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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流沙客栈

昆仑山南坡,秋小恒追上冢,秋小恒在碧水晶晴兽背上道:“冢,记得我那二十两银子,你千万不要赖账!”

冢不答,只顾走路。停在冢肩膀上的雪精灵忍受不了秋小恒的唠叨,讥笑道:“臭小子,哪里有你这样,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要账!”

“小妖精,还有你,还我的血晶石,不要以为我忘记了。”

“血晶石是我的,我为何要还你?”

秋小恒威胁道:“你耍赖,看我揍你!”

雪精灵靠在冢肩膀上,有冢做靠山,不把秋小恒放在眼中,她伸着舌头,做着鬼脸道:“我就耍赖,你来揍我啊,我就不给你血晶石!”

“你……”秋小恒生气地用拐杖指着雪精灵,想去揍雪精灵。他又有些忌惮冢,不敢上前。他见硬的不行,眼珠一转,柔声道:“呵呵,小妖精,这样吧,这血晶石,你一半我一半!”

“不给!”

“给我四分之一?”

“不给!”

“三颗怎么样!”

“不给!”

“一颗!”

“半颗也不给!”

“真不给?”

“就不给!”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秋小恒恐吓道:“真不给?那等冢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再想办法。”

雪精灵暗想:“万一秋小恒报复,抢她的血晶石,她打不过秋小恒,不如现在给他一颗,打消他抢夺的念头。”雪精灵手心一闪,拿出一颗血晶石,甩给秋小恒道:“那……那给你一颗!”

秋小恒扬手接住,仔细瞧了瞧,水晶晶亮如血,果然是血晶石,他得了便宜又卖乖,笑道:“小妖精,你以为本少侠真稀罕你的血晶石,本少侠可是豪取掠夺,以强欺弱之辈?我只不过咽不下心中这口气,这颗血晶石还算你的,我暂时替你保管着,你要时来找我!”

“哼……”雪精灵抱着手,坐在冢的肩膀上,不屑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理秋小恒。

一时间,秋小恒、雪精灵无话,世界也变得静悄悄的。秋小恒和冢一直往昆仑山南坡下走,越往南,草木越少,大地渐渐变得荒芜,放眼望去,茫茫沙海,没有一棵树影,只有仙人掌以坚韧的生命顽强地存活着。太阳从西边沙海中缓缓沉落,余辉照着大地,大地一片金黄,仿佛到了一个黄金的国度。

秋小恒骑在碧水晶晴兽上,汗如雨下,口渴难耐,抱怨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多黄沙,还这样热!”

雪精灵一抹头上的汗,嘲笑道:“你这文盲,没听过流沙出钟山,西行又南,行昆仑之虚,西南入海吗?”

秋小恒傻笑道:“呵呵,小妖精,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流沙?”

雪精灵辩驳道:“告诉你多少次,我不是小妖精,我是高贵的昆仑雪精灵!”

秋小恒讥笑道:“小妖精就小妖精嘛,还什么高贵的昆仑雪精灵!”

“你……你这臭小子,气死我了!”雪精灵站在冢的肩膀上咬着牙齿,挥舞着拳头,恨不得暴打一顿秋小恒,可她自知不是秋小恒的对手,只好强忍怒火。

这时,冢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头注视着远方。秋小恒和雪精灵见冢突然停下,都惊慌地躲到冢的身后,惶恐地问道:“冢,是不是有妖怪?”过了片刻,四周除了黄沙吹动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动静,秋小恒和雪精灵从冢身后出来,放眼望去,在黄沙中有间客栈,一根高高的旗杆竖在了沙坡上,破烂发黄的旗子上写着“流沙客栈”四个字。

秋小恒道:“客栈,这次好了,终于有歇息的地方了。不过,会不会是黑店?”

雪精灵抱着手道:“没事,有冢在这里,还有凶猛的碧水晶晴兽,谁敢碰我们?再说,对你而言,这里的强盗总是会先劫色,再劫财的!”

秋小恒大笑道:“小妖精,什么先劫色,再劫财,我和冢是男子汉,怎么劫色?而你一只小妖精,虽然是女的,却只有拳头大,谁要劫你的色?把你一口吃了还差不多,哈哈!”

