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万物复苏,子涵在这时也准备出发的行装,他在房间里擦拭着寒光闪闪的剑,婳儿来到他的房中,他微微一愣,婳儿把一个小物什递给他,便转身离去。
子涵打开一看,小小的香囊,幽幽香味,正是婳儿的味道。再一瞧蹩脚的绣工,呵呵,他心里暗暗笑,这丫头绣东西丝毫没长进。香囊绣着槐花和愿子安好几个字,这不是院子里面那颗老槐花树么,婳儿,她惦记着自己么,可是林将军让他远离婳儿,想起婳儿他就郁闷至极,就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婳儿,婳儿,他心里默念着。
在离开前他独自去了酒坊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想要借酒消愁,紫萱外出买物什,路过不经意的一瞟,对面的酒坊那个白色的背影,不就是子涵少爷嘛,寂寥落寞的背影让她也有些伤感,意气风华的少爷从何时起变成这样的呢,从来她只是偷偷的看着少爷,她觉得自己自贱形秽配不上他。
紫萱吃力地扶着子涵从后门入将军府,她把子涵放在床榻上,“子涵少爷,你先躺着,我去打盆水给你擦擦脸。”“婳儿,婳儿。”子涵含含糊糊的念着,“婳儿。”子涵起身抱住了紫萱,“婳儿,别走,让我抱一会儿。”
紫萱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没有推开他,她知道少爷喝醉了,把她当成呢小姐,紫萱小声说着:“少爷,小姐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的……”
子涵用唇封住了她的唇,紫萱又害羞又惊讶,生疏的回应着,她闭上眼睛,不忍心推开少爷,替代也好,至少我心中有着你的,少爷。
她不知从何时喜欢少爷,看到他难过,她心里面就会跟着难过,看到少爷快乐,她也就快乐,也许是初次见到少爷,就喜欢上了如同阳光般的他。待到子涵睡熟,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子涵俊逸的脸,手激动的发抖,紫萱的心里高兴,第一次离少爷的距离这么近。
子涵少爷,我一直把你默默的装在了我的心里,卑微的喜欢着你,那份卑微的爱就像我的身份一样。
子涵去永和殿同众人告别,顾磊说:“子涵兄,希望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战功累累。”慕容泠不明所以的笑着,“望子涵也如林将军那般英勇,为我沥国戍边保疆。”子涵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很是不舒服,“二殿下放心,子涵必当竭尽所能。”
静宁公主把子涵扯到一边,红着脸对他说:“子涵,我,我等你回来。”子涵笑着,“臣可不敢耽误公主。”“你,你,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反正我就是要等你。”静宁公主说完便害羞的跑开,子涵只是在一旁笑着,只怕你知道了我身份,还敢这么对我说么。
王萧芸布置了一桌丰盛的晚膳,嘱咐着子涵在战场上要多注意芸芸,很少饮酒的她举起酒杯:“愿我的儿子旗开得胜归来,战场上刀光剑影,烽烟四起,愿吾儿安好。”
子涵沉默半响,“娘,孩儿必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保重身体。”然后顿了一顿,看向婳儿,烛光映照她清秀的还没有长开的小脸,不知以后会怎样的倾国倾城,对不起婳儿,我没有机会一直陪着你,然后看着你慢慢长大呢,他说:“婳儿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婳儿觉得千言万语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好,“哥,你多保重自己吧。”婳儿饮了一杯酒,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娘,哥哥,婳儿不胜酒力先行退下了。”她几乎是踉踉跄跄离开的。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婳儿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她咬着自己的小手,然后钻进了被褥里,蒙着头偷偷的抽噎着。
她说:“哥哥,婳儿不知道怎样对待你,这次你要走了,婳儿只知道自己舍不得你走,你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紫萱走进闺房,她说:“小姐,小姐。”她抱着婳儿小小的身体,“我知道你很难过,你舍不得少爷离去,少爷他在战场上会平平安安的,少爷他……”她想对婳儿说少爷喜欢小姐,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个半大的女孩子依偎在一起一整夜,半夜时分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就好像婳儿的心情一样,缠绵不断的雨,一遍遍的淋湿了她的心。
