一手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说他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肖兰自从做了这个梦后,反而好像知道了她与丈夫之间变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啦——她害怕了,害怕丈夫会离开她。那么又是什么让她出现这样的害怕呢?是一个用生命去爱的女人的直觉,还是有什么迹象让她产生这样的担心?肖兰得出的结论是两者兼而有之。作为一个妻子,八年来已经把自己与丈夫融为一体,自己的感觉就是丈夫的感觉,何况自己是那么深地爱着他,这种直觉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同时,这一年来,丈夫与自己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了,有时候自己撒娇耍赖在丈夫那儿的作用打了折扣,好像不管用了;就连平日他喜欢的一回家肖兰扑上去“猴”在身上的举动,现在也经常被拒绝。另外,丈夫在家时手机调为震动的时候多了;还有晚上带自己参加朋友聚会或应酬的时候也少了,自己吵着要去的时候,他也会不耐烦地“挂”下脸来。尤其是最近,尽管现在他的生意做得比以前大多了,但是电话中谈生意的内容反而不如以前多了,更多的是往来信息。本来他是最不愿意用信息交流的,嫌费劲儿。这些迹象虽然引起了肖兰的警觉,但她还是坚信丈夫爱自己,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也不会离开自己。尽管她这样对自己说,但心里很清楚,底气不足!

这种不安没有多久就过去了,但是好像有一个阴影已经笼罩在这个温馨的家庭上空,就如同古希腊神话中的达莫克里斯之剑,随时会从空而落。

半年前,肖兰突然发现丈夫晚上在外应酬的时间少了,原本很喜欢睡觉的他,晚上有时间也不早睡,而是喜欢上网聊天了。肖兰对网络不感兴趣,可能是因为自己电脑知识缺乏的缘故,但是既然丈夫喜欢了,她也就跟着看。在某个聊天室里,丈夫经常与一名叫“以心换心”的女孩聊天,而且还拉着肖兰看他们聊天。虽然说的尽是瞎话和无聊的话,但也挺好玩的。开始的时候肖兰看丈夫聊,后来觉得实在没意思,看一会儿就去卧室看电视了。时间长了,也就不在意丈夫的这种情况了,反而觉得丈夫在家陪自己时间多了也是件好事,根本没起疑心。

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晚上丈夫在外面应酬喝多了酒,到家就睡了。肖兰歪在丈夫身边看电视。11点左右他的手机响了,是接收到信息的提示声。肖兰原本没有打算看丈夫手机中的信息,但提示声每隔一会就响一下,很烦人。于是肖兰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她的心一跳。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丈夫,她按下了浏览健。跳入眼帘的是一些非常暧昧的话语,透着柔情的关怀。肖兰的心剧烈跳动,强作镇静,她又翻看了前面的信息,一连串以这个女人名字发来的信息显示出来……

看完以后,肖兰涕泪长流。一切都明白了,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难怪这一段时间丈夫的手机总是调成震动,难怪他把手机经常放在随手可取得地方,甚至连洗澡都要带进卫生间,难怪有的时候他接到信息后马上就删除掉,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多年来已经养成任性脾气的她,此时哪里忍得住,连推带打的把丈夫弄醒。李鹏程睁开蒙眬的睡眼,问肖兰发生了什么事儿。肖兰把手机摔在了他的眼前,转身趴在枕头上哭开了。

一见到手机和妻子满是涕泪的脸,李鹏程的睡意顿消,马上反应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坐起身来,轻柔地拍着不停抽泣的妻子头,嘴里说着无力的话。肖兰直起身,推开准备抱住自己的丈夫的手,怒目圆睁,指着手机声嘶力竭地喝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妻子的质问,李鹏程毫不隐瞒地告诉她,发来信息的这个女人就是在网上聊天的那个名叫“以心换心”的网友,真名叫王燕燕,25岁,是个从外地来京一年、做软件开发的工程师。经过一个多月的网上聊天,两人都彼此喜欢对方谈话的风格,约定做朋友。两个星期前他们见了面,而且保持着频繁的联系,一起喝茶、喝酒、吃饭和郊游,关系越来越近,有几次把持不住时他们做了拥抱接吻的事儿,但是绝没有发生性关系。因为他还爱肖兰,不想伤害她。至于为什么能够这样快就从网络走向现实,他没有作解释。

肖兰一面哭一面问着和听着丈夫的解释,时不时拉过他睡衣的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她能相信他的话吗?肖兰愿意相信,也只有相信。

听了丈夫的解释,肖兰抽泣着对丈夫说自己允许他有异性朋友,即使把持不住自己,做了出格的事情,她也可以原谅。但是绝不允许对别的女人动感情,绝不允许丢下她不管,否则就死给他看。至于这个王燕燕,以后不许理她。

丈夫把妻子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抚着,答应了这些要求。

之后的一个月,李鹏程虽然晚上回家吃饭的次数增多了,但脸上的表情经常是不耐烦的样子。而且手机更加随身携带了,理由是最近业务多,怕耽误事儿。肖兰数次拿过来想要检查一下,却都被丈夫抢了回去。几次好容易趁他不备拿过来,却发现没有最近的信息,明显是被删除了。每当这个时候肖兰就使出“杀手锏”——撒娇、耍赖、最后哭,但都失灵了,丈夫不为所动,一口咬定没有信息。而且态度越来越恶劣,居然板起脸大声训斥了肖兰,有一次甚至扬起手,作势要打她,这让肖兰非常伤心。生活八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终于有一天,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这天晚上,肖兰在家精心地做好了饭菜,等着丈夫回来吃。8点多了,李鹏程才回到家,满面春风的样子,显得很是高兴。这是近一个月来比较少见的,所以肖兰尽管早已等得心焦,但看他如此好的心情,也就把涌到嘴边的难听话咽了回去。夫妻俩人刚坐到餐桌前准备吃饭,李鹏程皮包里的手机响了。李鹏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走进了客厅。肖兰等了一会,不见丈夫回来,就来到客厅准备叫他,谁知她听到的却是丈夫挂断电话前的一句告别话:“宝贝,再见!”肖兰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一把夺过丈夫的手机,怒目圆睁,问他是谁的电话。丈夫可能因为被她突如其来夺走手机和脸上的表情弄懵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肖兰又一次喝问,他才期期艾艾地说是一个朋友的电话。见此情景,肖兰转身走进卧室,反锁上门,察看丈夫手机的接听纪录。一个熟悉的号码显现了——王燕燕。接着她又察看储存的信息,在已发送信息里存有丈夫回复的内容。调出一看,傍晚时间发出的信息都是给王燕燕的,而且完全是情人之间的交流内容,看来丈夫匆忙中忘记删除了。

“难怪今天这样高兴,原来刚才是和那个小狐狸精在一起。”肖兰的反应非常敏捷,一下子就想到了。

她发疯般地冲进客厅,看到丈夫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电视。她站在他面前二话不说,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死死地盯着丈夫,仿佛要用眼神杀死他。

李鹏程没有发火,只是看着她。在那双眼睛中,肖兰再也看不到怜惜、爱恋的神情,看到的只有厌恶和坚定。

丈夫承认他与王燕燕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而且还发生了性关系。他冷酷地告诉肖兰,自己已经不爱她了。事情发展到今天,与她有着很大的关系,他已经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了。最后他说自己要离开她一段时间,希望两人都想一想。至于以后的事情怎么办、什么时候办,等等再说。然后,全然不顾抽泣得几乎要背过气的肖兰,收拾好自己随身的衣物和用品,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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