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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白蛇

有时,白蛇会拉着小青的手,摸了又摸,摸了又摸。惹得小青一阵惊愕,时间久了,小青也不当一回事了。只是小青心中就留一道疑惑。她身边的这个女人平时喜欢对着天空发呆,假装文艺之外,却从未从她嘴里听到半句诗歌。小青总是在等着这个看起来总是很郁闷的女人嘴巴里吐出一两句诗,然后放下心中堵住的一口气。只是……白蛇总是刚张口欲念之时就又吞了下去,继续望着蔚蓝蔚蓝的天。小青想死的心都有。

千年之前,她还是一只屁颠屁颠的小白蛇,和蚯蚓一样细小,无名无姓。白蛇出世的那天,整个一片天都是鱼肚白。怪异的天象轰轰作响,就是不下雨。

十里开外的小村庄大妈们忙着收衣,这种怪异天气,连村里老人都道不出个所以然。最年长的村长,不时定眼瞄准苍穹。不一会才语气深沉的说道:“放心没雨。这雨不是现在下……”没人知道村长这话什么意思。只听得肥胖的村长夫人说了一句:“装,继续装!你他妈是村长,不是道长!”村长冷冷的笑了一下,心里暗念着:“难道我是神仙,我会随便告诉你。”

鱼肚白浮现了一整天,临近夜晚之时,便瞬间消失,天边凸显出一道七色彩虹。夜空变得晴朗,微风徐徐,正是人们纳凉的好时光。

小白蛇伸缩着身躯,她张眼观看着这个绚丽的世界,这是她降临人世的第一天,裂开的蛇蛋壳碎片还沾满她稚嫩的身体。她轻轻抖了一下尾巴,彻底离开了一路保护着她的家。当小白蛇还是一只蛋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幻想蛋外世界的精彩。可当小白蛇好奇的瞪大双眼平视宇宙时,她发现左边是青草,右边也是青草,前面是青草。后面也是青草。卧槽,这简直就是一个青草的世界。除了青草还是青草。

她有点失望,这简直太诡异,太残忍了。作为这个世界万中无一,拥有知觉的蛇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世界里只拥有一种物体,青草,青草,青草,草!突然小白蛇有点小激情,她意识到,前后左右都看遍了,但是上下还没看,她下意识的往下一望,靠,连下面都还是青草!小白蛇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上面,她默默祈祷着,几种用尽全身的气力,猛力将头一抬!突然咔擦一声,颈椎断了……

小白蛇痛苦的在青草堆里盘旋着。蛇身扭成一团还没来及断气,就感到身体又被一不明物体踩中,差点窒息过去。

“哇,蛇!”一个惊慌的男子嚷道,话音未落,就又重重的给了几脚。小白蛇彻底的失去知觉。她平躺在青草从中,晕死过去。

穿着经典蓝色装的男子,从身边拿起一支树杈,捡起了白蛇,将白蛇丢进了随身携带的袋子里,紧紧捆住,带回了村里。

小白蛇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已经被关在了一个密封着的玻璃碗里。透过玻璃,她看到一张被拉曲的脸。

“你醒啦?不好意思,今天在路上不下心把你脖子给踩断了。”男子温柔的说道。他走到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小白蛇冷汗一冒,装死过去。

“怎么又晕过去了?没事吧,我这还想给你跺点青菜吃。”

听闻此语,白蛇又娇滴滴的复活过来。

“哟,又活了。白色的蛇泡药酒效果最好,死了就不值钱了。”男子喃喃说道。

听闻此语,小白蛇已经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她拼命的想要撞开这堵玻璃墙。

“不过,我爹说了,这白色的蛇都有病,好像是什么白化病来着。吃了人跟着白。”

小白蛇嗤嗤的吐着蛇信,貌似很满意这个说法。

“我也不知道真假,是真是假,总得试试才行。所谓前人的话不能全不信也不能全信。小马过河的故事听过吗?”男子一手捧着一瓶白酒,一手当当敲了敲玻璃碗。

小白蛇开始有点躁动,她张开就朝玻璃碗咬去,掉了两颗牙,直嚷着“疼疼疼!”

“行了吧,我就是吓吓你。瞧你怕的。”男子柔柔的说,一手放下白酒,一手将玻璃碗的盖子打开。

“你的颈椎弄伤了,我给你上点药,过个一夜就没事了。这是什么?牙齿,你怎么这么小就开始掉牙了?这不科学。”

小白蛇突然泪眼朦胧,虽然此刻的她并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但是却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这名男子把她带出了只有青草的世界,带进了一个温馨的家,还给她治疗颈椎,难道这就是蛇界经常讲的男神吗?天啊,白蛇已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我叫你什么好呢?你长的白白的,我叫你小白吧,我有个初恋女友,她嫁给村长的儿子已经有十年了。大家都劝我再找一个,可村里的女人都嫌弃我没有安全感。我也不知道安全感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娘在,我就感到很安全。可是现在她没在,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叫你素贞吧,白素贞,好听。我太有才了。”男子自言自语。

“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娘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有好报。可是村长不喜欢我爹娘,他造谣我爹娘都是蛇精,把我们一家都赶出了村庄。我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他们都怕我。至今我爹娘下落不明。可我偏不信,我爹娘都是神仙,你听说过神仙吗?小时候我经常跟着我娘为邻居治病疗伤。都怪我爹太懦弱了,我恨我爹,保护不了我娘。我相信我娘,她绝对不是妖怪,所以我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我是神仙的儿子,我叫许仙!”