雪精灵闭着眼,很不屑地道:“文盲,你难道也没听过‘大荒之中,赤水之北,昆仑之南,流沙之西,有丈夫之国,有女子之国。’”

秋小恒突然醒悟般道:“哦,你的意思是,前面是女子之国?国中全是女子,强盗也是女子,所以女强盗自然先劫色,再劫财,呵呵,不过劫色好,劫色好!”秋小恒满脸贼笑。

雪精灵立刻从冢肩膀滚下来,躺在沙滩上,叹道:“你这臭小子,你除了是个泼皮、无赖、小偷,还是一个淫贼,我堂堂高贵的雪精灵和你为伍,真是羞耻,极其羞耻!以后,不要和别人谈我曾和你一路同行!”

“小妖精,谁稀罕与你同行!”秋小恒挥着拐杖,见冢朝着客栈走远了,说道,“小妖精,走啦,冢可能打算今日在客栈中住下了!”秋小恒一挥手,碧水晶晴兽迈开四蹄,朝着这家客栈飞驰而去。

“等等我……”雪精灵嗡一声飞起来,飞停在碧水晶晴兽的脑门上,她摸着碧水晶晴兽的头角说,“碧晴,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和这种流氓在一起。”

秋小恒道:“我才不是流氓呢,我是人人敬仰的秋少侠!”

“呜……”碧水晶晴兽答应了一声,似乎赞同秋小恒的话。

“哎……”雪精灵叹了声道,“你俩还真臭味相投!”

秋小恒反驳道。“小妖精,什么臭味相投,我和碧晴这叫志气相投!”

秋小恒和雪精灵唠唠叨叨,说话间,来到流沙客栈。

客栈外拴着几匹旅客的黄鬃马,这些凡马见碧水晶晴兽,惊恐地嘶鸣起来,不断在拴马桩边来回绕着圈。客店里的旅客以及伙计听到马的嘶鸣声,纷纷涌出旅店。秋小恒举目看去,从店中出来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没有一个男性。这些女子也不怕碧水晶晴兽,反而朝着秋小恒和冢指指点点。

“住店?还是吃饭?”一个伙计打扮的灰衣少女走上来问道。

秋小恒简短地回答:“住店!”

“里面请,里面请!”灰衣少女连忙招呼着冢进入店中。围观的群女子在店前让出了一条路,让冢和秋小恒过去。灰衣女子走到秋小恒面前道:“少侠,你胯下的坐骑是否要栓在马厩中?”

秋小恒从碧水晶晴兽身上跳来,拍拍灰尘道:“他是神兽,和人一样,不住马厩!”秋小恒跟着冢欲进客栈中。

“吼……”西边的旷野中传来一个巨大的吼声,这声音拉得很长,似乎在呼唤什么。碧水晶晴兽听到吼声,停了下来,转头朝西边望去,引颈“呜……”地高鸣了一声,似乎在向远方的巨吼做回音。“吼……”远处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着,在夕阳下,却含有少许悲凉意味。

雪精灵停在秋小恒肩膀上叫道:“不好!是混沌妖兽!”

“呜……”碧水晶晴兽又回了一声,然后纵开四蹄,飞一般朝夕阳落下的方向跑去。

秋小恒惊问道:“碧晴!碧晴!你要去哪里?”

“呜……”碧水晶晴兽回过头来,看了秋小恒一眼,算对秋小恒的回答,然后又迈开步子,快速离去。秋小恒追出去,追了半截,追不上碧水晶晴兽,他垂头丧气跪在沙地中,叹道:“碧晴到底怎么了嘛!”

雪精灵飞上来,围着秋小恒道:“碧水晶晴兽是上古奇兽,具有非同一般的灵性与力量,他离去必然有他的理由,你放心吧,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或许你说的对!”秋小恒站起来,满脸沮丧,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又回到客店中。

秋小恒和冢坐在流沙客栈靠内的一张桌子前,雪精灵站在桌子角上。秋小恒四周都是围观的女子,这群女子仿佛没有见过男人一般,把秋小恒看得很不自在,冢却不以为意,只顾专心地喝着酒。秋小恒又想起碧水晶晴兽离开时候的眼神,他不断的思忖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这事情让碧水晶晴兽非离开不可。还有那遥远处传来的高鸣,真的是混沌妖兽吗?难道混沌妖兽和碧水晶晴兽之间有某种关系?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马蹄声,店中的女仆知客人来,匆忙赶出去看究竟。女仆还没来得及跨出屋子,秋小恒听门外传来一阵嘹亮的风响,一条白光从门口划过,白光正好射中冢手中的酒杯,“卡擦”酒杯被白光劈碎了,同时,“当”的一声,白光在屋中的柱子上落定。秋小恒细看,白光竟然是一把剑,一把秋小恒非常熟悉的剑,夜倾城的墨龙剑,墨龙剑插在柱子上,剑身震动着,发着“嗡嗡”地回响,冰冷的剑气从剑身传出来,弥漫在客栈中。围观的众女子见杀机凸现,一时间目瞪口呆,数秒后,恐惧地轰然散去。

