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国向来都有采莲的风俗,每隔三四年沥国皇家更是会举行采莲,贵族公卿青年俊才闺秀佳人济济一堂,这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不少姻缘由此产生。
今年皇家举办采莲,将军府也收到了皇家的请柬。王萧芸一向不爱参加这些宴会,林煜好说歹说把她给劝去。
王萧芸早起开始打扮,穿着淡蓝色的纱裙让她显得清逸脱俗,盘恒髻略加上些钿花显得落落大方,林煜乐呵呵的亲自为娇妻描眉,婳儿和子涵面面相觑,只瞧见铜镜的人光彩照人,岁月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只是为她添加了风韵。
王萧芸给姽婳换上碧色的裙裳,银色的边勾勒着裙边,蝴蝶状的玉坠儿耳环配上碧绿色裙裳甚是好看,王萧芸笑语吟吟说:“我的婳儿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子涵微笑着,他就倚在门上看着婳儿,婳儿长大了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倾城的女子。
林煜拥着娇妻上马车,婳儿自然是交给子涵照顾,子涵紧紧握着婳儿的小手,好像害怕失去一般,“哥,你把我的手弄痛了。”婳儿抗议道。子涵有神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开玩笑的说:“婳儿,一辈子跟着哥哥可好。”婳儿做做鬼脸,“不好。”子涵只是微笑。可惜婳儿当时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几年以后每每想起子涵对她说的话,总是心里一阵阵疼。
彩云湖碧叶片片,湖面上莲花朵朵,粉粉嫩嫩的径相开放,水里鱼儿嬉戏一般的游来游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荷花清香。香车宝马,佳人如云。彩云湖四周早已经被皇宫禁军团团围住,只有皇家请柬的人才能携家人进入,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气氛。
“芸芸,你慢着点儿。”林煜伸出手温柔的扶住王萧芸,众人看着王萧芸的倩影议论纷纷论。有人说:“驰骋沙场的将军也有柔情的一面。”还有人说:“如此佳人,难怪林将军很少带妻外出,原来是金屋藏娇。”有见过王萧芸当年舞姿的人感慨说:“若馨郡主的容貌不减当年。
忽闻宦官大声道:“陛下驾到。”众人俯身迎接,“陛下万安”洪亮的声音传遍彩云湖。沥国皇帝慕容沣今天心情格外舒畅,他抬了抬手,说道:“众位爱卿平身吧,今天游湖采莲诸位随意便是,可惜皇后抱恙不能前来。”
林煜带着婳儿和子涵向慕容沣行礼,慕容沣看着萧芸依然倾国之姿,不禁回忆以往种种,当年他向王萧芸求亲不成,她却嫁给了他的臣子,虽然后宫粉黛美人无数,但是心里感觉有些遗憾,大约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吧。
一位穿着红色宫装,妖娆多姿的女子,她看着慕容沣盯向萧芸良久,心里不满,她扯扯慕容沣的龙袍,娇声娇气的说道:“皇上,你看那朵荷花真漂亮。”慕容沣这才缓过神来。
那位妖娆多姿的女子就是宁妃,她说道:“孩子们都去采莲吧。”
子涵本欲拉着婳儿坐上小舟去采莲,结果被静宁公主抢先一步,“子涵哥哥,左边的荷花开得很旺盛,我们去那边采莲吧。”她拽着子涵的衣袖就往扁舟走去,子涵拒绝:“公主,臣的妹妹年幼,无人照顾恐怕不妥。”静宁公主向慕容泠使了一个眼色。
慕容泠走过来笑意吟吟,他说道:“舍妹交给我便好,子涵放心采莲吧。”他的话说完,一堆女孩子羡慕嫉妒的眼神向婳儿飘来,特别是苏曼婷,她正准备对慕容淩说带她乘一只舟,却被婳儿抢去。
婳儿只感觉背脊发凉,娘常常说女子的妒忌尤为可怕,她虽然年纪尚幼,却也朦朦胧胧的懂些。
慕容泠和婳儿穿过草丛向扁舟走去,慕容泠刚碰到婳儿的手,便被婳儿灵巧的避开,慕容泠也不恼,只是笑笑,他知道婳儿这是在有意识的避开他。
“婳儿,上船的时候小心些。”慕容泠先上船,婳儿则从草丛轻轻跳进了小木船里,侍卫解开绳索,小船便荡荡悠悠起来。
慕容泠撑着篙,小船向荷叶更深处前进,婳儿低下身看自己的裙子外纱一角不知被什么挂成了两块。
她正在沮丧着,美丽的裙子被扯坏了。慕容泠看向了破裂的外纱,心里明白个大概,估计是那群少女嫉妒婳儿,欺负她年幼,故意在来的草丛中放上了锋利的树杈割破了裙裳。