男子撑开小白蛇的嘴巴,灌进了一点麻药,小白蛇便失去了知觉,男子又朝小白蛇颈椎包扎了一圈棉花。将小白蛇放回了初地。

第二天,小白蛇睁开朦胧的双眼醒来,她不再抬头望天了,她觉得上天辜负了她,她四处在青草丛里打转,她的人生开始有了第一个欲望,她要找到那个男神,并嫁给他。只是,****是七情之中最难为之物,小白蛇的到来已经注定了,那天边的鱼肚白终将转化为千年之后那一场豪迈的雨。

闲暇无聊之时,小白蛇经常对着天空发呆。她流连于初次与男子相遇的地方,期待着一切只如初遇。但是,每一次小白蛇都失望至极。当她驻守凝望之时,小白蛇发现身边躺着一本诗集,这定是那帅锅留下的,如此说来,还是一个有素质有涵养的帅锅,白蛇心中窃喜。少女怀春让小白蛇想要抒发点什么达到与男子的同个层次的文化素养,可是很遗憾,小白蛇不识字。小白蛇痴痴守候,那个身影却从此不再出现。直到有一天她灵性突发,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在崇山峻岭之间出现了一个时而张望时而驻守穿的身影。这身影最终驻足于一个山洞前。在这里小白蛇发现了另一个帅锅,一条英姿飒爽的小白龙。

“大胆妖孽!竟敢私自闯入禁地!”小白龙怒道。

“帅锅……”小白蛇虽钟情于恩人,却也难掩对美貌男子的欣赏。小白龙在此地修炼已有一段时间,他深刻的知道他的使命是成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是谁人不爱被赞美。眼前的小白蛇浑身已经散发着一股仙气,这种气质是成仙的必备的潜质。虽然小白蛇此刻还是一个**丝,小白龙还是客气的回应了一句:“既然你这么有品位。说,你到此作甚?”

“敢问帅锅有见过一个叫许仙的男子吗?我找了他好久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白龙淡淡的回了一句:“木有,你找他干嘛?不会是以身相许这么土吧?”

小白蛇顿时面若桃花,不知所措。她被看穿了心思,羞涩感表露无遗。

“又是一个花痴。既然你如此痴情于他,你爱人家什么?就因为人家救了你一命,你就要来个以身相许?你问过人家意见了没有?婚姻大事可不能强买强卖,捆绑经营。”

小白蛇呆呆的望着小白龙,这人与许仙完全不同,他的谈吐之间好有历练,好有POWER。小白龙见小白蛇愣在一边,摇头说道:“你真的想这辈子都与他在一起吗?”

小白蛇憨笑着猛点头。

“今日遇到我也算是与你有缘,我呢,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这些年,风风雨雨,恩恩怨怨也经历过那么五六七八段。这世间男女能一见面就定终身的还是很少见的,如你这般痴情,我便帮你一把。可是你这样啥都没有,只知道人家名字叫许仙,这不是大海捞针嘛……”小白龙有点犯愁,他灵光一动又说道,“他有没有什么爱好之类的?”

小白蛇被一语点醒,她伸手便从怀中掏出那本诗集,递给了小白龙。小白龙心想,敢情遇到才子了,这少女怀春,都爱才子,才子一般都很穷。如果就这么帮他找到许仙,促成他们,以后要是这白蛇逐渐意识到为柴米油盐醋犯愁,有个什么情感破裂,情感纠纷,那我到时岂不是会很忙,我这媒人不是造了孽。于是他双眼微一转动,陪笑着说道:“我听闻这天下间唯独人有七情六欲,其实这只是那般目光短浅的傻蛋自封。今日我遇见你,我就知道你比那人还要多出一情。超凡之情。世人皆自诩情圣,情巅,情痴,情迷,情色……不对,后面一个不是。但是依我看来,这人间之情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白蛇听得甚是入神,她即刻答道:“请赐教?小女不甚感激!”

“绝情。”

“绝情?”

“呵呵,你入世尚浅,拥有幻想也是理所应当。人是否有生老病死?”

小白蛇点了下头。

“纵使这人间****,轰轰烈烈,如漆似胶,感天动地,信誓旦旦。这天下福分真的深厚者有几人能同日离开这人世?免不了留下一个人孤苦伶仃。简单来说,爱的再深,情有多真,终究逃不过一死。逝者已去,这生者不但要尝尽对死者的眷恋之情,还要经受往日的爱意折磨,岂不是痛苦加倍奉还?”

小白蛇觉得此言甚是有理,她说道:“那怎么办?”

小白龙不慌不忙的举起手指指着洞口说道:“今日你算是遇到情感界的权威了。我在此处修炼百年有余,参透了许久,目前终于有所成。”

小白蛇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液。

“很简单,站得高便望得远,以此类推,站得高也就忘得快。破除这情障唯独一字,高!”

“怎么说呢?”

“修道,成仙!这便是我的结论。世间所经之事,都必须为此道服务。否则终将万劫不复,咎由自取。”小白龙正义凛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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