“墨龙剑,难道是夜倾城?”秋小恒惊道。话音未落,一条身影快速闪过,秋小恒手中的酒杯眨眼间不翼而飞。“当”的一声,墨龙剑重新收回了剑鞘中。

秋小恒抬头,桌前多了一位衣服破烂,邋遢的老乞丐,这老乞丐端着从秋小恒手中夺过的酒杯,赞不绝口道:“真是好酒,好酒!”

雪精灵站在桌脚,高兴地道:“老乞丐,我们又见面了!”冢见老乞丐进来,不动神色。他手中没有了酒杯,直接拿过酒壶,对着酒壶“咕咕”喝起来。

老乞丐与冢相对坐下,一拍桌子道:“冢,过了一千年,你还是老样子,见到我这个老人家也不问声好,只顾自己低头喝闷酒!”

雪精灵笑道:“老乞丐,不要理他,除了昆莹姐姐,谁能受得了他这冷冰冰的脾气!”雪精灵说着,又仔细端详着老乞丐,过了一千年,老乞丐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她清楚记得,一千年前,昆莹仙子没有死前,昆莹仙子和这老乞丐的交情极好。当时,昆莹仙子和冢之间的爱恋也处于难分难舍的阶段。有一次,老乞丐正好摸到了昆仑虚,找昆莹仙子,昆莹仙子把冢介绍给了老乞丐。冢和老乞丐自认识后,两人在昆仑虚下了一局围棋,两人棋逢对手,相持不下,这局棋整整下了三个月,最终以冢胜半子收场。老乞丐那肯服输,一气之下,盗了西王母珍藏在昆仑虚藏经阁中的《棋经》,然后悄然离去。这一别,老乞丐不知所踪,据说他一直躲在某个角落专心研究《棋经》,决心棋艺有所进步时再找冢一决高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多久,仙界封神大战爆发,昆玉仙子死了,冢伤心失落之余,也成了专门猎杀妖怪的冷面游侠。自此,近千年来,老乞丐再也没有上过昆仑虚。

“哎……没想到前次在昆仑山一别,又过了一千年!”说到昆莹仙子,老乞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见冢听到昆莹的名字,脸色更是冰冷,他转而好奇看着秋小恒,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秋小恒连忙拱手道:“哦,晚辈秋小恒,在此见过前辈,看前辈穿着,我们应该算同道中人。”

雪精灵不屑道:“臭小子,你还真有脸说你和老乞丐是同道中人,你可知老乞丐在仙道中素有仙盗千手的美誉,而你这臭小子算哪茬子?”

秋小恒暗想,这老乞丐既叫仙盗,想必那把墨龙剑也是他偷来的了,这样说来,夜倾城离开昆仑虚说自己宝剑被盗,还真是事实。秋小恒一边思索着,一边反驳雪精灵道,“小妖精,我说同道中人,是因为一年前我也是一个乞丐,至于说偷盗嘛,有时候饿急,不免耍耍小手段。呵呵!”

“哈哈,这小子还蛮诚实的,我喜欢!”老乞丐一拍秋小恒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其实不瞒你说,我还没成仙之前,也是一个靠偷窃过活的乞丐,天长日久,偷出了习惯,每天不下手偷他几次,连睡觉都不安稳。后来呢,老乞丐我莫名其妙修得仙道,可是这偷窃的习惯却一直戒不掉,因此呢,仙道中人就给了我仙盗千手之名,哈哈!”

“哈哈,说你是老道,还是老盗好呢!”秋小恒大笑着,看了一眼墨龙剑道,“老仙盗,恕在下说句实话,你这柄墨龙剑偷得不合时宜啊!”

雪精灵也在一边附和道:“老乞丐,你可知几天前昆仑虚的月石被盗,盗窃者正是用墨龙剑杀了守护月石的昆仑弟子,现在墨龙剑在你手中,这偷盗月石的事情,你可脱不了干系了。”

老乞丐道:“这……老乞丐我自然清楚!”