他停下篙,修长的手指拿起婳儿的纱裙摆弄起来,婳儿好奇的看着他,须臾片刻一个类似蝴蝶结的东西应然而生。
看着在慕容泠手下变的好看的裙子,婳儿也就心情好转,她冲着慕容泠微笑,“谢谢二殿下。”慕容泠故意做出难过的样子:“不是说了叫我二哥或者泠的么,婳儿居然这么见外,可真是让我伤心。”
“二哥哥,谢谢你。”婳儿冲着他眨眨灵动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慕容泠想着婳儿就是好哄,不过偶尔逗下她挺开心的,林子涵有这样一个妹妹他还不知足么。
湖面上波光粼粼,船过之处泛起了圈圈涟漪,慕容泠把船停在了荷叶深处,婳儿把小手伸向清澈的湖里,鱼儿调皮的从她的手指尖游过,胆大的还碰碰她白皙的手指,她咯咯的笑声传来,慕容泠仿佛在看一幅画一样的看着她,在他眼里单纯的婳儿犹如一叶扁舟滑进了他的湖里,让他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笑笑自己,她还不过是一个孩子,孩子的身体,孩子的心性。
“二哥哥,你看那朵荷花好奇怪哟,一个枝头上面有两朵荷花哟。”婳儿伸出手臂去摘那朵莲花,太用力,脚下一滑差点跌出船去,慕容泠迅速的抱住了婳儿小小的身体,婳儿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慕容泠的气息包围着她,她闻到了慕容泠的味道,如果哥哥的味道是醇烈如酒,那么慕容泠的就是温润如玉,带着淡淡的幽香,她很好奇怪自己并不排斥他的味道。慕容泠就抱着她,婳儿也没有挣扎乖乖的没有动,她觉得慕容泠的怀抱很温暖。刚刚多亏他不然这会儿成落汤鸡呢。
慕容泠问:“婳儿,你还好罢。”
婳儿细小的声音答道:“嗯,还好,谢谢二哥哥,这个莲花送给你啦。”
慕容泠柔柔的说着,轻抚着婳儿送给他的莲花:“婳儿采到的这个东西是极好的,送给我,我很开心,此花为并蒂莲,并蒂花开,百年好合。”
婳儿依稀的记起百年好合不是形容男女的么,她心里有些嘀咕,送都送了,总不好再拿回来。她是一个某些方面迟钝的人,虽然那个时候女孩子都比较早的嫁人,但是她还是不太明白的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这个莲花特别而已。
随后她就顺手摘了一些莲蓬,装满了精致的小竹篮,满载而归。“二哥哥,娘用莲子煮的粥可好喝了,那种莲子的幽香,婳儿可喜欢呢。”
“那婳儿以后煮莲子粥给我喝吧。”慕容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扬。
“如果二哥哥以后来将军府的话,婳儿就煮给你喝。”婳儿边说边剥开莲子喂慕容泠。
“二哥哥,你撑篙辛苦了,吃些莲子吧。”白白嫩嫩的莲子送入慕容泠的嘴中,待到莲子入口他皱了皱眉,这傻丫头忘呢去掉中间的莲心,莲子味甘微微带着些苦。
子涵早已等在岸上,等着婳儿下船,他看向慕容泠的眼神有种怒火,虽然转眼而逝,但还是被慕容泠看在了眼里。慕容泠依然浅笑着,拉着婳儿一起向湖边父皇的御辇位走去。
他向慕容沣请安,然后向父皇道:“儿臣请求父皇赐婚与我。”
慕容沣听完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到了慕容泠手中的并蒂莲,心中已明白半分,含笑着道:“不知泠儿看上了哪家的女子?”
“父皇,并蒂花开,百年好合,这是婳儿送给我的,儿臣想要迎娶的是林将军的千金,林姽婳,”子涵平静的说完,刹那间四周安静无声。
哈哈哈,慕容沣笑道:“允了,朕瞧婳儿这孩子也是乖巧可爱,配我的泠儿正好,待到婳儿及笄便与泠儿完婚。”在慕容沣的心中,林姽婳的娘亲王萧芸这般美丽动人,想必她的女儿日后也是倾国之姿,虽然没有娶到她的娘是种遗憾,好歹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她的女儿。
子涵站在一边的拳头的紧紧的,林煜的脸色稍微变化,看不出是喜还是忧愁。
“儿臣谢父皇赐婚。”慕容泠浅笑的拉着婳儿的小手,对着慕容沣一拜。
婳儿这时候还在云里雾里的,她懵了,不就是一朵莲花么,什么百年好合,什么赐婚。
接着各种道贺声接踵而来,有大臣说:“恭喜林将军令爱成为王妃,令千金必有富贵之相芸芸。”还有大臣说:“恭喜二殿下定下婚事。”林煜和慕容泠一一应付着。
婳儿附着王萧芸的耳朵问道,“娘,婳儿嫁给二殿下就是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吗?”