天微微亮,“咚咚咚”的敲门声音响起,是林煜派来的人来接子涵,王萧芸执意送子涵出城,紫萱走出去说:“小姐身体抱恙不能前来送少爷,望少爷好自珍重。”
子涵自嘲的笑着,他的心里失落伤心,某一处正在崩塌,看着漫天的细雨,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婳儿的闺房,然后头也不回的踏上了高大的马匹。
其实婳儿一直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偷偷的看着子涵,哥哥,与其更加伤感还不如不见。
王萧芸自己也骑上了马,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勉强微笑着鼓励着林子涵,“孩子,你会比你的父亲更加出色的。”
子涵对着她拜了一拜,“感谢娘亲的养育之恩,子涵定当努力。”
王萧芸心里面感慨,不知不觉间觉得子涵已然长大。
婳儿跑向了闺房外的院子中,看着子涵马踏出来的痕迹,她仿佛觉得子涵就在雨里面对她微笑,“小姐,小姐快回来,外面还下着雨哩。”紫萱唤着她,赶紧的拉回婳儿。
接下来的几天,婳儿由于子涵离去的那天受了风寒生病了,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婳儿自己在想或许是心病吧。
她看到王萧芸焦急的忙里忙外,给自己请大夫又熬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又给娘添麻烦呢。”婳儿抱歉的说。
王萧芸只是笑笑:“婳儿,你可别这么说,打小你的身子骨就弱。”
婳儿把小脸靠在萧芸的怀里,“娘,让婳儿靠靠。”
“傻婳儿,老是这么粘着我。”王萧芸慈爱的说着。
王萧芸问道:“婳儿,你和你哥哥吵架呢么,最近看你们俩都不怎么说话。”婳儿淡淡的说:“闹了些小矛盾,娘你不要担心。”
慕容泠看婳儿这几天没有来永和殿,听闻她病了,便带着药物和补品来将军府看她,他屏退了下人,看着床上的婳儿他心疼不已,“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是我照顾不周啊。”
慕容泠握了握婳儿的手,柔柔软软又有些冰冰凉凉的,他暖了暖她的小手,说道:“婳儿,等你的病好呢,我带你踏春去,你想去什么地方呢?”说完拢了拢婳儿垂下的发。
“婳儿想去看郊外的桃花。”咳咳,婳儿咳嗽着说。
“哎,别说话呢,看你吃力的,好好养病吧,你想怎么着都成。”慕容泠宠溺的说。
紫萱端着药碗敲了敲门,“二殿下,小姐的药好呢。”
“把药给我就行呢,你退下吧。”慕容泠接过了药。
婳儿看向了白瓷碗里面的药,蹙眉说:“好苦,不想喝。”
“婳儿,乖,喝药了病才好。”慕容泠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
他哄着婳儿说道:“喝了药,就给你吃蜜饯,快来快趁热喝了。”
婳儿看看蜜饯又看看浓浓的药汁,挡不住零食的诱惑,于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慕容泠喂婳儿吃蜜饯。
慕容泠乐呵呵的笑着说:“甜吧,这是浚国送来的,我特意给你留着的,不过婳儿是个小馋猫,把你放到普通的家里,非把别人吃穷不可,还好本王还是养的起小馋猫的。”
婳儿瞪了他一眼,扯过被子钻进了被褥里。
“生气了么,小气的婳儿,不过你也该休息呢,小馋猫,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慕容泠唤了紫萱进来伺候姽婳,然后吩咐了几句,轻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慕容泠和王萧芸拜别,然后才乘轿离去,看着慕容泠,又想想婳儿,她觉得还是很安心,婳儿交给二殿下,自己还是颇为放心,虽然王侯之家多薄情,但是看出来二殿下很喜欢婳儿,慕容泠善待人的名声也一直流传着。
婳儿病好后,她便在院子中到处走走,不知不觉来到子涵的房门前,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推开房门,房间里还残留着子涵的味道,书桌上放着一本书,婳儿打开它,一张宣纸飘落下来,婳儿拾起来一看,正是子涵的苍劲有力的字迹,他写着“小楼逢细雨,离别在今际,从此两相隔,佳人杳无音。”婳儿看完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金钗之年的她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她把子涵写的诗叠了叠然后带走,用手绢擦了擦眼睛,缓了缓神再收拾好桌子关上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