雪精灵道:“老乞丐,清楚你还偷?再说墨龙剑是夜倾城的佩剑,白夜族的第一神器,一个人夜倾城不足惧,可白夜族岂会与你善罢甘休,你这个黑锅背大了。”

“管他的,既然背了黑锅,那就背吧,是吧,小恒兄弟,我们做乞丐的,常常是既来之,则安之。”老乞丐爽朗笑着,朝店主道,“店主,上酒,上酒,老乞丐我口渴极了!”秋小恒听老乞丐虽然说得很潇洒,可话中有少许的无可奈何,雪精灵同样听出了老乞丐的言不由衷,

雪精灵问道:“老乞丐,你是不是碰到麻烦了?”

“快上酒,快上酒!”老乞丐向躲在柜台角落的灰衣少女不住地招手,灰衣少女惊颤地从柜台上抱着一罐酒上来,到了桌边,回头看了看老乞丐手中的墨龙剑,又跌跌撞撞跑回柜台躲了起来。老乞丐一把抓过酒罐,咕咕地喝起来,很快,半罐酒下肚,老乞丐用脏兮兮的手袖一抹嘴,满口酒气道,“确实,遇到麻烦了!”

秋小恒和雪精灵异口同声地问:“什么麻烦?”

老乞丐注视着冢的冷凝剑回答:“这次,我要盗冢的冷凝剑,所以有些麻烦!”

“什么?”秋小恒和雪精灵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雪精灵,她惊讶道,“老乞丐,你是不是疯了,夜倾城的剑该盗,你盗了,但是冢的冷凝剑,你为什么也要盗?你不是说盗亦有道,还说过什么三不偷的!”

老乞丐喝了一口酒道:“的确,我说过有伪侠义,有伪朋友,有伪天道的事情我不做,正因为如此,我不是没有出手偷冢的剑嘛,我只想和冢做一个交易,一个让他愿意把冷凝剑送给我的交易。”

“送你?”秋小恒和雪精灵更惊讶了,剑对一个剑客来说,是何等重要,更何况是冢这样的用剑名家,剑犹如生命,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冢放下酒瓶,抬起头,终于开口问道:“什么交易?”秋小恒和雪精灵都翘首期盼,想看老乞丐会讲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这个理由足于让冢把视生命的冷凝剑送给老乞丐。

老乞丐对冢道:“我用一个答案来换你的冷凝剑,一个你已经寻找了千年的答案!”

雪精灵担心地看着冢,说道:“冢,无论是什么来交换,你也不能把冷凝剑交给老乞丐,你杀的妖怪太多,群妖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群妖躲着你,畏惧你,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手中的冷凝剑厉害。如果你一旦没有了冷凝剑,群妖必定会群起攻击,到时,你只能死路一条。”

冢神情严肃,端起酒瓶,又咕咕地把酒瓶里的酒喝尽,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最终,冢还是解下背在肩膀后的五尺冷凝剑,放在桌面上道:“何时知道答案?”

秋小恒和雪精灵异口同声地喊道:“真做交换?”

“哈哈,我就知道冢豪爽,三天后,你在女子国群香楼等着我!”老乞丐取过冢的冷凝剑,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道,“没有了冷凝剑的冢,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我还不希望你这么快就被那些妖物所杀,至少,也要等我赢你一局棋,你才能死。为了让你活着,我送你一柄上古名剑,此剑名流尺,在流沙毒蝎洞中。”老乞丐说完,飞身出了客栈,不一会,秋小恒听到一阵马的嘶鸣声,以及远去的马蹄声。

秋小恒看着老乞丐离开,半晌都摸不着头脑,他好奇地问:“冢,你也不问问老乞丐拿你的冷凝剑做什么?”

冢搬过老乞丐喝剩下的酒,仰头大喝,完全不理秋小恒的话。雪精灵在一边回答道:“老乞丐做事总有老乞丐的理由,他不想说,问了也白问,不过他来取冢的冷凝剑,想必遇到极其棘手的事情了!”

秋小恒把头挨近雪精灵,低声道:“喂,小妖精,老乞丐说,冢寻找了千年的答案,指什么啊?”

雪精灵瞪了秋小恒一眼道:“我又不是冢肚子中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秋小恒追问道:“那流尺剑呢?”

