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枫心中一震，伤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父亲？
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许紫烟的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没有人跟她说过？当年林天白还伤过剑无双？
剑无双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白。
又是咳嗽了两声，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那豪情的模样。
现在的他，仿佛一个迟暮老人。
可是，他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啊？
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被你父亲所伤，我的剑意受损。你的父亲……真的是个天才啊！”
剑无双坐在了地上，靠着那颗大树，似乎在追忆。
林枫没动，就那么看着他。
周围很安静，没人出声。
“那个时候，你父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是，我终究还是无法打败他。他太强了，强到仿佛真的难以战胜。那一战之后，我身受重伤，从此离开了江湖。养伤几十年，终究还是没有好。”
林枫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那我父亲呢？”
“你父亲……”剑无双终于看向了林枫，呵呵的笑了两声。
然后，说出了一个早已经注定了的答案。
“他啊……死了，死在了很多人的手上……”
一直站在旁边的陈晓晓浑身一颤，林枫的父亲……竟然死了？
而且，似乎其中还有很大的隐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枫的眼眶红了，紧紧的捏着拳头。
死死的盯着剑无双：“他被你们杀了？”
“是啊，他们被我们杀了……”
剑无双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撼，虽然已经久远，回想起来依旧是那么的记忆尤甚：“从长白山下来的时候，你父母早已经身受重伤。可是，我却依旧无法战败他，你父亲依旧坚挺着。最终，力竭而死……”
虽然已经猜到，但等他真正说出来之后。
事实依旧是那么的残酷！
原来，他终于找到了真相。
剑无双，参与了当年的事情。
怪不得二十年前他就消失了，怪不得他会出现在这里。
林枫此时心里有一种冲动，有种杀人的冲动。
他的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咆哮：“当年参与的，还有哪些人？”
“我不知道！”
林枫一步上前，死死的揪住了他衣领，咆哮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剑无双呵呵的笑了一声：“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其实早应该过去了。最大的受害者，是你和你爷爷。”
“可是，你们真的不应该继续查下去，对你们没有好处，真的没好处……”
“告诉我，当年参与的还有哪些人？”林枫红着眼，近乎癫狂。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会杀了你！”林枫愤怒的出声。
“杀了我吧，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在我见到你的那一眼，我就已经知道了。”剑无双苦笑道：“剑意便是我的一切，我失去了剑意二十年，每天活的像狗一样，生与死对于我来说，又有何意义？”
“这二十年来，我每天都生活在悔意当中。当年对你父母下手，这是我最错误的一个选择。但是……当时的我没得选择，现在我也没有选择。我对不起你们林家，这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就当做是我的赎罪。别继续追查下去了，你会发现，真相跟你想象的可能不一样。”
“告诉我！”林枫愤怒的咆哮，提起了地上的青剑，指在剑无双的脖子上。
“不要！”
一直在旁边的陈晓晓走了过来：“林枫，你不能杀他。”
林枫瞥了她一眼，顿时吓了陈晓晓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眼眶通红，眼睛瞪的大大的。
眼神中，满是杀意，满是愤怒，委屈，以及杀人的欲望。
他真的会杀人！
陈晓晓整理了一下情绪，出声道：“林枫，我现在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杀人啊！把他交给我，我会好好处理他的。你放心，一定给你个交代。”
陈晓晓是警察，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枫杀人。
剑无双摇头：“小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该死了。也许继续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他看了林枫一眼：“死在你手上，也算是赎罪，还你父母的一条命。”
林枫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了，此时的剑无双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他闭上了眼睛，脸上竟然还有一种解脱的神色。
当年的错误，让他二十年来活在了悔意的世界里。
失去了剑意，对于他来说，便失去了生命。
能够支撑他活下来的，除了奢求某天能恢复，更多的应该是……赎罪。
当年江湖第一天才，就那么的毁在了他的手上。
他亲手扼杀了一个天才啊！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我不但要杀了你，我还要杀了你们剑家所有的人？仙剑派是吧？我会让他们所有人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林枫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林枫，你不能杀他！”
许紫烟终于走了出来，脸色有些焦急。
“他师兄是剑神，你杀了他，剑神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林枫瞥了她一眼，冷冷道：“难道我继续查下去，剑神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吗？”
“当年的事情，剑神有没有参与？谁知道？”
许紫烟急了，她看出林枫是真的想杀了剑无双。
可是，剑无双不能死。
他一旦死了，事情就大条了。
剑无双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剑神的师弟。
他死了，剑神能善罢甘休吗？
倒是，江湖又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当年的事情才过去多少年，又要大乱了吗？
“林枫，你住手。”许紫烟盯着林枫：“你难道真的为了报仇，连一切都不顾了吗？你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掩饰你的自卑？”
林枫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许紫烟。
那双通红的眼睛，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陈晓晓心里莫名的一疼，这还是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的林枫吗？
这样的林枫，让她有些陌生。
许紫烟丝毫不害怕林枫的眼神，出声道：“你只是想着报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心一意的去报仇，你对得起谁？你爷爷林正今年已经高龄了，身体一天比一天不行。你想让你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死了三个儿子，你想让他唯一的孙子也死在他前面？你还有那么多的朋友，爱你的人，你为了报仇，你把一切都抛弃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你这是在逃避责任，你是个懦弱的男人。你从来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为别人想过？你明明知道，继续查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你还是要送死，你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醒醒吧，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随便惹祸都有人帮你处理的孩子。你爷爷已经老了，你们林家已经没落了，没有人会为你的错误买单了。”
“他们不会让人把真相翻出来，你的下场，只会是与所有人作对，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到时候，你爷爷怎么办？你未婚妻怎么办？你那么多兄弟女人怎么办？你这根本就不是报仇，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所有人都说你很聪明，其实，你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许紫烟说的很激动，语气也很重。
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给所有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温柔，知书达理，文静。
但是在这个时候，她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如果京城那些对她有所了解的人看见，绝对会震惊掉大牙。
许紫烟死死的盯着林枫，表情十分愤怒。
林枫的表情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在许紫烟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
林枫原本愤怒的情绪，也已经慢慢消失。
剩下的，是茫然。
许紫烟的这一通骂，让他彻底的迷惘了。
他到底是在报仇，还是真的如她说的那般……他在自责中逃避？
见林枫终于冷静下来，许紫烟盯着林枫，认真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报仇，请在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再来尝试。如果没有，你的一心一意，只会害了更多人。我印象中的林枫，不是这样的人。”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许紫烟心里也没有底，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人是林枫的对手。
如果林枫执意要杀剑无双，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剑无双如果死了，剑家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
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许紫烟心里默默念叨。
终于，林枫手上的青剑掉在了地上，许紫烟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的眼神中依旧茫然，转身，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陈晓晓赶紧跟了上去，今晚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此时她脑袋一片浆糊，只能迷迷糊跟着林枫走了。
在林枫丢下青剑的时候，剑无双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又苍老了十几岁。
明明只有四十几岁，可是看上去已经是个迟暮老人。
弱不禁风，那个不可一世的剑无双已经一去不返了。
“你们都走吧，此地，以后不开放了！”
剑无双重新靠在了那颗大树旁，闭眼养神。
这一句话，散落在空中。
会有怎样的结果，没有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