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一些进来吃早餐的,小小的餐厅就开始显得拥挤起来,四张长条形饭桌全都坐满了人,有的的桌子还挤坐着五个六个的,一个年龄在二十一二岁的小青年,手里捧着一碟炒粉,眼睛四处寻找着有没有空的座位,叶小帅见了,就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到叶小帅那个桌子上去坐。叶小帅自己起身移到长条桌一端,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个小青年。
小青年走过去,看着叶小帅给自己让出座位,有些不好意思坐下去,站在桌子旁边说着当地的话,叶小帅他们也听不懂,但明白他是客气谦让,叶小帅也不管小青年听得懂听不懂,就说道:“你坐吧,我们马上就吃好了。”秦天柱也在一旁帮着腔,让小青年就在自己身边的座位坐下,小青年这时候知道了这几个人不是当地人,也就用不普通的普通话说着谢谢,一边坐下一边问叶小帅他们是哪里人,是不是准备到保安去?。
叶小帅听着这个小青年能说点普通话,心里就有些高兴,那个叫金绍辉的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我们是东北松江省的,就是要到保安,请问这里是哪里啊?到保安还有多远啊?”小青年听了,眼睛在叶小帅四个人的身上扫过来扫过去,心里对这几个人有了一些怀疑,会不会是准备偷渡出境的,这几年本地的、外地的。从这里偷渡到香江的人很多,于是对叶小帅他们就有些警惕起来。
小青年没有直接回答金绍辉,而是扭头看着叶小帅说道:“同志,你们到保安去,怎么会在这里呢?”叶小帅就跟小青年说明了他们几个搭错车,夜里被甩在半路上的情况。小青年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虽然他在心里认为叶小帅他们这么说,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但很有用意地说道:“这里到保安不远,过了前面的下南检查站就是。”然后眼光就在叶小帅几个人的脸上扫射着。
其实,这里已经偏离了去保安的路线将近二十公里,叶小帅他们下车的地方,就做凤凰岭,是一个有五条分叉路交汇处,在那里有一条下坡后拐向到西南方的路,才是通往保安的公路,而叶小帅他们在夜里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条路,就直接向着他们认为的正南方走,这下他们却是朝着东南方的贺家洼来了。而贺家洼也是一些偷渡的人,为了避开边境检查站前往四六村,穿过茂密的山野,到达西三良的必经之路。
由此,在这个贺家洼,也就活跃着很多为偷渡着提供向导的一帮人,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团伙,从原来的向导变成了专事偷渡营生,互相之间甚至发生抢夺客源的打斗,有的还开始了哄骗、强勒等方式,将一些本来没有出境念头的人,偷渡送出境外,勒索钱财。特别像叶小帅几个这样没有出过门,又希望发大财,做着淘金梦的人,就成了那些团伙眼中的猎物。
王学民一听小青年说边境检查站,心里就有些突突的,急切的向小青年询问,这边境检查站是干什么的,要检查什么?问他们这些人去保安要不要接受检查。小青年从王学民的问话中,看出这些人肯定是没有通行证,更加在心里认定叶小帅他们就是准备偷渡出境的人,就微笑着安慰王学明:“没事的,你们遇到了我,就是我们有缘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跟我走吧!我是本地人,根本不用检查的。”
叶小帅也看出了秦天柱他们几个人肯定是没有办理边境通行证,或许是他们不知道要办,或许是他们办证比较麻烦,看来他们要通过边境检查,肯定是不能通过的,自己是一个走呢,还是和他们一道,叶小帅心里有些纠结,几个人在这里遇到了,说起来确实一种缘分,真的甩下他们不管,叶小帅又还真的做不到。要么就和他们几个人一道,到了检查站再分开,自己接受通过检查站,秦天柱他们由这个小青年带着绕过检查站,然后再跟他们汇合?
但是这个小青年,可以信任吗?叶小帅的心里,一时没有办法确定,又不好说出什么来。听着小青年说给他们带路,王学民和金绍辉就显得很是高兴,对着小青年说着很是感谢的话,自然是非常愿意跟着小青年这个本地人走,秦天柱没有说话,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等着小青年把碟子里炒粉吃完,几个人就动身离开小饭店,小青年让叶小帅他们就在对面的小旅社住下来,说是白天走不方便,检查站查证比较严,只有傍晚下地干活的人收工的时候,检查站才会松一些。根据小青年的说法是,检查站两边的村户人家,都在两边互为交错的拥有田地,每天都在早上和傍晚时通过,是不需要检查的,所以这个时候跟着人流走,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正好,金绍辉他们也是早就想先睡一觉,每天再走的,小青年这么一说,正合了他们几个人的心意,于是,就在小青年的安排下,住进了这家叫做卫红旅社的小旅馆。小青年说自己先回去了,中午再过来喊他们一起吃饭,叶小帅送着小青年走到旅社的门口,搂着小青年的肩膀说道:“谢谢你!哎,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兄弟,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叶小帅,我怎么称呼你?”