雪精灵不屑道:“你果然是大文盲,这都不知道。相传数千年前,大禹奉天命治水,考察天下山川河流情况,路过流沙时,留下一柄上古神剑来制止流沙的移动,此剑名流尺。三界仙妖魔,无人不想得到流尺剑,可是没有人知道流尺下落,所以有人认为这传说只是一个谎言,天地间根本没有流尺剑。哎!也不知这老乞丐说的是真是假!”

秋小恒晒笑道:“呵呵,其实……其实我知道流尺的故事,我不过想考考你!流尺真是好剑啊,比那冷凝剑好多了!”

“切!”雪精灵把头转到另一边,不理秋小恒。

冢放下酒罐,猛的站起身,甩下几两银子,迈步出了客栈。等秋小恒和雪精灵反应过来,冢已经出了客栈。“喂,冢,你要去哪里?”秋小恒和雪精灵连忙追出客栈,彼此相视一眼道,“难道要去毒蝎洞找流尺剑?”

这时,灰衣女仆拿着找剩的银两,追到客栈门外,问秋小恒道,“客官,你们要去哪里?不留宿了?”

“大概要去毒蝎洞!”秋小恒望着西天边的一钩残月回答。

“毒蝎洞?”灰衣女仆心惊道,“客官,那里万万不能去,毒蝎洞有不计其数的毒蝎,从古至今,进毒蝎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的。”

秋小恒很不以为然笑道:“你别吓唬我们,我还不知道这世界凡是藏宝贝的地方,总是取个恐怖的名字,再安排一些骇人听闻的流言,这样,大家就不敢靠近,宝贝也安全了,可是这套对我却不管用!”秋小恒说完,随雪精灵一起大踏步朝西边而去,并很快追上了冢。

“喂,客官,真不能去……”秋小恒身后传来灰衣女仆的告诫声,秋小恒和雪精灵完全无视她的告诫。

借着微弱的月光,秋小恒与雪精灵跟着冢朝西走了很长时间,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世界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到秋小恒和冢前进的脚步声。一团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残月,大地一片黑暗,秋小恒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似乎有东西跟在身后,转头放眼望去,沙坡上出现了无数绿色的眼睛,秋小恒连忙跟紧了冢。胆怯道:“那……那绿眼睛是不是妖怪?”

雪精灵停在冢的肩膀上回答:“荒原狼!”

“呜……”地一声,山坡上传来一声狼吼,紧接着,秋小恒看到群狼围了上来,秋小恒惊道,“狼,狼来了!”

雪精灵抱着手臂道:“不过就是几头狼,怕什么?”

“这叫几头?”秋小恒指着山坡,山坡密密麻麻闪烁着绿色的眼睛,除了西面没狼,他们陷入了狼群的三面包围。等残月从云彩后出来,秋小恒看到黑压压的狼群,狼群里的每一只狼都淌着口水,眼睛里流露着饥饿的神态。

这群饿狼跟了很久,离秋小恒和冢不足十米地方,却没有一头狼敢进攻冢和秋小恒,仿佛畏惧什么,或者等待一个进攻的时机。冢在沙海里停下脚步,秋小恒眼前是一个土丘,土丘下是一个黑漆漆的洞,洞前的一块沙石上,隐约残留着“毒蝎洞”三个字。

一股寒气从毒蝎洞中冲出来,寒气中带着淡淡的腥味,秋小恒闻到腥味,猛然打了一个冷颤,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寒气打着卷,化作邪风吹过沙海,掠过狼群,一直跟踪在身后的荒原狼“呜呜……”地呼唤着,不敢再前进,纷纷退却了,并很快消失在了秋小恒视野里。

秋小恒笑道:“这群狼真胆小,竟然被一股冷风吓跑了,呵呵!”

“呀呀!妖……妖兽!”雪精灵突然喊着,飞起来,一下子钻进秋小恒的怀中。秋小恒感觉到雪精灵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妖精更胆小!”秋小恒笑着,朝土丘上抬头看去,混沌妖兽站在土丘上,正虎视着他和冢,秋小恒害怕道,“混……混沌妖兽,他怎么会在这里?”

秋小恒话音未落,混沌妖兽猛地从土丘上跳下来,挡在毒蝎洞前,似乎在阻挡秋小恒和冢进毒蝎洞中。毒蝎洞里闪出一条黑影,黑影站在混沌妖兽身前道:“冢师兄,你还真绝情,为了昆莹那臭女人,竟然追杀我到此,难道你非要置我于死地,才解心头之恨?”