王萧芸对着女儿轻声说道:“是的,婳儿,二殿下娘甚为满意,等婳儿及笄后嫁给二殿下,自然是与他过一辈子啦,不过二殿下仪表堂堂待人也和睦,娘觉得除了你表哥就是他,既然陛下已经指婚,想必日后他也会好好照顾我的婳儿。”
婳儿的脸色都变了,她貌似明白了什么,“可是,可是……她心里默默念着,可是我想跟哥哥,跟娘一起过不行么,我不想跟二殿下过一辈子,她觉得心里面特别委屈,虽然不排斥慕容泠,但是还真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
“婳儿,真是恭喜你呢。”苏曼婷走过来,不甘心的说。慕容琰笑嘻嘻的对婳儿说:“以后你就是我嫂子啦。”婳儿朝着子涵跑去,想要触碰他的手,他却故意躲着婳儿,不让她碰。
慕容泠走过去拉着婳儿的手离开,婳儿很奇怪,难道哥哥生气了吗,手都不让自己碰,她有些沮丧。慕容淩看到婳儿的脸色不大好,他说:“婳儿可是不舒服,那我送你先回去吧。”说完他朝着慕容沣行礼,“父皇,婳儿身体有微恙,我先行送她回去。”慕容沣一旁笑着:“媳妇还没有过门,你就这么上心。”婳儿只是觉得他们说的恭喜很刺耳,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呢。
子涵只是远远的看着慕容淩这边,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波涛澎湃,三皇子慕容筠玩味的看着子涵,对他说道:“恭喜子涵的妹妹封为王妃,不过二皇兄的速度真是迅速。”
顾磊也对子涵说:“二殿下的速度真是快,要是我也有一位殿下瞧得上的妹妹就好呢。”
“婳儿能成为王妃,那是她的福气。”子涵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是么,我也这么认为着。”顾磊道。
夜晚,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散发出柔和的光,院中玉儿般的小人儿摇着轻罗小扇,清澈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夜空。
林子涵看向院中的小人儿,眼神阴霾起来。“没想到还是把婳儿扯进来了。”他轻叹道。“涵儿,小不忍则乱大谋,离婳儿及笄还有几年的时间,估计时间也够。”林煜安慰他,眯着眼睛继续说:“慕容泠是个不错的皇子,只可惜他是那个人的儿子。”
永和殿韩太傅课业完毕,慕容琰对着婳儿说:“以后婳儿就是我的嫂子呢,好无趣啊,都不敢“欺负”你呢,二皇兄肯定会收拾我的。”
他说的话让婳儿的小脸微红。“对了,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呢,我让宫里的人打听过呢,相思湖畔会放孔明灯,你们都还记得吧。”静宁公主说道。
“可是二皇兄会答应么?”慕容琰道。静宁公主嫣然一笑,碰碰婳儿的胳膊:“我们求求他嘛,对了,让婳儿去给皇兄说说吧。”
“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坏话么?”慕容泠笑着走过来,看着婳儿微红的脸。静宁公主央求着说:“二皇兄,我们说七夕去相思河畔放孔明灯,你和婳儿已经赐婚,不是刚好可以去么。”
慕容泠说:“婳儿愿意去么?”慕容琰调皮的说道:“额,我就说嘛,二皇兄就向着婳儿,四皇姐,你看看。”
静宁公主看向婳儿说:“婳儿,去嘛,去嘛。”
婳儿望望静宁公主迫切的眼神,又看向慕容泠,不好拒绝的点了点头。
静宁公主对着远处的子涵说:“子涵,你记得要和婳儿一起来相思湖畔哟。”
子涵皱着眉道:“回公主,我那天有事不能前来。”
静宁公主命令着:“本公主让你来你就得来,不然小心我拐走你的妹妹。”
“那臣尽量吧。”子涵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这几天他都没有怎么与婳儿说话,他不他知道用怎样一种心态去面对她,婳儿怎么就那么糊涂的把并蒂莲送给了慕容淩,并且婳儿这几天也有意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