小青年笑了笑,扭头看着叶小帅眼睛,回答说:“好!我知道了,叶小帅兄弟,我叫阿亮。你叫我亮仔就可以了,我们这里人都叫我亮仔,我也喜欢人家这么叫我。”叶小帅听了,知道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名字,估计这里也就是这么叫的,人家阿亮不愿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也就不好追着问了。叶小帅放下搂着阿亮肩膀的手,拍了拍阿亮的肩膀,说了句:“那就不送你了,阿亮兄弟慢走。”
回到旅馆的房间,叶小帅见金绍辉和王学民两个人已经睡下了,就对着秦天柱说:“我们出去走走?”秦天柱睁大着眼睛看着叶小帅,有些不解地问叶小帅,为什么不睡觉,昨天一夜没有睡,又赶了半夜的路,难道一点都不累吗?叶小帅走近秦天柱的身边,俯在他的耳朵边轻声的说,“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有话出去和你说。”秦天柱的眼睛睁得老大,惊异的向叶小帅点点头,就随着叶小帅向旅馆的门外走。
两个人才走到门口,正抬脚跨出门外,脚还没有落下,门外两边就各闪出一个人来,笑着对叶小帅他们问道:“两位准备到哪里去?”叶小帅看着这两个人,身材虽然不高,但看上去却是很健壮,身着无袖的对襟村衫,粗壮的手臂上纹着黑青色龙,很是显得威武不少。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但却明显地堵住着门口,是不让他们出去的样子,就抢在秦天柱的前面说话了,说是出去买包香烟,带着找个厕所。
一个站在秦天柱面前,肤色比较黑,眼睛很大很亮,留着小平头的三十来往岁的男子,笑着说道:“你们就不要出去了,现在外面的治安不好,又有巡逻的治安人员的随时临检,你们是外地人,遇到了总是有些麻烦不是?厕所,就在后面,从那个走道的后门进去就是,香烟,我们帮你们买吧,要什么牌子的?或者是多少钱的,告诉我们就行,这也是对你们负责,毕竟你们是住在我们的旅社不是。”
看着他们并没有采取过分的行为,话说的貌似也是这么个道理,叶小帅想着还走一步看一步,根据具体情境,再做打算,总之不能发生冲突。叶小帅就看着秦天柱说道:“那我们就麻烦一下这两位大哥了?我们回去睡觉。”秦天柱也看得出情况的不妙,知道此时还是平和一些的好,就点点头说,我们就不出去了。叶小帅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的票子,递给自己面前一个肤色白净一些的年纪也大很多的男子,说道:“那就麻烦叔叔,给我们买几包这当地的烟吧,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好,就两块以内的吧。”
秦天柱看着叶小帅,心里一惊,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抽烟都抽的的这么贵?想想自己一般都只能抽几分钱一包的,就是过年也就是一毛。最多是两毛钱一包的。那个三十来往岁的小平头,听着叶小帅的话,也是满眼放光,嘴里竟然也不由自主的啧啧有声,乖乖,这个北方外地佬看来也是个有钱的主,心里也就开始活泛起来,嘴里却催促着年纪大些的人说道:“你个瓷线佬,还不快点给客人买去,就买三个五的。”随后又笑着对叶小帅说,你们放心去休息,买回来了就送到房间里去,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会有人去叫的。
叶小帅对着两个人说着谢谢,就和秦天柱只得退了回去,进了房间,关好房门,秦天柱就显得异常的焦急,就问叶小帅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叶小帅用手指指了指门外,示意秦天柱说话不要太大声,自己就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放在床上的手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绿色封皮的本子和一只英雄钢笔,翻开本子,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秦天柱看。
秦天柱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写了这样一句问话:“你们没有边防通行证吗?”秦天柱对着叶小帅摇摇头,从叶小帅的手里拿过钢笔,也在本子上写了一句:“什么是边境通行证?”叶小帅见了,眼睛看着秦天柱,心里明白他们确实是没有,但又不能告诉秦天柱自己有这个,此时叶小帅留了个心眼,小青年他们只认为他们都是没有通行证的,所以也就不会搜查他们的,如果叶小帅告诉秦天柱他们自己有通行证,如果又让小青年他们知道了,那他们会不会把自己的通行证也给收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