冢和秋小恒一愣,这才看清黑影,她是冢的师妹夜清箫。夜清箫满脸发白,眼睛无神,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原来当日夜清箫和昆仑子在昆仑殿大战,夜清箫被昆仑子用拂尘打成重伤后落荒而逃,她本想在毒虫齐聚的毒蝎洞疗伤,哪想却和寻找流尺的冢碰了个正着,正所谓冤家路窄。

夜清箫道:“师兄,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夜清箫不顾重伤,吹奏起了玉箫。可是箫音刚动就牵动了她的内伤,夜清箫“哇”地喷了一口鲜血,脸色更加煞白,跪倒在地上。

“冢,让我去杀了这魔女!”秋小恒见夜清箫受伤,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睛里,他举步就朝夜清箫而去,走了没几步,混沌妖兽全身冒着火,敌视着秋小恒。秋小恒见混沌妖兽凶神恶煞,害怕了,连忙跑回来,躲在冢的身后道,“冢,还是你来!”

“吼……”混沌妖兽妖兽咆哮着,朝冢扑上来,冢猛一掌拍去,混沌妖兽还未扑到冢身前,就被冢一掌打中,混沌的身体横飞撞在土丘上,重重的落下,倒在沙地中。冢眼睛中杀气毕现,一步步朝混沌妖兽逼过去,混沌妖兽在冢的重击下,受了重伤,摇摇晃晃的从地面爬起来。夜清箫朝混沌叫道:“混沌,不要管我,你快走!”混沌回头看了夜清箫一眼,却没有走,依然挡在夜清箫身前。

“呜……”的一声,碧水晶晴兽突然出现在土丘上,碧水晶晴兽从土丘跳下来,挡在了混沌和冢之间,对冢咧着牙齿,挥动着前臂,向冢摆着攻击的姿势,似乎在保护混沌。冢一呆,停下脚步。碧水晶晴兽回过头去,对着混沌妖兽“呜”地吼了一声,他似乎在劝混沌妖兽离开。“吼……”混沌妖兽回了一声,然后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夜清箫身边,扶起受伤的夜清箫,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朝南面的沙海离去。此刻,冢似乎想到什么,他目光呆滞,看着混沌妖兽驮着夜清箫离开,也没追赶。很快,混沌走远了,

“碧晴!”秋小恒大喜,冲过去,抱着碧水晶晴兽的脖子,高兴地说,“碧晴,你到哪里了,真让我担心死了。”碧水晶晴兽舔了舔秋小恒的脸。秋小恒发现,碧水晶晴兽的眼中带着一缕悲伤,他的眼睛很湿润,似乎像哭过一样。“呜……”碧水晶晴兽仿佛在向秋小恒告别,他转过身,快步朝混沌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碧晴,碧晴……”秋小恒想喊住碧水晶晴兽,碧水晶晴兽却走远了,很快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碧晴,到底怎么了嘛!”秋小恒蒙着脸,蹲在沙地上。

“是不是妖兽都走远了?”雪精灵从秋小恒的怀中,四下张望着,小声地问,“冢呢?冢哪儿去了?”

此时,冢正迈着步,进了毒蝎洞里。秋小恒慌忙从沙地上站起来,追着冢,想和冢一起进毒蝎洞中。秋小恒在洞中走了几十米步,毒蝎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洞中不断吹出冷风,刺入骨髓,而冢失去了踪影。

“好恐怖啊!黑漆漆的!”雪精灵在秋小恒怀中,说道,“小恒,你说这个洞里会不会真有很多毒蝎子?”

“我……我怎么知道!”秋小恒毛骨悚然,头皮发麻,朝洞中岩壁上摸了摸,岩壁异常冰凉,仿佛进入了地狱了一般,秋小恒连忙缩回手,恐惧地问,“雪精灵,你有没有火?”

雪精灵不安道:“没……没有,我怎么老觉得有东西盯着我啊!”

秋小恒惊叫道:“我似乎踩到什么东西了!”秋小恒感觉脚底坑坑洼洼,有些滚圆的东西铺在地上,他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蹲下身子,捡起脚底一块滚圆的石头说:“这石头有些奇怪!”

“有……有什么奇怪?”雪精灵得瑟着问,“你知道我胆小,不要吓我!”

秋小恒摸着石头道:“哦,我摸摸看,这石头很轻,表面比较光滑,似乎还有一些孔。”

雪精灵想了半晌,答道:“你这形容,有点像头颅!”

