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学校,拢共就两间房子,一间大的教室,还有一间小的,估计是老师们的办公室,有二十平方米的样子。虽然没有人明确安排,大家也是非常一致地行动着,搬了六张长条课桌到小房间,拼成一个大床,八个女的挤一挤也可以睡得下,余下的十六张长条课桌,挨着教室的一面墙一字排开成为一个大通铺,三十多个男的实在有得挤的了。
看着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大家心里都感到有些踏实,脸上也都现出轻松的笑容,互相之间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一边还开起了玩笑,一边将自己带来被条铺盖在课桌上铺好,有的就直接嘭倒到床铺上,四仰八叉的舞动着四肢,哈哈大笑着说,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叶小帅的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只是感到后面的担子更重了,想到房子虽然住进来了,具体到房租还没有谈,最好在这个中午能谈妥。
叶小帅对着秦天柱说:“天柱哥,还是麻烦你去买些吃的回来,吃好了,大家就都好好地休息。”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秦天柱见了就摇着头说,钱还有就不用再拿了,中午也只有还是买些馒头来,晚上再看弄点别的东西吃,早上他就已经和早点铺的老板讲了,中午还要去买馒头,让他帮忙准备一些,因为他们这里平常中午就不买了,秦天柱还是叫上王学民一起去。
叶小帅拍着阿伟的肩膀,笑着说道:“阿伟哥,这次真是得亏了你,谢谢哦!”阿伟听了不禁脸上一热,用肩膀抵了叶小帅一下,苦笑着回应叶小帅,说只要不记恨他,真心把他当兄弟看,他就心满意足了,说自己是从心里感激叶小帅,就是因为遇到叶小帅才得以获救,不然他还在继续跟着阿雄走在罪恶的边缘,所以说要感谢,是他阿伟要感谢你叶小帅。
听着阿伟的话,金如国在一旁打趣地说道:“你们也不用感谢来感谢去的,这都是我们命中注定的,谁也躲不掉。”然后又正脸正色地对着或躺或坐在通铺上的人们说道:“我现在就把话说在头里,大家都要记住,我们在遇到危难时聚到一起,是因为这个叶小帅救了我们大家,也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从今天起,我们既要懂得感恩,也要把心聚在一起,跟着叶小帅带着我们一起闯天下,谁有私心,最好尽早走人。”
金如国自己说的是真心话,嘴上是这样说的,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他曾经有个算命先生说过,他的命中有贵人,只要遇到了贵人,他就是前程似锦,不可估量,从开始知道这个叶小帅就是合安华煜的叶小帅,他就从心里认定叶小帅就是他的贵人。可是,他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话会给叶小帅带来多大的压力,为后来又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叶小帅的心里微微一动,本想做些解释,想想又放弃了,现在没有时间去说这些事,紧要的是房租的事,吃饭的事,要准备做饭的灶具,四十人用餐的碗筷,特别是这里还没有做饭的地方,也要想办法解决。就只是对着金如国呵呵一笑地说:“金大哥,不是这么说,不是大家跟着我,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坐在通铺上的人们大部分都跟着金如国的话说,我们都会听叶小帅兄弟的,也有部分人没有任何表示,那个吴智明和旁边人瘪了瘪嘴,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阿伟似乎也察觉了一些什么,就拉着叶小帅的手说道:“我们走吧,去我姑妈家吃午饭。”叶小帅抽出自己的手臂,摇着头说自己暂时不去,劝阿伟赶快回去吃饭,别老人家等久了,说自己等吃好了就过去,希望今天跟阿伟的姑父,把这个房子的租金谈好。其实,叶小帅自从进了这个小学校,就是想着要是能把它买下来,就更好了,这里今后是大有用处的,不管跟这一帮人的结局是什么,但他叶小帅肯定是要求发展的。
事情有时候总是顺着人的意愿发展,午饭过后,叶小帅就赶到阿伟的姑父家,阿伟正在和他的姑父姑妈说着,见叶小帅进来,就站起身给他姑父做着介绍,叶小帅也跟着阿伟亲热的叫着姑父姑妈,阿伟的姑妈埋怨着叶小帅,不跟阿伟一道来家里吃饭,阿伟的姑父呵呵笑着,指着桌边的小方凳让叶小帅坐。
阿伟的姑父,名叫西门浩,是个年龄在五六十岁之间,古铜色的脸,皱纹如蜘蛛网一般地爬满脸上,一笑起来就紧紧地凑到了一起。在这个下关大队担任了三十多年的领导,从民兵连长、治保主任到大队长、支部书记,目前是支部书记、大队长一肩挑。又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退伍军人,说话干脆爽直,办事公道利落,从不喜欢拐弯抹角,拖泥带水,在整个下关可以说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威望很高,深受乡亲们拥护和敬重。