“妈呀!大概就是头颅!”秋小恒一甩手,把手中的头颅扔了,头颅落在洞中的石壁上,“哒”地响了一声,声音在山洞中回荡着,余音不绝。

等四周完全安静下来,秋小恒竖着耳朵,睁大着眼睛说:“小妖精,现在有很多色咪咪的眼睛看着我们呢。”

“哪里?哪里?”雪精灵从秋小恒怀中伸出脑袋,朝前方看去,果然有许多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这些眼睛正缓慢的朝她和秋小恒移动过来。

秋小恒建议道:“小妖精,你来个五雷轰顶,照照是什么东西!”

“等等……”雪精灵从秋小恒怀中爬出来,挥动手中血晶棒,念道,“昆仑五雷轰顶!”“噼里啪啦”电闪雷鸣,雪精灵的血晶棒电光四射,把秋小恒周围照得一片亮堂。

“妈呀!”借着雷光,秋小恒朝脚下看去,脚下铺着的哪里是什么石块,全部是人类野兽得尸骸,尸骸遍地,白骨累累。而前方闪着绿色眼睛的是些张着血牙,吐着腥风的蛇蝎。秋小恒心惊肉跳,浑身发冷,险些下破了胆。他一溜烟跌跌撞撞转身就朝洞外跑。

好不容易跑到洞外,秋小恒精疲力竭地倒在洞外的流沙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好恐怖啊!”

“呜呜……吓死我了!”雪精灵躲在秋小恒怀中,卷成一团,激烈哆嗦着。

“呵呵,小妖精,没这么夸张吧,怎么说你也是一只妖精啊!”秋小恒一边嘲笑,一边担心起冢,又说道:“冢那家伙,进去洞中,应该没事吧!”

雪精灵悻悻地说:“不要管他,我们就在这里躺着,等他出来!我……我再也不会进洞中去了。”

秋小恒想了想,他和雪精灵不敢进洞中,也只能如此。他睁大着眼睛,躺在沙地上,仰视着晴朗的夜空,夜空的那勾残月挂在地平线上,似乎也快落下了。不知不觉中,他又想起了胖胖、单微,还有碧水晶晴兽,想起那些快乐的时光……他的思绪随意的流荡着,找不到了边际。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天际,在毒蝎洞的山丘上落下,秋小恒的思绪也黑影被拉了回来。他举目细看,黑影是夜倾城,秋小恒暗道:“夜倾城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找冢的师妹夜清箫?”他不动声色继续躺着,因为他清楚,如果夜倾城发现他在这里,绝对不会放过他,定然先抢了龙纹玉雕,然后再杀人灭口,以此掩盖昆仑虚镇妖塔内之事。

一道红光闪过,一个身穿火红长袍,妖艳的女人出现在了山丘上。由于光线昏暗,秋小恒看不清这女人的面貌,可这妖艳的女人穿着虎皮短裙,露着雪白的大腿,高胸低领,她呼吸之间,胸脯在夜幕下波浪般地起伏着。

红袍女人走到夜倾城面前,伸着纤细的手,摸着夜倾城的脸,娇声道:“夜少城主,千年未见,你还是如此英俊潇洒,真是爱煞哀家了!”

夜倾城不为所动,冷冷道:“红三娘,我是来谈正事,不是来找女人的。”

红三娘故作风骚,抿嘴痴痴笑道:“哎呦,夜少城主太不解风情了,这正事要谈,这私情嘛,如果夜少城主愿意,也是可以考虑的嘛,呵呵!”红三娘一边说着,一边朝夜倾城靠去。

“哼!”夜倾城一甩手袖,站在一边道,“红三娘,我向来不与妖族为伍,如果不是魔尊与你们妖族合作,我早已杀了你!”

红三娘见夜倾城凶神恶煞,不留半点情面,也怒了,翻脸不认人道:“夜倾城,你不要不识好歹,不要以为老娘怕了你。如果不是孽海妖王有吩咐,老娘今天就宰了你。”红三娘说着,双目怒张,柔软的纤手瞬间成了血红的钢爪。

夜倾城平心静气,似乎并不想和红三娘动手,他责问道:“红三娘,孽海妖王曾答应魔尊,要在昆仑山下解决冢,为何冢却安然无恙到了昆仑山,险些坏了魔尊大事。”

红三娘收起血爪,正声道:“至于此事,也怪不得我妖族,天下间谁不知道冢的冷凝剑厉害,我妖族派出的孽海三妖一死二伤。此事,孽海妖王极其震怒,已经派出孽海最厉害的妖怪来刺杀冢,不杀了冢,我妖族誓不罢休。”

夜倾城冷笑道:“魔尊要与你们妖族通诚合作,可我认为,想靠你们妖族除掉冢,这是痴人说梦。”

红三娘怒道:“你……你敢如此小看我妖族。”

夜倾城狂笑道:“小看又怎么样,魔尊要我提醒妖王,杀冢只是件小事,千万不要因为小事把大事搞砸了,这对于妖族和魔族都无好处。”

红三娘暴怒道:“姓夜的,你不要太猖狂!”

“哼!难道不是,靠你们妖族根本杀不了冢,最后还不是要我们动手,”夜倾城冷哼了一声道:“魔尊还要我通知你们妖族一件好事,冢手中的冷凝剑已经被仙盗千手盗走,没有冷凝剑的冢,是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希望这次你们妖族不要再让魔尊失望。”

红三娘转怒为喜道:“冢真没有了冷凝剑?”

夜倾城道:“我可没心情来哄你开心!”

红三娘咬着牙齿,抓着手恶狠狠道:“冢,这次必让你死无全尸。”

夜倾城转而说道:“冢身边有个姓秋的小子,我白夜族仙主之物龙纹玉雕在他怀中,你们杀冢时顺手把他也宰了。”

红三娘思忖了片刻道:“你说这位姓秋的小子,妖王特别吩咐,现在还不能杀他,他是《乾坤图》选中的纯阳真魂,是我们计划中的关键人物。”

夜倾城眼中露着杀机,阴脸道:“不杀他也可以,就让他缺胳膊少腿,最好不要让他开口说话!”

红三娘大笑道:“没想到你这白夜族比我妖族还狠毒,哈哈!”

过了片刻,山丘上声音消失了,红三娘和夜倾城也没有了踪影。秋小恒躺在沙地上听得真切,他咬牙切齿道:“你这夜倾城当面时称兄道弟,背后却如此狠毒,来日一定剥了你的皮。”

雪精灵从秋小恒怀中伸出头来,小声道:“这……这太恐怖,我们得去通知冢,让他小心点。”

秋小恒好奇地问:“哦,雪精灵,那红三娘是什么来路?”

雪精灵道:“她是臭名昭著的孽海十大妖岛的坛主之一,排行第三,因为她的绝技是五阴毒爪,所以人称毒爪红三娘,”

秋小恒吸了口凉气道:“好恐怖的名字!”

秋小恒和雪精灵正说间,沙地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秋小恒和雪精灵听到脚步声,大喜,慌忙从沙地上跳起来,叫道:“冢回来了!”

冢面却没有一点幸喜的表情,他缓步走过沙地,朝南而去。秋小恒追上去,问道:“冢,找到流尺剑了吗?”秋小恒说着,打量冢的后背,冢后背上空空无物,秋小恒拉起冢的风衣,风衣下也没有剑,他丧气道:“果然,流尺只是一个传说。”

雪精灵也失望道:“没想到老乞丐竟然骗我们?”

秋小恒无望地道:“哎!是啊!这如何是好,妖怪已经知道冢没有了冷凝剑,一定会很快下手的。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冢依然面无表情,显然他没有逃跑的打算,雪精灵笑道:“小恒,你这不是搞笑吗?如果冢是一个会逃跑的家伙,他就不是冢了,冢这个冷酷的家伙,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秋小恒无奈道:“我们不逃跑,那么我们去哪里?”

雪精灵答道:“你忘记了?老乞丐让冢在女子国群香楼等他,他要为冢解开一个答案。”秋小恒听要去女子国,大喜道:“这好,这好,就算被妖怪杀死了,我们也死在女人国中,有一句话叫什么死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错不错。”

雪精灵大怒,飞过来用血晶棒敲秋小恒的头道:“你这色鬼、流氓,打死你!打死你……”

秋小恒挥舞手中拐杖,一拐杖把雪精灵打下空中,笑道:“小妖精,你不觉得一个男人如果不好色,有点不正常吗?再说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享受齐人之福,有何不好!”

雪精灵从沙地上爬起来,反驳道:“借口,借口……”

“呵呵……”秋小恒不再辩驳,大摇大摆,迈着大步,跟着冢朝女子国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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