还没有等叶小帅说明来意,西门浩就开口说起了学校房子的事,说房子不就就要拆了,你们要住也就只能住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因为他们大队有家要盖房子,学校的旧砖正好可以卖给他家做围墙用。至于房租什么的,就不要了,大队里也不在这几个钱,况且也不好算不是,只是要叶小帅他们尽早作安排,有时间再到别处找找看,阿伟的姑妈在旁边也是帮腔地说着:“要不是为了那几块砖,房子早就拆了。”
叶小帅一听,心里就有些高兴,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看来这次南方之行,必将大有所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于是眼睛定定地看着西门浩,问道:“姑父,那这个房子可以卖吗?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买下来。”西门浩夫妇一听,一下子震惊不小,他们这里还从来没有做过房子的买卖,只是听说解放前有过,现在这么一个事,他西门浩一个人还真不敢做主。
虽然保安已经被南方省定为出口加工特区,暂时也只是在龙口那边,保安县城也划了一部分土地出来,做加工区厂房和住房建设用地,但下关与县城有二十多公里的远,目前根本就涉及不到。西门浩看了叶小帅好一会,才回答说:“这个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买房子的事,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做过,我一个人说了不能算,这样,如果你真的想买的话,就先住着,等我们开会研究出结果来,我再告诉你们。”
叶小帅知道这个不是急得来的,就点着头说:“好的,那就谢谢姑父姑妈了!”然后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来,数了二十张,递给西门浩说,“姑父,那我先给你二百块钱,是算买房子的,还是算房租都行,由姑父看着这么合适,就怎么算。”西门浩没有想到这个叶小帅年纪这么小,办事却这么豪气干练,心里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外地仔,就出手推辞着,让叶小帅先把钱收起来,等有了结果再算不迟,说过了不收房租的,哈哈笑着说:“这个我做得了主。”
叶小帅硬是把钱塞到西门浩的手里,说道:“姑父,钱收着不错,到时候你开会研究,也好说话不是!”说着,就站起身来,“姑父姑妈,那我就不陪你们了,我们还没有做饭的东西,我下午要去看看,不知道这里能不能买得到,不然,这么多人吃饭,就是个大问题了,姑父可知道有没有卖大炉子和大铁锅的地方?”
西门浩想了想,回答道:“铁锅都有个店有的卖,但有没有能做四十人饭的,就不知道了,大炉子肯定是没有,那只有你们自己想办法搭个灶台。”用手摸着头,做着苦思冥想的样子,忽然一拍脑袋,看着自己的老伴何桂香说:“哦,那个阿珠家的铺子不开了,他的那个炉子还在不在?”何桂香眼睛看着西门浩,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西门浩说,“那你等会就去帮着问问。”何桂香点点头。
叶小帅再次对西门浩和何桂香夫妇俩表示感谢,就离开了西门浩家,阿伟也不休息,非要跟着叶小帅一道去帮着买东西,叶小帅怎么阻止他都不听,在姑父所见所听到的,更加坚定了跟着叶小帅的决心。自己昨天夜里没有睡觉,那你叶小帅不是一样没有睡觉吗?凭什么你不休息,为着大家的事在操心,在受累,我们就要好好地休息?你有没有一点道理。
叶小帅看犟不过阿伟,没有想到阿伟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有如此年轻的心,也是很难得。就笑着说道:“阿伟哥,按照年龄,我应该叫你叔叔,你一夜没有睡,怎么吃得消?这样我们就买点大米,盆子、碗筷什么的就好了,其他的等慢慢再添置,反正暂时时间有的是。”两个人很快就在几个店铺里将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就手提肩扛的回到学校。
叶小帅就催促阿伟回去睡觉,说自己现在也要休息一下了,叮嘱阿伟晚上就不要过来了,明天上午我们大家再在一起正式坐下来好好聊聊,把驻地的环境也要搞好,后面的路也要有个规划,确定大致的方向。阿伟说如果他姑妈问了那家的炉子还在,他就来告诉叶小帅,如果下午就能弄来,晚上就可以做饭了,叶小帅本不想阿伟太疲劳,但一想到这么多吃饭的事,也就没有出言阻止,点了下头,对着阿伟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晚饭虽然不是馒头,确实比馒头还难吃的干饼干,又没有水喝,有人就开始有了怨气,叹气声、牢骚声在嗡嗡蝇蝇地响起,金如国出面说了大家几句,议论声虽然小了一些,但并没有消失。叶小帅就如没有听到一般,是什么也不说,他也好就此好好观察一下众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心只指望别人,没有一丝自救的心里,这种人不适合一起创业,也不适合一起干事业,最多就是一个可以使用的帮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